第二十二章 再也不見
「我知道了。」黃牛講的沒錯，如果我讓別人見到鬼，可能真的會害死他。不過這個能力確實讓我挺好奇的，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承方，有沒有錢啊，給我拿點。」我還在和黃牛說話來著，就聽到陳強叫著我。
「錢？你要錢做什麼？」我還真摸著自己的褲包，僅剩一些零錢了。可是轉念想想。「死了的人還能用錢？」我問著黃牛。
「你說了？」黃牛不屑的笑了笑，走到陳強那桌。「死了就安分點，別把活著的習慣帶到這裡來。」黃牛用手撐在桌子上對陳強身旁的男人講著，我才發現……有個鬼坐在陳強和大哥的中間，兩隻手握著拳頭似乎在玩著什麼，那個鬼看上去油光滑面的，臉有些尖，估計四十多了吧。
「玩……玩也不行嗎。」那個臉尖的男人嘟囔了一聲，我才發現，原來他們在賭。天啊，死了還賭？這陳強也真的是容易動搖啊，還找我要錢？他們有機會用嗎。
「承方啊，這傢伙有些能力啊。學兩招，以後說不定能掙錢呢。」陳強卻一直呼喚著我，我走過去，看見那個臉尖的男人兩隻手換來換去的，速度非常快。「猜猜在哪只手？」那個男人停了下來，笑著問大哥和陳強，結果大哥和陳強一人猜了一隻手，那臉尖的男人打開之後全發現一隻手都沒有東西。
「生前出千被人打死的吧？」黃牛卻不屑的笑了笑，對那個臉尖的男人說了一句，那個男人聽到臉色就變了，有些尷尬。
「對了，我想來想去還是不放心你。我再想想有沒有什麼沒說的。」黃牛拍著我的肩膀示意我去別的地方，我跟了上去。「你就沒什麼想問的嗎？」黃牛似乎也想不出還有什麼沒說了，他問著我。
「我也想不出……」我搖著腦袋，要讓我一時全部問出來，我自己都沒思緒。「陳薇，你怎麼來了？」我們兩個保持沉默，我看見陳薇從車廂裡面朝我們走來。
「沒有……人可以說說話。陳強他們也在那邊和那個賭鬼玩。」陳薇不太好意思的跟我們說著。「這輛車去哪啊？」陳薇看著窗外問著我們。
「去……一個你們該去的地方。」我頓了頓。
「哦……」她聲音很小的應了一聲。「我……我想看看我的父母……」陳薇難過的看著我。
「對了，我想起來了。」我正想回答陳薇的，可是黃牛卻插了口。「上了車的鬼一定要送到最後一站，不能讓誰漏掉，也不能放鬼離開這輛車。」
「不是……為什麼啊。」我糾結的問著黃牛，我都要答應陳薇了。
「死者都會戀塵，我更不敢保證你放走一個鬼，會不會出現第二個啞巴。哪怕有些不想進入終點站，但是也要將他們鎖在車裡面。」
「那她沒事吧？」我指著陳薇問著黃牛。
「我說的還不懂么，死去的人都會戀舊，轉而變成捨不得離開這個地方，而你的出現卻是剝奪了他們的自由。哪怕他們心性不壞，後面也會潛移默化的，總之這個世界沒那麼簡單，也沒有三言兩語能說清楚的。」黃牛說著，打個比方，就比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的道理，好人跟著壞人呆久了會變壞……
「對不起了，陳薇.」我慚愧的跟陳薇講著，畢竟黃牛講的有道理，至少在我看來，他說的都對。人死後變成我們俗稱的鬼，人的性子，心態我們都能分析透徹，可是鬼的性子，心態卻是截然不同了，沒人能掌握。
「沒事，或許不見也不會徒增悲傷，只是不知道父母會多難過……」陳薇黯然的講著，我和黃牛還有陳薇三個人站在車廂處一站就是幾個小時，中途還幾次不斷的有鬼上車。我問過黃牛，為什麼那些鬼會自己走到站台上？黃牛給我的解釋卻是一個比方，這輛車就好比冬季里的太陽，讓人溫暖，對鬼也有著溫暖，他的意思恐怕這輛車對鬼有種吸引力吧，就像閉上眼睛還能感受到外界的光亮那種感覺。
「快要到了……」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若不是黃牛開口，我想我或許一直發獃著。
「要到了嗎……」我有些不舍，說不出的不舍，黃牛說話的語氣也很壓抑。「去跟他們說幾句吧，不然永遠沒機會了。」黃牛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後先走進了車廂裡面。
「陳薇，幫我叫下大哥他們好嗎。」我說話有些遲鈍，感覺有些難受。陳薇點了點頭走進車廂。
「承方，什麼事啊，要把我們叫出來。」陳強還有大哥大大咧咧的走出來，因為對這一切毫不知情還挺興奮的。
「有沒有話需要我轉答給你們家人的。」我不知該說些什麼，不敢看他們。
「什麼……意思？」我能猜到他們僵立在我的身後，陳強遲鈍很久才說出這個字，然後摟住我的肩膀。「你到底要說什麼呢。」他又變成以往活潑的口氣。我知道他是強裝的。
「可能還有一會，我們就要分別了。這輛車送你們去該去的地方。」我嘆了一聲氣。跟他們相處的日子僅有一兩天，可是卻感覺比任何朋友都要死心塌地。
「我……我還以為啥事呢。」陳強聽到頓了一下，轉而嬉皮笑臉的捶著我。「反正我們也死了，是該去其他地方，總有這麼一天的。你小子這個動靜搞得我都快要哭了，我還以為你把哪個女孩子肚子搞大了。」
「滾你的。」我罵了一聲陳強，他始終沒正經，雖然這一句話是他故意調節氣氛的。「你啊，去了其他的地方就安分點吧。不是，我就不懂了，你是如何聯想到我把哪個女孩子肚子搞大了？」我真的是摸不著陳強異想天開的想法。不相關的事都能通絡到一塊。
「陳兄弟這個性格好啊。」不過值得一提的是，氣氛變得溫暖許多。我們有說有笑的。
我們四個在連接處這裡盡情的聽著陳強吹牛，他似乎將畢生能吹得都吹出來了，不過至少讓我們忘卻了離別的痛楚，可是該來的始終要來的，車速緩慢的減了下來，外界的環境也變了，比之前經過的站台還要白霧茫茫。
「嘟！」一陣劃破天際的汽笛聲，由這輛火車響起的。我都嚇了一跳……
「好了，該走了。」黃牛走到我的面前，拍了拍我的肩膀，黯然的說著，車子已經停下來了。所有車門瞬間打開，而外面全是霧，根本看不清路。其他車廂的鬼已經陸陸續續的下了車朝前方走著，哪怕不知道前方是什麼。
「這個地方會是什麼樣的呢。」陳強望著外面說了一句。
「進去了不就知道了。」黃牛笑了下他，然後將他推了下去。
「你妹的，你下來，我要跟你單挑！」陳強被推下車指著黃牛笑罵著。
「你別急啊，等著，一會我就下來跟你打一架。」黃牛也回指著陳強。
「好，之前讓我引啞巴的事還沒跟你算清楚呢，我等著你。」陳強直接坐在外面的地上等著黃牛下去。
「承方，我也走了。」大哥對我說了一句，走下了車。
「再見……「陳薇依然是羞澀的語氣對我說著，跟著大哥一同站在陳強的身旁。
「最後陪你一次，走遍所有車廂，將全部鬼驅逐下去。」黃牛推著我朝其他車廂走去，果然如他所說，有些鬼膽小，抱著桌椅不敢下車，被我們趕了下去，一趟下來……似乎全都光了。
「這就是18節車廂？」我指著面前被鎖鏈捆綁起來的車廂問著黃牛。
「沒錯，從來沒人打開過，你也不要打開。」黃牛說完就帶著我離開了。
「好好乾，要活下去。」最後一個黃牛也下了車，他來到陳強的身旁。原本說好的單挑當然只是開玩笑……他們很默契的同時朝我轉來。
「承方，再見了……」陳薇對我揮著手。
「陳薇，你該說再也不見啦。」陳強靠近著陳薇對我擠眉弄眼了一下。
「好像陳兄弟說的對啊。」大哥像是靈光一閃一般點了點頭。
「好了，承方，記住我的話，千萬不要相信任何人，也不要輕易帶活人上這輛車，有機會將那些黑衣人的身份調查清楚。」黃牛對我最後的囑託。「特別是女人！」
「嘿，你是不是生前沒泡過妞啊，對女人這麼反感。」陳強聽到黃牛吼了一聲，打擊著黃牛。
「滾你的，不是說要單挑嗎，來啊。」黃牛轉過去推了下陳強。
「老子等你很久了，來吧，揍死你。」陳強還真來了興趣，我就看著他們四個人打打鬧鬧的離我越來越遠……慢慢的消失在白霧之中。
「對了，老子不叫黃牛！我叫黃毅仁！」哪怕他們消失了，但是白霧之中還傳出了黃牛的吼聲。
「我就叫定你黃牛了，怎麼著？打我啊。」下一句就是陳強的叫聲，希望他們在另外一個地方也能打打鬧鬧。
「各位……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