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小青現，白蛇見（上）

庄妍端起茶杯，細細地抿了口，讓茶香在舌尖瀰漫。.wenXuemi.Com耳邊傳來翠縷的聲音「小姐，難道這世上當真的有妖物么？」湘雲道：「當真有。走獸飛禽，奇花異草，山精木怪，吐納天地靈氣，一旦結成靈識，便成了妖。」翠縷把臉一扭，道：「我不信這話。家中的花花草草，養了也有幾十年了，沒見一個成精成怪的。而我這些年來，也沒見過一個所謂的妖怪。」

這話說到了庄妍心裡頭，她念過不少書，精讀過《山海經》，《上古異獸志》等書，裡面不乏人類與妖獸搏命拼殺的描寫。可眼見為實，耳聽未虛，來到這世界七年多，連半個妖怪都沒見到，心裡不免有些疑惑。也許自己處在深閨中太久了吧——想起年幼時曾雄心勃勃要編一部《妖物索引》，不覺嘴角泛起笑容。是在冷嘲，還是感嘆？或許兩者都有吧。

湘雲輕笑道：「妖物化形哪來這般容易？非要成百上千年的修行，還得講究天地造化，才能可憐巴巴的化出人形來。而我們大晉國泰民安，朗朗乾坤之下，哪裡有妖物敢現形？非被斬妖除魔了不可。你沒見過不稀奇。待寶哥哥四年後出去歷練，少不得要到『東夷』『西戎』『南蠻』『北狄』四處轉轉，就有機會見著——如今的妖物，大多躲到這四處了。」

「周先生見過妖物么？」庄妍好奇地問。此間就屬周先生年紀最大，遊歷最廣，准知曉一二。

周先生飲了口茶，慢吞吞地道：「老夫自然見過，而且還斬獲不少。妖物千奇百怪，形狀各異，籠統地按照實力劃分，可分作『地』『人』『天』三階。妖物還未化作人形是為地階；能化做人就是人階；能飛天遁地則是天階。這一劃分並不嚴謹，有許多妖物，如上古異獸之類的，不成化形，實力就堪比天階。當年，老夫在南蠻撞上一頭上古異獸『火蟾蜍』，重創而回，要不是王夫人相救，早化作荒山野嶺的一抔黃土了」言辭透出一股悲涼之意，顯然其中另有隱情。

都是有故事的人哈！庄妍心有不忍，待要出言安慰。

忽然從遠處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響聲，整個大地彷彿受到刺激般狠狠顫抖著。庄妍飛竄而出，眼角青光一閃，只見周先生已立於院中。

「發生了什麼事？」她穩住身形，急切的問。

「有妖氣！」周先生一聲暴喝，「你們回房保護好少爺小姐。」

庄妍見有妖精可看，哪裡肯回去，恬著臉杵在他身邊。反正寶玉身邊的護衛眾多，少她一個不少，多她一個也不多。她略有些幸災樂禍的看著被扯住的湘雲，慶幸自己見機得早，若遲一步，肯定要被寶玉拉住。

接著又是一聲暴喝傳來，「孽障，還不快快束手就擒！」聲音由遠及近，短短一句話功夫距離竟然縮短了好幾十丈，顯然來的是頂尖高手。

「弟子一心要求學問道，先生不收也罷，何必苦苦相逼！」竟然是女聲。庄妍大感好奇，躍上院牆，朝聲音傳來處望去。

遠方的屋瓦上，出現了一位青衣女子，正往這邊逃竄，說不出的狼狽。後面緊緊隨著幾十名黑影，那是學院的院衛了。而跟得最近的，是一個儒衫老者。

一道白光閃爍，儒衫老者瞬間拔劍斬出，劍氣席捲，天地間剎那充滿了凄涼肅殺之意。而青衣女子，便是秋風中瑟瑟的落葉。她往屋瓦一點，衝天而起，雙臂一振，掠過了劍氣，空中頓時飄落了幾根青絲。她落到一根枝頭上，身子陡然沿著樹枝滑行。因為老者已人劍合一，直衝過來，逼人的劍氣，摧逼得枝頭的綠葉忽的化作齏粉。眨眼間，女子便退無可退，後背是樹榦，前面劍氣如霜，寒光逼人。然而女子身子像蛇般盤繞著樹榦，渾身肌肉蠕動著快速上移，空出的雙手驀然現出一抹綠光，那是一把匕首，急如閃電般架住劍芒。

「叮」的輕響，滿天劍氣突然消失無影。無數的綠葉瀑布般落下，夾雜著削得寸斷的枝木。在綠色瀑布中，陡然射出一道青色人影。

她檀口微張，噴出一道鮮血。血霧散開，陽光折射出鑽石般璀璨的凄厲血色。在凄厲的血色中，她的臉浮出笑容，因為她借到了力——待她衝出三丈遠后，老者才從瀑布中現出身來。而三丈，便是老者劍氣所能達到的最遠距離。

她隨手一擲，匕首拖著殘影射向老者，硬生生把他滯住少許。青衣女子空中幾個旋身，便落於數丈外的院牆，接著又逃，只是這次更加狼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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