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面對停滯不前的成績，回想自己開學時的雄心壯志，楊銳心急如焚，卻又感到心有餘而力不足。依靠老師取得進步是楊銳所不齒的。他無論如何也拉不下面子去向老師請教。他又一次下定決心，繼續努力，一定要在高三扭轉局勢，打一場漂亮的「絕地反擊戰」！

儘管楊銳重新樹立的信心，但他心中早已沒有了任何取勝的把握。畢竟，那些「後起之秀」在與楊銳的「博弈」中早已佔據了有利形勢，而且在他們之中，很多人不止一次的取得過楊銳夢寐以求的班級第一的名次。這是楊銳最最重視的榮譽之一，也是她始終沒有取得過的高度。在那些「後起之秀」中，好的可以比楊銳高出一百多分，差的也能比楊銳高出幾十分。楊銳的處境，猶如面前一座萬丈高山，而他只是一個身受重傷的「沒落王者」。要越過這座大山，真可謂勢比登天！在楊銳看來，他所能做的，除了堅持，似乎已經沒有什麼別的了。正如他的人生信條所說的那樣，堅持就是勝利！他不斷默念著二戰中英國首相丘吉爾的那句名言：我們將不惜一切犧牲保衛國土，我們要在灘涂作戰，在登陸地作戰，在田野，在山上，在街頭作戰，我們在任何時候決不投降，即使整個英倫島或大部分土地被占，我們饑寒交迫，我們所有由英國艦隊武裝和保護的海外帝國也將繼續戰鬥!

是啊！除了堅持，楊銳似乎真的已經沒有什麼退路了。這是高中的最後一年，他不想重蹈初中的覆轍。面對停滯不前的成績，楊銳真的有些絕望了。可是他不想被人嘲笑。畢竟，他曾經輝煌過，被那麼多同學、老師見證過。無論現在自己多麼困難重重，多麼步履維艱，至少不會有人嘲笑自己。畢竟，高考結果還沒有出來，最終鹿死誰手沒有人能說得清楚。可是，一旦自己高考失利，他就很可能成為同學們口中的笑柄。此刻的楊銳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開學沒幾天，有同學傳言將在六月份結課，下學期轉入系統複習。這個消息按說沒什麼稀奇，但對於楊銳卻有著非同尋常的影響。之所以這麼說，原因主要有兩點：第一，時間過於緊促。在四個月的時間內講完六、七個月的課程，無論是楊銳對知識的吸收還是作業的完成都是極為不利的。加之楊銳「立志」自學的心態，更助推了楊銳成績的下滑。第二，複習對楊銳的作用並不大。這一點在於楊銳根本不知道該如何組織複習。所以，一個學期的複習對楊銳來說基本上起不到太具體的作用。所以說，這個在別人看來並不稀奇的消息對於楊銳無疑是雪上加霜。

不管怎樣，日子還是要一天天過的，作業還得照常寫，課還是要硬著頭皮去聽。儘管速度很快，周期很短，但楊銳也只能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了，爭取能學多少是多少。在那段日子裡，「堅持就是勝利」這句話是支撐楊銳繼續奮鬥的主要精神支柱之一。

光陰似箭，日月如梭。轉眼間，六月份已經悄然到來。課程如期結束了。楊銳感覺自己好像做了一場夢，當他醒來的時候，卻發現課程已經結束了。可他的感覺卻還是混沌不清的。「沒辦法，結束就結束吧！或許，複習會給自己帶來一些轉機也說不定。」楊銳心中這樣安慰著自己。

按照學校安排（這也是當時最普遍的高考複習方案），高考複習計劃分三個階段進行。首輪時間較長，有六個月的時間。在此期間，老師會將整個高中的知識為同學們系統的複習一遍。說實話，這樣的安排對楊銳來說的確是個好消息。但是，楊銳卻並沒有很好地抓住這個難得的機會。原因也很簡單，對老師的講課方式存在不滿情緒。對於這一點，他和周小川有著深刻的共識。儘管這個時候兩人已非同桌，但這種意識卻深深地根植於楊銳的腦海中。楊銳每天一方面作著老師布置的作業，另一方面則「潛心研究」提高自身成績的方法。這確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為此，楊銳幾乎每天都把自己搞的睡眼朦朧，疲憊不堪。這個時候的楊銳其實已經不自覺地在重蹈初中的覆轍。

六個月的時間很快過去了。楊銳的成績仍然沒有太大的起色，反而呈現出更加不穩定的態勢。成績總是徘徊在20~30名之間，最差時僅為全班28名。結束了一輪複習，緊接著二輪複習就開始了。此時的楊銳有些墮落了。儘管他還是在不斷的告誡自己：堅持就是勝利!但他卻清楚地知道，這句話對他幾乎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他開始肆無忌憚的和同桌說笑。課上、課下……他徹底放開了。睡覺、吃飯、說笑、聽小說……學習在楊銳的生活中已經變得不再那麼重要。他甚至認為，自己的落後或許正是因為神經長時間的高度緊張而造成的。將自己放鬆些情況或許會有所好轉。於是，他做出了一個大膽而冒險的決定――對自己的學習採取「無為而治」。所謂「無為而治」，其實是道家的一種學說。在這裡，楊銳將自己上文的種種做法稱為「無為而治」。

不知是不是楊銳所謂的「無為而治」的措施起了作用，在接下來的幾次考試中，楊銳的成績果然有了小幅的進步，連續考了幾次二十名以內的成績。這樣的成果使楊銳異常興奮。他幾乎從中又看到了一絲光明，這也重新堅定了楊銳繼續實施「無為而治」措施的決心。

進入三輪複習后的楊銳，無論是生活上還是學習上，對自己的要求都更加放鬆了。就餐速度慢了很多，經常被班主任王冰堵個正著。但這卻從未促使楊銳產生任何改變。這一年多以來，他經歷了太多起起落落，好不容易有了一次機會，他不可能就這樣輕易的放棄。楊銳依舊樂此不疲的執行著他的生活計劃。學習上，楊銳對待堆積如山的作業則一改「拚命三郎」的態度，得過且過，能做多少做多少，不再過高的要求自己。不僅如此，他還效仿宋太祖統治天下的做法，採取了「先易后難」的對策。將自己最為強勢的歷史作業果斷的放在首位。將最弱的數學作業放在最後。所以，三輪複習時，楊銳的各科作業的完成度相比之前要好得多，但數學除外。楊銳這種「破釜沉舟」的做法，雖然看似有些冒險，但卻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他的文科成績，唯一的不足就是損害了數學成績的提高。

三輪複習的枯燥之處在於，進入三輪複習后，同學們的生活中幾乎就剩下三件事：做題、考試、講題。而講題不過是蜻蜓點水，稍縱即逝的過程。真正細講的時間少之又少。甚至可以忽略不計。所以，從嚴格意義上講，三輪複習實際上就只有兩件事：做題、考試、再做題、再考試……這樣一個循環往複的過程，想不枯燥都很難。

四月份之後，天氣漸漸熱了起來。五一過後，北方的氣溫更是攀升到了30攝氏度以上。同學們的心情也在隨著氣溫的攀升而漸漸達到了一個極度的狂燥期。加上每天還要面對高過頭頂的課本和永遠做不完的模擬試卷，同學們的心情猶如撒了汽油的乾柴，稍有不慎就會惹出不少麻煩。有些同學甚至將剛拿到手的試卷還未捂熱就轉身扔進了垃圾桶。所以，起初收垃圾的清潔工只拿幾個黑色的塑料帶過來，後來「迫於壓力」，不得不改用裝紗布的那種幾乎可以同時裝下兩個成年人仍有空餘的大編織袋來，而且每次都收穫頗豐。由此可見，當時浮躁的同學的確不在少數。

好在高考被安排在六月上旬，天氣還未到真正炎熱的程度。但既便是如此，學校還是加強了防範。各個班級的班主任每天都要在學生進入教室之前來到教室盯自習，並不厭其煩的囑咐著自己班的同學要靜下心來。「堅持，堅持，在堅持」這幾乎是楊銳在那段日子裡聽到的頻率最高的話了。楊銳每天聽著老師說著類似的話。雖然多少有些反感，但還算能聽得進去，也多少能學一些。儘管周考、月考成績上的差距早就遠的一眼望不到邊，但楊銳相信，只要自己堅持「無為而治」，最後鹿死誰手或許真的還很難說。

高考一天天臨近，老師們除了繼續叮囑學生們靜心學習外，又增加了一個話題：放平心態。根據老師們多年的教學經驗，很多平時成績優越的同學，高考成績往往會比預期低很多，有些原本有希望考上重點大學的學生甚至連普通本科甚至專科都考不上。而老師們推斷，造成這種現象的原因就在於這些同學講高考看得過於重要，以至於給自己的心理造成了巨大的負擔，導致高考怯場以致發揮失常。所以，幾乎所有老師直到高考當天在車上，在考場外還在向學生們強調心態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