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時機已到

第四章 時機已到

?第二日一早,二人便離開了趙郡的邯鄲城,一路北上,行不過八、九十里,便來到了趙郡的襄國縣境內。一路行來,半路的行人對兩人萬分的敬慕,不斷的稱呼二人仙師之名。

路上有病者向二人問醫求治,付薪被問得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作答。倒是一旁的成章能心平氣和的問詢醫因,再持九節麻杖為病人符祝,教病人叩頭思過,開之以藥方,令病人依囑服藥。又吩咐道:通道者愈速,不通道者難愈。

這讓付薪見了皺眉不已,待病人走後說道:「賢弟,為何不明言你醫術尚未大成,並不能快速的治癒病人,叫他另尋良醫尋治。卻要病人在家靜思已過,或深信我道,這不是誤人害人么。」

成章笑道:「此非我自已所胡亂施為,而是按《太平要術》上所說,『天以至道為行,地以至德為家,共以生萬物,無所匿,無所私。人之過,是違天犯過所致,要治病,就得跪拜首過。跪拜首過的方法是……所以四達者,當付於四時。天之使氣也,且為子上通於天也。四時者,仁而生成,且解子過於天地也。』此因,治病之法首重人心,次重醫藥。」

付薪聽得似懂非懂,感覺這《太平要術》所說的似對非對,總之很不對勁。暗中只感覺到大賢良師恐怕也沒有傳說中的那麼神奇,並不能包治百醫,符去病消。更多的是在哄騙於人,叫人改已過病自除。這,這……

付薪搖搖頭,不管如何,大賢良師相對於漢室的漢帝來說,要更加的仁善、慈悲。呂氏春秋有云:「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也。同天下之利者則得天下;擅天下之利者則失天下。」大賢良師能同天下之利者,自然可奪擅天下之利者的漢室天下。

二人來到襄國縣,卻被太平道執事羅方告知,襄國縣的太平道護教頭領陶升,已於數日前便被大賢良師召至巨鹿郡去了,這讓二人不禁大感失望。只得準備在襄國縣休息一晚,第二日再回邯鄲。

當日深夜,二人又聊到半夜,於是同床抵足而眠。睡得正香時,突然房門被拍得震天響起。成章正是年青好睡之時,付新卻一下翻身而起,叫道:「是誰在敲門?」

外面傳來襄國縣執事羅方的驚慌叫聲:「是老朽,速速開門,老朽有要事要說。」

這時成章方才逐漸清醒,付新將房門打開,卻見年過五旬的執事羅方閃身跳進房內,動作快比得上年青人了,他警惕的看看外面,立即將房門關閉。

成章披衣起身問道:「羅執事,因何事而驚慌?」

羅方惶惶然悄聲說道:「禍事,禍事,天大的禍事。」

付薪沉靜的問道:「究竟是何禍事,還請慢慢道來。」

羅方焦急的說道:「適才老朽有一心腹弟子深夜來報,正月初七那日,馬/元義大方率數千之眾過河內郡SY縣境內時,突被朝庭的大軍所圍殺,死者過千,被俘者眾,馬/元義大方也被大軍生擒,送至雒陽城去了。之後便傳出太平道將要謀反的消息。」

「現在朝庭已下發了海捕文書,令巨鹿郡郡守捕殺大賢良師兄弟三從,各地官吏嚴加捉拿太平道之重要頭領。一併送至雒陽城斬殺。老朽乃襄國縣之太平道執事,必在朝庭的捉拿之列,你們二人來時,眾人皆知,想來也是不能倖免。而老朽現在惶恐心亂,頭腦不清,一時也無計可施,不知二位高賢可有何法,使我等躲過此次危難?」

付薪聞言眉頭大皺,不想事情有變,太平道起事卻要提前發生了。而成章亦是沉默不語。付薪心中大奇,不想成章這白面小子,遇見此等大事竟然也能面不改色,平日里倒是小瞧了他。

付薪問道:「羅執事,你這弟子是從何處得來的消息?」

羅方急的四處團轉,聞言停下說道:「今日傍晚在邯鄣城得知,乘城門未閉,於是乘馬匆匆的連夜來報。而邯鄲城中的太平道教眾怕是已經不能倖免了。」

成章聽聞后,這才有所失色,畢竟邯鄲城中有他不少的舊故在彼。付薪又問道:「深夜之間,襄國縣城門已閉,他又是如何進來的?」

羅方急怒道:「這有何關係?你不想著如何出逃避難,卻問這些細微之事作甚?」

付薪施了一禮后,說道:「自然是有關係了,邯鄲城在傍晚時分得到朝庭的傳報,而襄國縣必然與你那弟子前後腳同時傳來傳報。可是現下襄國縣內尚未有異變發生,想來事情還有可緩解之處,所以要問問清楚,我等現在已到了何種危險的境地。」

羅方這才忍氣說道:「老朽那弟子有一位表親,正好是城門守卒什長,所以……」

付薪又問道:「那弟子現在何處,你是否已將他放走。」

羅方跳腳的說道:「如此大事,老朽如何敢輕放他離去。他現正在老朽房中等候,我兒正在房中陪著他。」

付薪擊掌說道:「羅執事,朝庭不可能無故的說我太平道謀反,可能大賢良師確有其事。只是我等皆是教中於各郡縣的重要人物,各地郡縣官吏都知之甚詳,朝庭也不可能輕易放過。若是我等輕易潛逃,未必能夠逃得過朝庭下發的海捕文書。那麼,我們現在只能是搏上一搏了。」

羅方一陣獃滯,喃喃說道:「真要謀反……」

成章沉重的點點頭道:「羅執事,我與付大兄不過是區區兩人,想要出逃易事爾。只是你在襄國縣有一大家子的老小,怕是出逃不易吧,不然你也不會前來我處問計了。所以為了家人與你自已,能搏還是搏一搏為好。」

羅方滿嘴的苦澀,點頭說道:「確實,我羅氏一門上下十數口,哪裡能夠輕鬆的出逃。好吧,不知兩位高賢可有定計了。」

付薪說道:「首要之事,速速讓你那弟子前往城門處問詢,邯鄲是否已有飛騎傳報前來。有,必是襄國縣縣令怠政,還未及時觀看。我等為以防萬一,需立即起事,攻奪襄國縣城。無,則是邯鄲城那邊一時失誤,未及時派出飛騎傳報。那麼我等可立即派出劫殺之人,半途劫殺。其次,不知大賢良師是否已經知曉此事,需速速派人前往巨鹿稟告大賢良師。請大賢良師立即起事,並尋回陶頭領,回來主持襄國縣大事。」

羅方點頭道:「好,我這就下去安排弟子教眾前去。」

付薪又問道:「那城中有多少我教教眾?兵械有多少?守城官兵有多少?各自駐守在哪裡?襄國縣縣令與縣尉性情如何?大意還是謹慎?」

羅方細細一思,說道:「襄國縣共七千餘戶,四萬餘人,我教教徒有四千之眾,不過大都分散在鄉里,城中千六百戶,只有不足六百教眾。兵械大都是陶頭領掌管的,老朽不知細數。想來刀弓劍矛可供三四百人使用。襄國縣並非邊郡,守卒並不多,只有百人左右。但緊急之時,加上各鄉各亭的捕盜、義勇,可聚五百之軍。縣令與縣尉平素少與我等來往,又是外郡新任之官,卻不知曉他們的性情。」

付新聽后啞然失笑,說道:「襄國縣我教有如此的實力,只要是有膽魄之人,便可輕易取之,而你卻被嚇得如此的驚慌失措,真不知該如何說你才好。」

羅方面色脹紅,不悅的說道:「反叛乃族誅之事,誰人能輕易定下。襄國雖是以老朽為主,但老朽只管傳教事宜,不管其他。而且張大醫就近在邯鄲,也從未告知於我,老朽初聞之下驚慌失措,也是人之常情。這取襄國縣城雖說簡單,陶頭領不在,老朽也能取下,只是取下之後呢?邯鄲與鄰近數縣若派兵來攻,教眾們未習軍陣,不懂旗鼓,老朽也不懂征戰之術,這可就無能為力了。」

付薪笑道:「區區不才,雖然年青,但是也讀過幾部兵書,對征戰之術還算略知一二。原本襄國縣之事,是羅執事與陶頭領份內之事,與在下無關。但在下與成賢弟同困於襄國縣內,這就不得不為自己考慮一番了。若是羅執事信得過付某,付某可為羅執事擋住從邯鄲與鄰近數縣來伐之兵。」

羅方不由一陣猶疑,今夜只是一時慌亂無計,才來尋這初見的本教之人問計,可是若將襄國縣教中的所有生死大事託付於兩個二十歲左右的青年人,這便有些遲疑不定了。畢竟這是反亂之事,若是失敗便是族誅之禍。

羅方又細細想了一遍襄國縣中其他的教中要員,發覺並無一人可當此重任。有心開口託付重任,可是轉念一想,巨鹿離趙郡相隔不過百餘里,快馬加鞭的話,用不了一日的時間。

自己只要在今夜取了襄國縣,並堅守一日,諒陶升明夜就能回歸了,又何必再將此事托於兩個未明底細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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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末沉浮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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