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鮮生活》二(4)
終於有一天,若紫想得頭昏腦脹,面容憔悴,決定親自操刀上陣,撥開重重迷霧,要徹底搞清楚這個問題。
若紫精心裝扮一番,仔仔細細化了精緻的淡妝,把嘴唇的輪廓描得極其圓潤性感,讓男人有欲吻的感覺,摁住怦怦亂跳的心臟,撥通了田少的手機:「田少,這兩天你幹嘛呢?我為什麼總能夢見你呀?」若紫半嗔怒半撒嬌地說道。
「是嘛?」那邊皮皮垮垮,懶懶散散的聲音里透出一絲驚奇與興奮,「都夢見我什麼了呀?」
若紫剛一張嘴就後悔得想找個牆角抽自己嘴巴,但已經露出風聲就索性豁出去吧:「田少,這樣吧,你一會兒來接我,咱們出去吃完飯再……」
「不行,若紫,今天晚上我有個重要的客人從西雅圖過來,我得去接機。」
「噢,那就算了吧。」若紫沒有想到田少會這麼斷然拒絕,弄得自己臊眉耷眼,便很生氣地掛了電話。
那邊田少的電話又緊急追了過來:「明晚怎麼樣,我帶你去一家新開張的潮州菜館。」
算了吧,若紫突然間了無興緻,心情立時衰敗下來:「明晚我有事,改日再說吧。」
放下電話,若紫悵然若失,看著鏡子里充滿接吻**的鮮艷欲滴紅草莓般的嘴唇,恨恨地用紙巾狠狠地擦得乾乾淨淨,換上一身輕鬆的家居服,給自己煮了幾個黑芝麻湯圓,草草吃完又簡單沖了個涼,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田少呀田少,不是我不給你機會,給你你不要,那就好自為之吧。翻個身倒頭大睡,雖然極其鬱悶但卻一夜無夢。
若紫覺著這樣的感情遊戲讓自己心力不濟,整天懨懨欲睡,她決定終止或退出這沒有盡頭的遊戲。若紫安慰自己,有時候把幸福留在想象里反而會更美好,從下定決心的那天起,若紫就真的再也沒有夢見過田少了。
但必要時他們仍舊一起出門吃飯、看場電影或話劇、逛逛商場,像生活在一起多年的老夫老妻,配合極其默契。商場的售貨小姐眼毒,總以為他們是戀人。她陪他去買衣服時,小姐說你男朋友好高好帥呀!他便美美地咧著嘴樂,她沖小姐開玩笑道,搞錯沒有,我這麼年輕貌美,怎麼會是他這個老男人的女朋友。弄得小姐尷尬不已。
只是有一天,田少吃完飯,目不轉睛地盯著若紫,覺著有一絲不妥,又假模假式地隨意說:「若紫,你是不是特瞧不上我,連給你當司機都不配。」
若紫正在對付一隻油膩膩的大閘蟹,頭也不抬地說:「是。」
若紫想明白了,既然要掐掉這萌芽,索性就掐得徹底點。
從那以後,田少找若紫的次數越來越少,到今天晚上電視上出現田少,若紫想想已經有一個多月沒聯繫了,居然跑到電視台上去現眼。
若紫看著電視里田少一本正經的嚴肅嘴臉,忍不住要打個電話給他,突然間倒是若紫的手機響了,一看號碼,若紫不由地從心裡笑出聲來,沒辦法的,這麼多年,她和田少就是這麼心有靈犀。
這個少爺說:「我在樓下,你下來吧。」
若紫咬著蘋果對田少說:「你抽什麼瘋,深更半夜的找我,我才不下去呢。」田少說:「那我可上來了。」
因為放棄,因為放鬆,若紫也不再執著於自己營造的家居神秘感,特乾脆地說:「你上來就是了。」
這是個暮春初夏交替的時節,空氣里有微微讓人醺醉懶洋洋的氣息,屋子裡濃艷的玫瑰正當熱烈,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若紫的客廳里永遠插著鮮花。
若紫的臉上什麼妝也沒畫,素麵朝天倒顯出皮膚的細嫩,不上妝的臉龐反而顯得年輕,一襲棉質的卡通長袍,剛洗完澡若紫懶得換上正裝,濕漉漉的頭髮里還有雛菊芳香的味道。
門開了,一大簇殷紅的玫瑰伸了進來,後來若紫才知道那是九十九朵,還有一個極精緻的禮品盒。閃著熒光的豆綠色的包裝紙上一朵金色的花,田少乾淨清爽地出現在若紫面前,一條白色的休閑褲,一件淡藍色的長袖棉質襯衫,下巴颳得乾乾淨淨,微微泛著淡青色的光澤,讓若紫有些微的動心。
若紫暗想,今晚怎麼了,好一個桃花盛開的夜晚,吳桐剛剛離開,田少又翩然而至。
若紫嗔怪道:「發什麼神經,不年不節的買什麼禮物,哎,我看見你上電視了。」
田少不好意思道:「製片人是我哥兒們,非要拉我去湊個數。哎,別忘了,明天可是你的生日。」
若紫「呀」地驚叫起來,想也沒想就蹦著高親了一下田少。
田少怪怪地盯了她一眼道:「皮膚不錯。」
若紫有些後悔自己魯莽的舉止,連拖鞋都踢飛了,趕緊遮掩著自己的窘態四下尋找。
田少像個考古學家把若紫的客廳書房廚房仔細地看了一溜夠,算是個知趣的男人,沒有進一步研究卧室與衛生間。心滿意足地看完才在客廳沙發上坐下來說:「不錯,不錯,很溫馨的小窩嘛。」
若紫邊給他倒咖啡邊在心裡琢磨,這麼晚,田少一反常態想幹什麼,是要表白嗎,怎麼辦,怎麼應付呢。吳桐,突然這個人電光石火般從心裡蹦了出來,讓若紫覺得心裡隱隱作痛,微嘆了口氣,把咖啡遞給田少,然後挨著他坐下,寬大的睡袍愈發顯得若紫的嬌小玲瓏。
田少用膝蓋輕輕碰了一下若紫的腿,笑眯眯地對箬紫說:「想不想玩兒,我帶你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