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在教室的前排，一群學生正在圍著韓雪和王冰說說笑笑。楊銳環視這已經被同學們回歸原狀的教室，看著教室前方黑板上面貼著的標語：穩住才能勝出，心態決定成敗。友愛、惜時、勤奮、爭先。高中時代奮鬥的場景又一次浮現在他的眼前。

高一儘管困難重重，但畢竟還算是風光無限。拿到獎學金時的榮耀還時時環繞在楊銳的腦海中。但進入高二之後，楊銳的成績便江河日下，一次比一次差。而與楊銳的成績形成鮮明對比的，是班上的那些「後起之秀」。他們依靠堅實的數學功底，成績得以迅速提升。其中尤以曹芳芳、唐越、白楊、賈玲玲等同學最為突出。他們的成績自高二開學以來，迅速由班級三四十名提升到前10~20名之內，給包括楊銳在內的排名靠前的同學以極大的壓力。

楊銳的成績幾乎是所有同學中下降最快的。如果說被張小雅同學超越，楊銳還能接受。畢竟，高一時，張小雅同學就是楊銳認為最具有威脅的同學之一。但對於被其他同學超越，則是楊銳所不能容忍的。尤其是那些專靠數學往上爬的同學。楊銳對數學是最最痛恨的。更何況，高一的時候，楊銳的數學即便是學的渾渾噩噩，馬馬虎虎考一下，就可以比那些「後起之秀」高出幾十分甚至是上百分。高二一開學，就被冷不丁的打了一悶棍，心中自然不平橫。為此，楊銳常常和周小川訴苦。楊銳一直認為，自己的成績之所以會有如此巨大的波動，只是因為自己發揮失常的緣故。可是，此時的老天爺似乎不再眷顧楊銳。一次又一次的失敗打碎了楊銳重塑輝煌的雄心。成績依舊在不斷的下滑，從十幾名到二十幾名。漸漸地，楊銳的內心開始害怕考試，而且相比與從前，楊銳更加害怕看成績單。他曾經多次告訴自己，儘管屢戰屢敗，自己仍然要努力做到屢敗屢戰。可是，接二連三的失敗經歷不僅使各科老師對這位曾經輝煌無限的學生失去了信心，就連楊銳自己都認為，無論自己怎麼努力，成績都不可能再提高。巨大的反差給楊銳的信心帶來了巨大的傷害。

楊銳每天都沉浸在巨大的悲傷與羞愧之中。他很鬱悶，也很苦惱。他希望依靠自己的力量考出高於其他同學的成績。一直以來，他都希望能夠證明自己比其他同學強。他甚至認為，依靠老師的力量考出的成績都不能算是自己的真正實力。他瞧不起那些經常向老師，尤其是向數學老師提問題的同學，對於他們的進步，楊銳更是嗤之以鼻，不屑一顧。然而，此時的楊銳似乎還沒有發現，班上那些「後起之秀」幾乎都是依靠向數學老師的請教而取得進步的。

楊銳依舊在按照自己的方式學習。儘管它很疲憊，但他此時已經沒有心思在教室里睡覺了。他知道，自己似乎又掉進了初中的怪圈之中。楊銳素有頭痛的毛病，高二時的落後又迫使楊銳不得不拚命的學習，這無疑對楊銳的健康是一個巨大的挑戰。那時的楊銳，幾乎每天都要吃止痛藥以維持長時間的正常學習狀態。

日復一日，楊銳總算捱到了上學期期末。這時的楊銳，對考試早已有些麻木了。他已經不再奢求前五或者前十，他的目標只是希望自己能夠保住自己當前的位置，不要再繼續下滑。期末考試如期而至，楊銳懷著忐忑的心，在考場上苦苦捱了兩天，終於熬到了考試結束。楊銳的心終於平靜了一些。過了幾天，成績單被同學拿到了班上。楊銳抬頭，看著成績單前那熟悉的場景，心中說不出的難受。他趁同學們早自習下課後吃飯的機會，偷偷的看了看成績單――十一名，531.5分。楊銳差點沒開心的笑出聲來。這個分數，這樣的名次，對於高二上學期的楊銳來說都是最高的。不僅如此，這也多少燃起了楊銳東山再起的信心和勇氣。

「福兮，禍之所倚；禍兮，福之所伏」。老子的這句話在楊銳的身上得到了很好的驗證。在接下來的短暫假期中，楊銳對形勢作出了錯誤的判斷。他錯誤地認為，自己的時代很快就會重新到來。他又開始鬆懈起來。暑假在家的楊銳將大部分時間都花在了看電視上，完全忽視了自己的學習。這也為楊銳高二下半學期的進一步沉淪埋下了伏筆。

短暫的十天假期在楊銳無休止的玩樂中很快結束了。正月初六，開學的日子到了。楊銳懷著東山再起的雄心踏上了高二下半學期的征程。楊銳堅信，他將要面對的，是學業上的第二個人春天，將是一個「中興」的時代。

大約上午十點多，楊銳回到了學校宿舍。像往常一樣，他收拾好書本，作業，離開宿舍直奔教室走去。儘管校園的路面上還有大量的積雪，但楊銳的心情卻並未因這殘留的積雪而受到任何的影響。他抬頭看了看為藍色的天空以及明媚的陽光，不禁微微一笑。

來到五樓的教室，楊銳推門進去。像往常一樣，教室里幾乎沒有人注意到楊銳的進來。差不多每位同學都在拿著各課作業獲認真思考或用心抄襲。總之，忙的不亦樂乎。楊銳看到此情此景，心中認定即將開始的新學期必將是屬於自己的！他並沒有想到自己的假期是如何度過的，更沒有想到自己的作業時如何完成的，最為重要的事，楊銳從未想過他對學習的態度將會對他的成績和心理產生多麼惡劣的影響！他依然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著忙碌的同學們而為自己「完成」了作業而沾沾自喜。他甚至絲毫沒有察覺到更大的危機即將到來。

進入高二下學期，課程更加緊張了。按照教學進度，不僅要講完規定的課程，還要開始高三上半年的一部分課程。這就要求老師們講課效率和同學們完成作業的效率的雙提速。而這一點，對於基礎知識並不是太好的楊銳是始料不及的。而這也直接導致了楊銳「挽回敗局」計劃的破產。由於各科的課程進度太快，楊銳每次都來不及弄清老師所講的內容就不得不又要接受新的知識。久而久之，楊銳遺留的知識盲點越來越多，加上其性格特點，使得他和同學的差距越來越大。到高二下半年期末，楊銳的成績已經很難再進入班級前十五名。更確切的說，整個高二下學期，楊銳的成績始終都徘徊在十七到二十名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