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喜事

八 喜事

王長老回頭和梁爺爺低聲說了幾句、梁爺爺笑著點點頭。尹靜來了、跟她一說、她笑著說﹕太好了!、跟古浩說、他說他雖是哥哥、還是要先問問妹妹本人的意願。妹妹古艾聽完、立即哭著跟古浩道﹕

咱出了嫁!咱們古家只剩你一個人了。

尹靜聽了笑道﹕

傻y頭!你瞧瞧!爺爺、阿姨的家哪個不是一個人!哪怎麽辦?

說得也是!古艾一看,不太好意的跑回房了。

在接風晚宴席上、王長老道﹕

事情就這麽說定了!老朽與梁正兄的孫子丁栁、擬定今年除夕在"一盞燈酒樓"設婚宴、宴請咱們丐幫子弟、亦煩請兩位賢侄把這消息帶回去。

算算婚期、只有二十來天了、江湖人士雖然不忌小節、但該注意的禮數還是一個也不可以少、為了要入境問俗、符合當地----yin山地區的風俗、尹靜請了李辳夫的媳婦來幫忙。當尹大管家的大馬車到了李辳夫他們家的村子口、李辳夫一家子與一些村婦都跑到村子口來等侯迎接。

丁柳見村子口站了一群熱情的村婦、道﹕

姨娘!你看!這一村子村婦都在你威權力之下來歡迎你了!

尹靜道﹕

再貧嘴!咱就回去了!

尹靜又對古艾道﹕

把車子的帘子拉起來!儍丫頭!你還不知道呀!大家都跑出來是瞅你的小臉蛋的、你還以為他們真的是來看咱這老太婆呀!

古艾是個天生麗質的美人胚子早已傳遍yin山市集小鎮、又說馬上要嫁給在當地長大的富有英俊小生丁柳、村子里的村婦當然要圍睹這份艷麗討個喜悅。

等李辳夫媳婦上了馬車、由她陪同新郎新娘上yin山小市鎮訂做結婚禮服。平常、大管家的馬車在誰家店門口一停,就知道誰家有財神降臨。奇怪,今天是來到從不拜會的裁縫店。

大管家帶來的是久己不到yin山小市區來的一盞燈一把抓藥店少東家丁柳和美艶動人的大家閨女古艾。二十來個月前家家戶戶閉門拒見的貧窮滅門遺孤丁栁、現搖身一變、成了方圓五十里內的闊少之一、今ri現身yin山小市集鎮、人人都跑來打招呼、希望他能忘掉以前曾對他的絕情和冷漠、希望再度可在他身上看見他娘的古道熱腸,可是、丁柳不言不語,只淡淡微笑回應了從前的街坊。

緊接著、〝一盞燈酒樓〞落成了、沒有達官顯要蒞臨棒場、只是一群自已人將一盞燈酒樓的大紅大匾在一大串鞭炮聲中懸挂了起來、表示這新落成〝一盞燈酒樓〞正式啟用。而官道對方大木柱上的〝一盞燈客棧〞的大燈籠仍然豎立在官道旁,讓這茶舖?客棧?酒樓三個綿續發展的步驟,深植在官道過客的心中。將來他們稱呼咱們店為〝一盞燈茶舖〞、〝一盞燈客棧〞、或是〝一盞燈酒樓〞那又有何防。

酒樓堂內的方桌、長椅漆的是朱紅sè亮光油漆、擺在磨平的青石板上,顯有貴氣大方。但二樓客房與酒樓店本身、卻是沒有雕梁畫楝的樸實苗族吊樓建築。酒樓使用的建材梁、柱、地板、門窗、木板牆、都是以本地山上盛產石頭和杉木。樓後有漢式的前後兩院、中間以空花灰磚與拱門分隔、各院由廂房環繞、是典型陝南地方適於人住的漢族四合院式樣。

原來在〝一盞燈客棧〞、〝一把抓藥店〞後院的房間、除了部份留給員工居住、其他部份改為病房或供病重或遠道看診者投宿的棧房。

尹大管家把〝一盞燈客棧〞関閉了、把全部工作人手都移了過來、就這麽毫不舖張的開了張。唯獨最顯眼的是在前院的右前側、高高的大木柱上掛上一個長方形的紅sè透明油紙大燈籠、上面用黑sè毛筆寫著霸氣十足的〝一盞燈酒樓〞五個大字、據說cāo刀揮毫者竟然是秀艶動人的古艾準新娘。

chun節十天前、丐幫卞永上午的到來、就與尹大管家商議丐幫將於〝一盞燈酒樓〞過年的事情、之後又跑到〝一把抓藥店〞去找丁柳、道﹔

咱從八德小鎮帶來一位郎中做你幫手、姓宋名良、五十來歲、雙目失明、說是朝鮮御醫的後裔、膝下無後、媳婦死了一年多、生活十分不便。但聽當地人說、他的醫術頗佳。

丁柳問道﹕你們相識有多久?他工資多少?

卞永回道﹕他說只要有自己房間住、每ri的三餐伸手可取得、就行了、別無他求!至於認識多久!大概快三年了吧!是看病時相識的。

丁柳道﹕好!咱早就盼有幫手、但好手難求。待咱向爺爺告知後、就請你引見。

雙目失明的郎中坐在丁柳面前、道﹕

咱名叫宋良、雖眼瞎、但觸覺敏銳、咱善於把脈、針灸、處方亦可以自撰、唯獨不能察顏觀sè。貴寶號醫術已名揚千里、希望有咱的加入、對一把抓藥店的聲譽有所助益。

丁柳在與宋良交談時、在他話聲的氣息中己嗅到其內功之雄厚、道﹕

歡迎你加入〝一把抓〞的工作行列。卞永的推薦、就是咱的選擇。至於吃、住、後院有房舍。咱們還有一個酒樓、在官道對面不遠之處、還算十分方便、你的生活可由包藥學徒阮平來配合你,但願符合你所望。

卞永把朋友宋良安頓好之後、對丁柳說道﹕

請你向咱的直屬李長老展飛說一聲、你的婚宴咱要在一盞燈暢飲三天、有事就請他人代勞了。

卞永又跑到尹靜處告知﹕

這次丐幫弟兄來此地過年、大約一百五十人、這二天陸續有人來到〝一盞燈〞。工作人和丐幫的仙市寨子辳場供應的羊、豬、雞、鴨、酒等食材,從明天起也會開始陸續到來。施工時留下未拆走的組合屋應己足夠暫時住用。

除夕前五天、丐幫進住酒樓與組合屋的人數約一百廾人、吃的住的在尹靜的安排下均己就序、連屋內的火盆、土炕的暖氣也全天供應。此時斗己指癸、屋外大雪繽紛、寒風刺骨、丐幫弟子頂著嚴寒酷冷、騎著小毛驢來到yin山鎮見見長老們、會會老友、如同朝聖般進入〝一盞燈酒樓〞與長老、老友同餐共飲話家常。

大家都知道、今年除夕是多年沒露面那位王長老獨孫子燕尓新婚的好ri。聽說他的孫子武功蓋世、是個有教養的孝子。亦聽說新娘美如天仙。於是大家說了、這次來yin山過年、見見失聯多年的王長老、享用的新建好的〝一盞燈酒樓〞、飲的是chun酒加喜酒、又可與各地來聚的老友抵掌而談一宿又一宿。

除夕的前三天、丐幫最高領導群四位十二袋長老到齊。一百五十名丐幫弟子在〝一盞燈酒樓〞前院、單膝著地的跪成両排、致敬丐幫內最高禮數、歡迎最高的長老到來。

王清長老也當眾向一頭白蒼篬亂髮的朱嵐單膝下跪道﹕

朱代幫主老哥哥可好!

朱代幫主扶起王清、向両側跪地的丐幫弟子們以內功雄厚的聲音叫道﹕

兄弟們新年好!大家快起、外面雪太大、咱們進屋再說!

等朱代幫主與各位長老入席後、卞永大聲叫道

各位入席,咱們大家舉杯祝四位高壽的長老長命百嵗、萬壽無疆。

卞永又叫道﹔

從現在起、一直吃喝到天明、大夥不可以離席、困了就倒在桌邊石板地、明晨早餐后才能各自入寢。老天爺在屋外下雪刮寒風、咱們兄弟在屋內發酒瘋。咱們在初三前一直發酒瘋。

大家立刻拍手叫好!有個丐幫兄弟道﹕

卞堂主!咱真的要瘋了!

這時王清向大家引見龍門會逸遄飛梁正、立即站起來道﹕

謝謝你沒有一氣就殺掉咱這個老弟弟、他那一天到晚胡說八道的嘴、讓你忍了四十多年、謝謝!

說著大家都大笑起來。說也是的、殺手都有一顆冷漠心、一雙冰冷無情的手。但他們両人卻平安無事相處四十來年。

介紹站在梁正爺爺身後的丁柳時、丁柳這次知道了、見了長輩立即下跪叩頭就是了、

江白勇長老、道﹕

梁兄!這孩子!你們教育有方、一進門、咱就在瞅著他。聽咱弟子上報說他身懷絕學、可教嵩山派牛泉在他一招之內摔了個狗吃屎

丁柳的梁爺爺微微一笑、道﹕

那裡!那裡!那是嵩山派牛泉師父不小心跌倒。

丐幫四位長老多年不見、話當然多的不得了、本來話就不多的梁爺爺在旁邊坐是蠻無聊的、丁柳一看就看出來了說道﹕

梁爺爺!姨娘有話要問你。

就這麽把梁正拉出了丐幫聚會現塲。丁柳也問道﹕

如果〝龍門會〞亦找到了你呢!

梁爺爺搖搖頭、道﹕

那也是件煩人的事。

丁柳與古艾的婚宴安排在除夕之夜、主要是想迥避一些不相干人士前來湊熱閙、也怕一些唯利是圖的生意人來攀親攀故、再說現有江湖上丐幫的人士來賀喜、已算是江湖人土的婚宴。如有另類人士來參與、就有一種不相襯的感覺了。

誰知道yin山小鎮上與一盞燈有生意交來、都來了、就連久久不相往來的朱nǎi娘一家子、陳阿姨一家子也來了、他們說栁兒的喜宴、知而不到、是失禮的。他們說他們家族今年過年的圍烘、就在〝一盞燈〞圍了。這樣既省錢還省事、又可為丁栁增添喜氣和福氣。而丁柳能怎麽說!辦喜事嘛、只有表示歡迎落個皆大歡喜。

酒宴後、大家都對新郎新娘道喜、祝新人早生貴子。新娘古艾的娘早早就去逝了、家中只有男xing父兄、大姑娘家也未曾談論這些、她只好問尹靜、道﹕

姨娘!要生孩子怎麽生呀!

尹姨道﹕

你去問你的男人!

古艾、道﹕咱不敢問、你幫咱去問!

尹姨笑道﹔

咦!你要咱問你男人怎麽會生孩子的事?你!反正就是脫光了衣服、鑽進被窩裡、抱著你男人不鬆手、這樣就有孩子了。

舂節一過、隨著初三話別的ri子也到了、丐幫朱嵐、段文山、江白勇與王清都覺得幫主一直懸缺也是一個大笑話、請九袋長老李展飛、呂仁、宋民心等人出任、他們說年嵗己高、己過屆齢退休之年、再說幫主職責之重大、己今非昔比、不是會點武功就可勝任了。

朱嵐長老道﹕此事不宜一再延誤、這樣吧!咱們就選訂三月十七ri、再借用〝一盞燈〞酒樓舉辦一次丐幫聯誼暨推選幫主大會。老朽並請呂仁兄弟儘速轉告北丐他們,請他們儘可能參與。王清長老、咱這決定、行嗎。

王清長老立刻答道﹔

是!是!老哥哥說的是就是是。

朱嵐笑道﹕

幾十年不見了、你還是說這麽多的〝是〞。謝謝咱們工作的兄弟、更謝謝〝一盞燈〞朋友為丐幫出錢出力、付出這麽多。

朱代幫主在眾丐牽扶中、上了有蓬馬車、大夥目送朱嵐代幫主漸漸消失在紛飛地雪花中。

初六、一盞燈酒樓、一把抓藥店在一陣迎接新chun的炮竹聲又在開舂中開始營業了、尹姨也開始她的大管家的工作了、見到古艾叫道﹕

丫頭過來!現在你由小使女搖身一變成了少nǎinǎi了!

古艾連忙搖手笑道﹕

姨娘!你別逗咱了。

尹姨又問﹕

你男人懂如何生孩子嗎?

古艾答道﹕

他懂!他說醫書有說、不過搞這擋子事、挺累人的!

尹咦抱著古艾、倆人低聲嘻嘻地笑了、尹靜心中默默地說道﹕

蘭姐!你的孩子柳兒娶了、你也快要有孫子了!願你在天之靈保佑你的後裔吧!

chun節剛過、氣候濕寒、天空下著細如鵝毛的小雪花中還挾著冰冰雨滴、這真是寒撤骨的冬雨。路上行人寥寥、〝一盞燈酒樓〞里的食客也寥落無幾、廚房裡幾個小師傅弄幾個小炒圍在一邊小飲閑聊,冷冷清清。但〝一把抓藥店〞卻是集滿了來看病的人、可能是天寒地凍的氣侯惹人受了傷寒、可能是過年前留下的老病患、反正丁柳和宋良忙得不可開交、尹靜、古艾、還有包藥學徒阮平也集中火力在〝一把抓藥店〞忙得沒暇喘息。

突然丐幫卞永不知從那兒冒了出來、手上拿著毛筆和〝一盞燈酒樓〞的竣工結賬薄、要尹靜簽收。

尹靜道﹕

這干咱甚麽事!酒樓是誰的,你去找丁柳那小子簽收!

卞永道﹔

他不能簽收、他也算是咱們〝乞拯社〞當家的、簽了不算數的呀、

尹靜又道﹕

那你找那個有十二個要飯袋的王爺爺去簽、反正咱不是你們要飯幫的、咱不簽。

卞永道﹕尹姐!你別逗了、找他老人家簽這個!咱那敢!

正說著誰來簽收時、古艾走過來了。

尹靜說﹕

去找你當家的媳婦簽啦!

古艾一看是卞永拿來的賬簿、又是姨要她簽的、她二話不說、提起筆就把三大本賬簿簽好了。

卞永說了聲謝謝、就跑去和宋良打招呼、閑聊了。

尹靜問古艾﹕

簽好啦?大概多少?

古艾答道﹕

九百五十兩銀錠。

尹靜叫道﹕

嘿!你才值二十両、那九百五十両的大賬簿也敢簽。

古艾笑著叫道﹔

姨娘!你害咱、咱要跟爺爺講!

在〝一把抓〞後院幫著切葯的両位爺爺聽到了也哈哈大笑、二老知道、這種合樂融融的家庭生活的樂趣、不是在江湖奔波的人可享有的。

丁柳的武學的功力、在他與人對掌時、他時用〝吮真珠〞術吮取了對方的真氣、吮取來的真氣、都需要自我運用獨特的〝無境心法〞加以梳理、變成自己的內功真氣。上次與武當山天仁道長、華山派歐陽仁對掌吮取的真氣在梳理時、發現肌肉膨脹的張力太大、告訴爺爺、爺爺說!將水缸裝滿水埋在土裡、你坐在水缸運氣試試看看。

丁柳依其說法練到第三天、缸內的水隨著〝無境心法〞真氣的波動產生出熱量、爺爺說這應是心法的更高境界、不甚了解、怕會走火入魔,為之安全、〝吮真珠〞術以後就別再施了。

丁栁把這練武的成就告訴古艾、古艾想了想說﹔

這種身體散熱的武功是有點用、可用來暖被窩、這樣咱天天緊緊抱著你睡、就不怕冷了。

丁柳聽了只好搖搖頭、心道﹕這樣境界高深的武功、她認為、只配被用來暖暖被子和身子。但這也是實話、如以內家真氣來溫暖愛妻那柔軟光滑的身軀、一定會倍增雲情雨意之歡、夜夜消魂、到天明。

今天初十、一把抓藥店〞掛牌休息一天、難得偷閑、丁柳、古艾在溫暖的被窩裡繼續纏綿不起。

此時、大概己上午辰時、包藥學徒玩平在後院叫道﹔

少東家!古浩哥找你、在藥店等你。

咱馬上去!丁栁一面穿衣服一面對古艾道﹕

你哥昨天才去山河口的、怎麽現在就回來了!古艾你也去看看!、

說著沒等古艾就朝一把抓藥店走去。

一進藥店大庭、見五人躺在長板橙上、衣服都有乾了的血跡、其中就有丁栁內兄古浩、丁柳走過去先檢查一下他左臂被刀砍傷口、還好、未傷到筋骨、丁柳一面給古浩上自製的刀傷葯、一面道﹕

哥!怎麽一回事?詳細講講。

這時古艾也趕來了、見受傷的哥哥好是心疼、古浩比個手勢、要古艾不要講話、丁柳繼續為他人療傷。其他人聽說是少東哥哥受傷、一下子都跑來關心。

古浩道﹕

昨天下午、中陽縣縣丞呂大任、縣主簿胡立平領著廾名軍士在山河口查去年漏繳賦稅、先是在小鎮內查城郭賦、丁口賦、雜變賦、多不勝數、尤其中的雜變賦項沿徵鹽、皮、蠶絲稅更是不清不楚、稅賦員漫天要價、官兵舉刀就殺。山河口唯一的一條街、步步可見百姓的血斑。

今晨卯時開始查農戶、咱們有一百九十畝上好水田、當然首當其衝、第一個受查、咱們家佃辳二十餘個個都欠繳各種不同的稅、所以造成家家被搶、人人被打的局面、其中有両個老農的媳婦被打死了。

佃農說﹕這個年頭、納不起稅的人、都逃離家鄉、離鄉背井去當遊民或是做山賊了。

咱家一百九十畝地登記在尹姨名下、呂縣丞要咱立刻回yin山拿地契與去年的完稅單。並說尹靜她己婚過,年過四十、膝下起碼有三個孩子、所以她也漏繳丁口賦的丁米稅、丁錢稅三份。

大家聽到這裡都哈哈大笑了。大家都聽說過﹕寡婦生孩子------沒指望。但縣爺還要她繳添丁稅

尹靜道﹕

你們笑什麽!咱生孩子沒指望、但咱現在有個柳兒還不夠啊!這個挨千刀的縣官爺、跟老娘開這個玩笑、柳兒幫咱去出口氣。

是的!姨娘。丁柳立即回答。尹靜是一個古道熱腸的直率人、大家都敬愛她。

這時両爺爺、丁柳、古浩四人湊在一起說了半天悄悄話後、古浩向尹靜道﹕

咱要三板車黑面、四板車棒子麵(玉米)可否向李農夫村子去調一下、這是佃農們燃眉之糧。還有咱們的地契、完稅收據要備妥。

尹靜拿地契給古浩時說﹕

這地契登記人改你們兄妹才對。

古浩道﹕

姨!咱們是自已家人、對不對?剛才爺爺說了、以現在局勢、咱們要進更多土地、爺爺年嵗已高、又與丐幫、龍門會有牽連、不宜將資產掛在他們名下、只有將所有資產放在丁柳、古艾、你和咱的名下。你看咱!僅是個文弱書生、名下將擁有山河口的壺蘆口山坡地、你知道那是作怎麽用嗎?是作防禦打戰用的。

尹靜紅著眼、感概起來、道﹕

婢奴呀!咱身價有這麽珍貴嗎?咱感激你們和咱的蘭姐、把咱當作一家子里的上人。

古艾立即走過來抱著尹靜道﹕

姨娘!不要難過啦!你是咱們的姨娘、你想怎樣就怎樣!但不要難過。

尹靜道﹕咱想揍你!拉著古艾往外走。

両位爺爺跟丁柳說個不停、〝禁軍〞李明中衛長坐在大花馬背上、阮方牽著一匹大黑馬、旁邊還有尹大管家的大馬車、搭載著古浩與四名受傷的佃農。

在附近各村子蒐集黑面、棒子麵、有了尹大管家一句話、不用一個時辰、七個大板車載滿了糧、早已在〝一盞燈酒樓〞前院等候了

丁柳向両位爺爺一鞠躬、向大夥叫道﹕

開拔!咱們在巳時末刻一定要到達山河口、大板車缷貨後就可回yin山了、謝謝大家。

七大板車走入山河口一條街、當地百姓叫板車車隊趕快回頭、離開山河口、說官兵正在搶糧,殺人。

坐在馬背上的李明、嘴角微翹、面示不屑、心道﹕搶糧!老子在此、試試看。

今天來此、咱特意要看看縣丞的表情:以前陷咱入獄、叫咱跪地受審、判咱死罪。今天咱要堂堂正正地站在你面前、見識一下你那偽君子的嘴臉。

板車隊伍走到佃辳的村子口、古浩下馬車大聲宣道﹕

咱們東家念大家ri子難過、暫撥雜糧、大家可維持生活至播種時期、受傷者、請來馬車旁看傷領葯。

古浩話一說完、突然跑來十來軍士準備搶葯、刼糧,可是剛進村口、卻看見一位黵面的禁軍中衛長李明、把長刀一揮、堵住他們的出口、並向古浩道﹔

砍你一刀的人在這群人裡面嗎?

古浩看了看說﹔沒有!

李明向阮方道﹕

把這十來個軍士綁起、他們殺傷良民、魚肉百姓、人可誅之。

李明又向阮方輕聲道﹕

一下子綁住十幾個、往後如要打起來的話、咱們可方便些了。

縣丞聽說有人敢綁他的軍士、立即趕來、一看竟然是自已曾經陷害過的李明、如今、陷害他的田五龍一家人、好像得了報應、前一陣子都被毒蟲一一咬死。想到這裡、両腿發軟、道﹕你怎麽會在這兒!

李明道﹕

現在靠做打手、做侍衛混飯吃、這塊地為咱東家所有、今天是為這塊地的佃辳受了傷害而來。

這時丁栁忽然對面前的縣丞呂大任心生厭惡、就想讓這惡官痛不yu生。面無神sè地將地契遞給縣丞、且鞠躬道﹕

這是地契、請查對!哦!完稅資料漏了、忘帶來!大人請給咱両個時辰、咱立刻回yin山去拿來補驗。

說完把地契交給李明,叫李明在此等他回來。和阮方各上一匹馬、向南方向奔去、到一個山坡林木密蔽之處就反方向往北跑、切入山區、到一個草樹遮天的地方、旁邊還有小小山泉處、両人下馬。

丁柳道﹕

你在這兒等咱、看著咱的大黑馬、咱大概一個多時辰咱就回來了、千萬不要讓看到你的人活著離開、切記。

丁柳邊說話邊換上黑sè衣褲、做好易容、又從馬背包拿一條長長布帶、両頭綁著中間穿透圓盤的鐵棒。

阮方好奇、手摸圓盤問道﹕

這是甚麽?

丁柳叫道﹕

別動!圓盤上面塗了一種有毒可發光的磷、用來夜間照明。這鐵器是攀爬絕崖斷壁之用、布帶是綁在腋下的安全帶、也是中途休息時用的。反正你要小心,千萬不可曝露行蹤、壞了計晝。

從這兒到中陽縣城不到六里、其中一里內是連綿的峭壁屹立、這是一個連飛鳥都絕跡的深谷、但許多名貴藥材都長在這種懸崖峭壁上、丁柳從小就知道這個斷壁山區是先父采蒐〝過山龍〞這類筋骨名貴葯的地方。

丁柳背著一個厚厚棉絮的油布袋、袋內裝滿山頂上的冰塊、攀過崚嶒的峭壁山群、在叢林樹斡上、在寥無人跡亂石區、展使他特有的輕功、不到一柱香時刻人就到了縣丞呂大任的家、翻牆入院、把大門好好閂上、見院子zhongyāng的両個家僕正在將一輛板車韁繩往馬背上套。丁栁走過、人未作聲、伸手一掌在一個僕人頭上排一下、此人天頂蓋立即碎裂、七孔溢血倒地斃命、又對另一個僕人道﹕

不要作聲!快滾!凡是被咱瞧見的人、都得死!

這家僕嚇地魂不附體,四肢不聽使喚,足如千斤墜,他!他就是無法不啟步走。

呂大任家十二人、有一母、三妻、八子女、聚集在飯廳、正預備進午餐、丁柳走了進去、對三位妻妾道﹕

你們快回房去將呂大任所賺的髒錢全部拿出來買這八個孩子的xing命、咱是來劫財的殺人王。

丁柳話一說完就從他背來的棉絮袋裡拿出一塊似有刃鋒口的薄氷塊、往一個孩子的右手掌刴下來?這孩子即時掌臂分離、血水直流、其人也立卻就痛暈過去?丁柳又對三個官太太道﹕

這塊冰溶化之前、咱就刴開始第二人的手、你們動作要不要快、你們自已決定。

老太太驚惶失措地大叫道﹔

快去將咱們所有銀票珠寶與交子﹝紙幣﹞全部給他、救命要緊呀!

丁柳拿到所有的交子、銀票和珠寶後、要老太太寫下被劫錢財的統計單、把棉絮袋的氷塊倒在桌上說﹔

老太太你生了一個罪大惡極的貪官?他作惡多端、你不嚴教、是你的過。昨天他又在山河口一個小村子傷人無數?並打死両人。今天咱用他家人的xing命為死者償命,讓你這個噁心惡膽的兒子嘗嘗失去家人的錐心之痛。

丁柳話說完、拿著形狀不一的尖銳冰塊殺了呂大任十二個家人、拿走所有交子、金銀票和珠寶。

沒有一會兒、這些尖硬冰塊溶成了冰水、不留痕迹的滲入泥地、而見滿地屍體上的傷口形狀不一、疑似眾人使用眾多兇器所為?到現場查看的人都感到了怪異!為甚麽每殺一個人都使用不同的凶具、再則、現場又沒有留下任何凶噐?只見老太太留下寫的被劫錢財統計紙單、這真是個好玄的謀財害命搶案。

過了一個時辰多一點後、丁柳就回到和阮方分手處會面了、換回原來穿的衣服、和縣丞呂大任、主簿胡立平又在山河口再次見面、繳驗去年完稅資料。算算時間、丁柳才離開一個半時辰。

大家都知道、山河口至中陽縣環繞群山一圈的官道、少說有二百來里,來回至少是要耗一天的行程。但就是沒有人知道、山河口與中陽縣城間的群山野谷里,連綿不斷的懸崖峭壁上,有兩處鑿有一些供攀岩採藥人使用的小孔。丁柳使用其攀崖的特殊工具、就可安全地在峭壁上攀登遊走、只要越過斷崖絕壁、上了山頂、有快步行走的平坦稜線、去中陽縣城、一會兒就到。

丁柳向呂、胡両位官員道﹕

咱的賦稅資科己查妥!但你們打傷、殺死咱的人、明天咱們會寫好狀子、帶著一批被害者和抬著棺木兩具、到縣府嗚鼓告狀。

丁柳回過頭來對古浩、李明道﹔李叔!麻煩你處理両位死者後事、一家給奠儀五両好了。哥!請你立刻撰寫狀書、造好名冊、咱們今晚就啟程,以備明ri上堂遞狀。

丁柳說完話、面無表情地站起來、向縣府呂、胡両位官員拱手作揖道﹕

二位大人、請容草民先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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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盞燈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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