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正逢其時
?付薪望著馬/元義、唐周二人遠去的背影,笑道:「這唐周仙師急切間便收我為徒,也不問我心性志向若何,如此胡亂的一把亂抓,便知這太平教教徒之底細若何了,必是一群烏合之眾。大賢良師再英明神武,麾下了無人才,欲成大事不易啊。呵呵,我付介之此去太平道正是其時也。」說罷,轉身朝巨鹿行去。
一路日行夜宿,風塵僕僕,所到之地,只要是見著付薪頭上黃巾的,百姓莫不敬愛異常。即使家中並無餘物,亦對付薪供奉有加,即便是傾其所有,面上也甘之若怡。這讓付薪愈加的感慨,天下人心皆在太平道,大賢良師若想成事,必可一呼百應。
付薪不禁冷哼一聲,暗道:漢室不已我付介之為意,那我付介之亦不介意為大賢良師效命。『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此不正是大賢良師欲要在明年起事,奪取這大漢的江山么。
大賢良師欲要建立一個既無剝削壓迫,也無饑寒病災,更無詐騙偷盜,人人平等幸福的國家。如此,我付介之當為大賢良師征戰天下,一展所能,替大賢良師取了這漢室四百年的鐵統江山。
付薪剛剛步入邯鄲城,在雒陽所受的多次屈辱與近日來連續長時的風餐露宿,所有身心疲累都加在一起,便讓他感覺到全身一陣乏力。於是找了間客棧睡下后,竟不知不覺昏迷了過去。這一昏就不知昏睡了多久,直到醒來后,才覺全身熱如火炭一般。
「店家,店家……」付薪躺在榻上連聲虛弱的叫喚著,許久,方才聽見店家的應聲。付薪只來得及叫喚一聲,「幫我找位大夫前來……」便又一次的昏倒了。
付薪神魂不醒,直感到自已經頭昏腦脹的要裂開一般,全身軟綿綿的不聽使喚。雙眼欲睜無力,多數時間只想著睡覺。迷迷糊糊間感到有人在餵食一些藥物照料自己。但大多數時間卻是依舊昏迷不醒。
不知過了多久,付薪終於感到自己好了許多,這日終於能夠慢慢的張開了眼睛。入眼之處早就不是先前的客棧,房中的布置相對要好上一些。只是滿屋的藥草味,讓付薪有些不適。
「這是什麼地方?是大夫的家么?」正想起榻,可是全身依舊酸軟無力。只得躺在床上靜等,卻瞧見榻旁小几上有十餘卷的竹簡,於是取來一看,竟然是《太平要術》。
付薪恍然,原來自己又是被太平道教徒所救,自己欠這太平道實在是良多啊。隨手翻開一看,只見《太平要術》上說:
「太者,大也,言其積大如天,無自大於天者。平者,言治太平均,凡事悉治,無復不平,此若地居下執平,……天氣悅下,地氣悅上,二氣相通,而為中和之氣,相受共養萬物,無復有害,故曰太平。」
付薪見后,一時心有所思。這時卻聽到腳步聲響起,一人進入了房間之中。抬眼望去,只見來人還不到及冠之年,卻是唇紅齒白,玉面膚白,朗眼星目,鼻樑挺直,好一個翩翩濁世的佳公子,讓付薪不覺有些自慚自羞。
「哈哈,你終於醒了,小弟成章,我師是邯鄲良師大醫張梁張仙師,不知兄長是誰人之徒?來到邯鄲也不來找自家的義舍,卻在客棧中病倒了?」
付薪抬頭一望,這才發現對方頭上也有一條黃巾包頭,只是張梁之徒似乎算是第二代弟子,遠比自己這第三代弟子的身份要高。
付薪雖得對方救治之恩,卻也不願就此低上對方一輩,於是故作不知的抱拳笑道:「原來也是太平道的兄弟,小兄付薪付介之,乃漢中成固人氏,在不久前方於雒陽附近拜得唐周唐仙師門下,尚且不明教中之事,所以……」
成章似乎並不在意這些事物,只哈哈大笑,說道:「無妨、無妨,說來小弟也是在年前才拜入良師大醫張師的門下,對教中之事亦是懵懵懂懂,只知大慨,不知究竟。你我大可共同學習。」
付薪再次感謝道:「不知愚兄之病是何位名醫所治,付某欲要多多感謝才是。」
成章揮手說道:「不用感謝,小弟初學醫道之術,賢兄區區寒熱之症,竟花費了半月時間,方才見好,小弟心中有愧,不勞賢兄之謝。」
付薪吃了一驚,問道:「愚兄之病自覺頗重,不想竟然是成賢弟所治,賢弟不過才學醫一年,竟有如此能耐,真可謂是天生之醫者啊。」
成章笑道:「過獎,過獎,聽我師言,教主大賢良師那才是真正的醫者,醫病幾乎不用藥草,只施以符水,那才是真正的高明之神人吶。」
二人年紀相仿,又是幾番刻意的交談,心情倒也愉悅。不幾日,二人便如多年未見之好友一般,無話不談。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一直到三月後的甲子年了,付薪才覺身體大好,於是起床練劍。付薪並未專門習過什麼劍術,只是平素在鄉里多以柴棒為劍,強身健體罷了。成章在旁瞧見,笑問道:「大兄喜好練武,可是想為將帥?」
付薪應聲答道:「不錯,統十萬之軍,橫行天下,攻無不克,戰無不勝,乃吾之宿願也。」
成章笑道:「我觀大兄劍術平平,想來是想當韓信那般的儒將,而不是當英布那般的勇將。」
付薪正欲答話,可是轉念一想,某向來自命不凡,又豈能事事效仿於韓信、英布二人。他二人功成名就之後,皆死無葬身之地,又豈能比得上我付介之?「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說的正是今年,也不知起事的之日是何時,時間若長,或可先習幾日的劍術。俗語云,臨陣磨槍,不快也光。
於是說道:「付某欲集齊此二人之智勇為一身,不知賢弟可知附近有何善斗之人,付某願拜其為師,學習戰陣中搏殺斗將之法。」
成章撫掌笑道:「這就巧了,邯鄲北部的襄國人陶升,便擅長戰陣上的搏殺斗將之法。而且他也是我太平道的一方之護教頭領,憑你我之身份,當可向他求教一番,他必不會藏私的。」
付薪正欲答應,一時卻想到三月前曾答應唐周要去巨鹿等他,自已因病遲了三月,卻不知他回了巨鹿沒有。若是不能早早的拜見大賢良師,一展自已萬人敵之術,太平道起事之日,怕是會為人所輕,日後難掌大權。於是問道:「不知最近可曾聽聞唐師的消息,是否回巨鹿了?」
成章說道:「聽聞唐小方與馬大方最近很是忙碌,今年來往於荊、揚二州頗繁,亦常常至雒陽拜會朝中之貴人,更聽聞二人現又前往荊、揚二州去了。三月初五乃是大賢良師之壽誕,彼時將會有許多的教眾前去巨鹿拜賀。唐小方乃是大賢良師心愛的弟子之一,所以,他最遲需在二月中旬便要回到巨鹿,為大賢良師的壽誕準備一番。」
付薪心思一松,暗道:原來是在三月初五那日起事,如此說來還有近兩月的時間,倒可前往襄國學一學戰陣中殺人之劍術,於是說道:「即然如此,你我可前去襄國一趟,拜會一下陶升陶頭領。」
成章點頭贊同,又取了兩件黃麻布衣,與兩支九節麻桿節杖,說道:「新年剛過,這幾日襄國將會有太平道信徒集會,你我需穿著正統一些,以示你我之身份地位。」
付薪恍然,當日馬/元義與唐周二人便是如此的打扮,只不知這九節麻杖是何用處的,問道:「不知你我二人在教中算是何等身份地位?」
成章笑道:「小弟勉強可算是小方,只是麾下無人可管,所以稱不得小渠帥,只能跟著張師打打下手。大兄雖然入教不久,倒也可與陶升這一方頭領相較一番。算是一縣之執事地位吧。」
付薪接過衣、杖,就地穿上,暗思道:原來如此,三十六方之大方渠師,差不多等於一郡之郡守,麾下有教眾多者萬人,少者六七千。一方執事與頭領差不多等於一縣之令與縣尉,麾下也有三、五百之數的教眾。看來這太平道上下組織十分之嚴密,將來必可成大事。就不知其起事後的攻略方計若何了?
有心問問成章,卻又住口不言。一是他雖然是張梁弟子,但他太過年青,地位也不甚高,未必知曉此核心之事。二是自已入教之時日尚短,未得大賢良師看重,不便知曉這等機密要事。
可惜,可惜,只恨自已入教的時日過遲,未能早早的參予此等大事的籌謀準備。
不過想想自已入教之機也正是其時,若是當初賣身漢室,還不知何日方能大展所能。現在么,不需兩月的時間,自已便能縱橫天下了。只要得到大賢良師的看中,取得軍權,不需萬人之軍,只需千人之旅,一年之後,可還大賢良師十萬精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