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翔著的自由精靈6(2)

飛翔著的自由精靈6(2)

女孩彷彿是一種箴言似的告誡,阿芒當然沉默應之。阿芒幼稚的心靈,沒想過與她家族有關的一切人物和事件。而她敘述的目光,放射出迷惘的渴望。她渴望超越生命和沉溺生活。她渴望作出奇妙而詩意的結合。在一群鴿子咕咕聲中的午後,他們跨越了青春期異性介入的水線,完成了激動人心的壯舉。自此,他們陷入了情感的暗礁。那暗礁來源於阿芒。阿芒害怕進入她那龐大的家族,害怕一種家族世代相傳的清規戒律。這使女孩迷惑不解。女孩愛他,又恨他。女孩最終把他描述為罪惡的化身。女孩說:「你是一頭蠢豬,你的某種哲學上的偏見,比不上我們家族的思辨能力。」女孩說這話時,兩眼流露出悲戚的目光。

阿芒從夢境中出來時,已是一個晴朗的白天。這個白天是他的休息日,他要在一個短文里闡述人該如何尊嚴地活著。尊嚴來自個體的決定。個體首先是自由的。可以自由決定自己的生活,是自己的主人。只有自己是自己的主人,才能有力量將尊嚴加於自己的身上。然而現實生活中,很多人都活在毫無尊嚴的境地。面對屈辱,他們的內心會在怯懦中喪失尊嚴。在巴黎無論洋人還是華人,都存在著這個問題。

郵差來的時候,打斷了阿芒的思路。郵差為阿芒送來了他母親腌制的魚乾和醬肉。他母親總是惦念萬里之外的兒子和媳婦。他母親怕他們吃不慣洋人的食品。那種把新鮮的雞、鴨、魚、肉殺殺剖剖、醬醬腌腌是他母親的絕活。從前每到逢年過節,屋檐下總能看見母親的作品。然而光陰飛馳如電,日子並不那麼耐過。用朱熹的詩句形容,真是「未覺池塘春草夢,階前梧葉已秋聲。」

郵差走後,阿芒陷入對母親的懷念中。母親曾經告訴他,他嬰兒時期是個「夜哭郎」,吵得母親整夜整夜不能入睡。母親是最心疼他的。小時候他要在紙盒裡養蠶,母親就帶他去郊外採桑葉。那滿樹滿樹的桑葉,讓他彷彿看到了一片希望的田野。漸漸地,他從養蠶中感悟人生。他想人的生長過程,多麼像蠶蛻那樣的東西。人的形體天天都有所變化,而內中的生命之核則與生俱來。蠶做成了蛹,蛹又做成了蛾子,便是死亡的時刻來臨了。人的死亡也應當像蛾子那樣洒脫、自由,有一種飛翔的美麗。人們花盡了一生的心血,去培養這個死亡時刻。這個充滿感傷與詩意的日子,從幼兒時期就開始了。

「春蠶到死絲方盡」蠶寶寶以它短暫的一生,為人類提供了豐富的資源。阿芒因為小時候養蠶,因為母親對絲綢的熱愛,他便知道一個個白花花的繭子,要加工之後才能成為絲棉。所以母親說比起繭市,絲市就熱鬧多了。尤其在南潯、烏青、新市等市鎮,交易很頻繁。

阿芒曾讀過日本考古學家醍醐欽治著的《絲綢之路》,這是他在20世紀末探訪絲綢之路,寫下的一本遊記。其中他說:「通過絲綢之路所傳來的文化,如今已經完全融合於日本人的生活中,可見通過絲綢之路貿易產生的效果有許多是令人驚異的。」

應該說絲綢之路的稱呼,最早出現在德國地理學家李希特霍芬,在1877年所著的地理書《中國》一書中。他以屬於中國特產的絲綢交易為象徵寫下了「絲綢之路」,從此傳誦於世。絲綢之路,確切些是指把中國、印度、埃及、巴比倫等世界上最古老的文明國家,連接起來進行文化交流的路。通過這條路,從東方把絲綢、翡翠、造紙術、陶器、香料、印刷術等送到了西方各國,再從西方把金銀、葡萄、玻璃、醫藥品等以及眾多的文明與文化傳回東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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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艷最新長篇:靈魂的舞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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