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司徒沛澈

第二十七章 司徒沛澈

()夕陽西下,長天浸染在艷麗的紅霞中,微醺的晚風夾帶著花草樹木的清香氣味。牧千尋獨自散步走回祠堂,既覺得內心喜悅,但又心事重重。她對自己剛剛加入的這個門派了解太少,從査一博是深藏不露的門主和紀宇琛上次受傷逃出京城來看。這個門派不僅僅是涉及商業那麼簡單。

不知不覺的她已走到了祠堂門口,牧家祠堂的匾額懸挂於頭頂之上。牧千尋一時恍神,在匾額之下站了好久,直到青兒的聲音傳入耳畔才回過神來。

「小姐你又上哪兒去了,我送甜湯去你房間看到凳子放在床上,牆上的窗戶開著,可把我給嚇壞了。我怕你又迷路,在周圍都找一圈兒了。」青兒氣息不勻,額頭上已滲出晶瑩的汗珠,望向牧千尋的眼裡泛出擔憂之色。

「青兒莫氣,我只是出去逛逛。放心好啦,我記性好的很。這裡的路我都記熟了,不會再像上次一樣迷路了。」牧千尋面露討好意味,油腔滑調的對青兒說道。這位小管家婆雖然事事都聽自己的,但有些時候難免會像長輩一樣嘮叨。

「甜湯估計都涼了,我回去給你熱熱。」青兒語帶嗔怪,也不去追究牧千尋四處亂跑的事情。跟牧千尋相處這麼長時間以來,青兒越來越覺得牧千尋就如同她一個調皮的***一般,不再像以前恪守著丫鬟和小姐之間的等級界限。牧千尋常常會有些稀奇古怪的想法和令人哭笑不得的舉動,她都一一配合,只要小姐高興了她便也覺得快樂。

她牽起牧千尋的小手往後院走去,走了沒多久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便急急忙忙的對牧千尋說道:「小姐,我今天下午在院子里看到了那隻你以前養在院子里的鴿子。不知道它怎麼會飛到這裡來。」

牧千尋聞言追問道:「那有人動過那鴿子嗎?」

青兒搖了搖頭說道:「沒有。我見那鴿子是小姐的就把它抱了起來放進了后廚的一個空木籠子里,說起來那鴿子的腿上好像綁了一封信,我也沒敢去動。小姐你在和誰通信嗎?」

牧千尋怕跟她說自己在和陌生人通信又要嘮叨半天,索性搪塞道:「是和清鄴哥哥。他回府之前叫我常常寫信給他告知他我在這裡一切安好。」

青兒點了點頭,讚許道:「二少爺還真是有心。」

牧千尋隨青兒一起到后廚看那鴿子,她將信從鴿子腿上取下,撒了一把玉米粒給它啄食,顧自回房間去了。

到了晚上子時,月光皎潔無暇,銀色的餘輝似一層薄霜灑在地面上。紀宇琛身著夜行衣,輕車熟路的翻牆入院,行至査一博的房間里。

査一博料到他今晚回來,就點了一盞油燈讀一本兵書。房門微開,外面吹進一陣風惹得火光搖曳。他放下書卷,拿起油燈走向裡間。紀宇琛輕輕的帶上了門,跟在査一博身後進了密室。

「師父,您為什麼要讓牧千尋加入罄門?」紀宇琛揭下黑色面罩,急聲說道。

「我聽了她說的那一番話,覺得這孩子是可塑之才,以後自然有需要她為罄門效力的地方。」査一博輕捋鬍鬚,意味深長的說道。

「她對徒兒有救命之恩,徒兒不想讓她牽扯進罄門事務中。」紀宇琛明確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不去避諱什麼。

査一博淡淡一笑,悠然自得的樣子若在江邊垂釣,緩緩說道:「宇琛,你跟在為師身邊有多長時間了?」

紀宇琛一愣,隨即頷首低頭,似陷入回憶中輕聲說道:「宇琛自十歲起跟在師父身邊,至今已經有六年時間了。」

「牧千尋和當年的你很像。當年為師在印江城遇見你的時候,你正被仇人追殺,身上滿是血污,唯獨那一雙眸子清亮潔凈。我出手相救,本欲把你送到一處相識的人家過安穩的生活,可你卻拽著我的衣襟說要跟在我身邊學武功,報滅門之仇。你武術根基紮實,再加上天資聰穎,四年的時間便報了滅門之仇。你這個人有一個優點,但也算是你的缺點,便是認定了的事情不達目的不罷休。」

紀宇琛低頭不語,他並不明白師父為何突然說起這些。他眉頭深鎖,滿臉凝重,眼前浮現出那血流成河的場景。他彷彿還能感受到血液濺到臉上的溫熱,滿目猩紅,刺鼻的血腥味惹得他幾欲嘔吐。他的手上沾滿了鮮血,怎麼洗也洗不幹凈。

「這些日子你就好好教牧千尋武功,其他的事情暫時不用你去做。」査一博話鋒一轉,沉聲說道。

紀宇琛應了一聲,突然聽見牆上機關響動,立刻警惕起來,拔劍面向入口處。那人穿著寬大的黑色斗篷,看不清楚身形和臉。他順著樓梯一步一步走下來,走到最後一節的時候他從斗篷里伸出一隻十指修長,骨節分明的說,帶著一絲笑意的說道:「師弟無需緊張,是我。」

紀宇琛聽見那熟悉的聲音這才放鬆了警惕,將劍收入鞘中,喊了一聲:「師兄。」

「沛澈,你怎麼來了?」査一博疑惑道。

「父皇遣我去洛河治水,明日便要啟程,所以特來向師父告別。」司徒沛澈長身玉立,劍眉星目,深不見底的眸子里幽幽的散發出藍紫色的光輝。

「想必又是那瑩妃在皇上耳邊吹得枕風,洛河水勢兇猛,泥沙淤積懸於河床之上,每年一至汛期必泛濫成災。你若是治水有功那也罷了,最怕是人力不抵天災,讓皇上治你個辦事不力。」査一博面色沉重,不由自主的捋起鬍鬚來。

「師父放心,徒兒定當竭盡全力治水。只是京城這邊還煩勞師父多盯著些了。」司徒沛澈拱手行禮道。

査一博點了點頭,不再多說什麼。司徒沛澈轉而問紀宇琛道:「你身上的傷怎麼樣了?」

紀宇琛搖了搖頭道:「多虧了江南怪醫,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司徒沛澈寬慰一笑道:「那就好,都怪我沒有部署好,盲目行事害你受傷。」

「也怪宇琛一時大意,並沒有注意到外面已經有了埋伏。」

査一博看這兩師兄推來讓去,從中插話道:「宇琛下午剛收了牧千尋做徒弟。那小妮子想學武功,竟拿出匕首來以死相逼叫宇琛收她為徒。為師在一旁有些看不過眼,便讓她加入罄門,跟在宇琛後面學些武功。」査一博雖然還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但明顯語調裡面已帶調笑意味。

司徒沛澈眉毛輕佻,饒有興趣的說道:「哦?是嗎,牧楚成的女兒竟會加入罄門。真是天意弄人啊。」

他嘴角勾起一絲微妙的弧度,似笑又似嘲諷。

睡夢中的牧千尋兀自翻過身來,她突然打了一個噴嚏,迷迷糊糊的從夢中醒來,半夢半醒間自言自語道:「師父,等等我,呵呵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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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千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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