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5章 男人太小的悲哀
只是這話她現在也只能悄悄在肚子里打個轉了。
看王氏剛才的表現,自己要敢多問,她肯定要把自己罵個狗血淋頭,最終還不會給自己答覆。至於柴東……這小子在自己跟前一直別彆扭扭的,他連好好和自己說句話都做不到,自己難道還指望他能回答問題?
算了吧,她還是不自找麻煩了。
這麼想著,她打了個哈欠,就摟住小三子,沉沉睡了過去。
接下來的日子,柴東每天吃了早飯就出去上學,下午才回,到了家就關門讀書。他讀書用的桌子正好就是春枝晚上睡覺用的那一張,所以只要他要看書,春枝就不能上去睡覺。
當然了,王氏愛惜兒子,她只准柴東在白天光線充足的時候看看書。一旦看天色暗下來了,她就死活不許柴東再碰書本。
「天暗了看書費眼睛,可不能把我兒的眼睛給看壞了!」她對柴東這麼說。
在這件事上,柴東並不違逆她。只要王氏說了,他就乖乖放下書本不看了。
而且,白天時候,春枝也並沒有機會去和柴東搶桌子,她都快忙死了!王氏既然說了要教她繡花,那她就說到做到。這樣一來,春枝除了要幹家務,她每天還要跟著王氏學配線、然後還有一些基礎的刺繡功底也開始學了。雖說她在娘家的時候也跟她娘學過針線,給弟妹們做的衣裳也都像模像樣的,她娘都誇過她針線好。可是這針線好在王氏眼裡看來,卻是差差差!
「也不知道你活了這麼多年都學了些什麼,就你這針線活,我可不敢把我兒的衣服交給你做,不然他穿出去了還不被人給笑死?」
王氏指著春枝做出來的東西,一臉鄙夷,嘴角都怕撇到耳朵後頭去了。她也的確有資格鄙視她,因為那次在絲線鋪子里,春枝就已經目睹過她的針線活了,那的確比自己高出去了不知道多少去。自己的本事在村子里或許能看,可和王氏比起來還是差太遠了。
現在年底了,地里也沒多少活,她每天幹完家務就是學配線、拿著一塊碎布頭練習針線功夫。王氏一邊在一旁盯著她,自己手下依然飛針走線,一天的功夫就能綉好至少兩條帕子。那綉出來的花樣和春枝之前看到的一樣,還是那麼好看。
看著王氏漂亮的針線,春枝就算天天都被她挑刺,她也依然幹勁十足。被王氏挑刺了她就記住教訓,然後從頭再來。反正,超越王氏,綉出比她更好看的花樣,成了她現在努力的目標。至於這中間吃的那些苦,就當做是王氏給她的磨練了。她什麼都能吃,苦也一樣!
王氏罵著罵著,看春枝慢慢的習以為常,最後不管她怎麼挑她的刺,這小丫頭都一副怡然自得的表情,她慢慢的罵的也少了。
不知不覺,婆媳倆的關係稍稍融洽了一點。
這也算是一點進步吧!春枝暗想,心情又不由振奮起來。
這天一早,她早早起來又去村口的水井那邊挑水。
轉眼她嫁過來都一個月了,和村子里的人也都熟悉了。大家見了她都和她打招呼,春枝也笑眯眯的回應過去。
跟著隊伍一點點往前挪,好容易輪到她打水了。春枝把桶掛在繩子上,舀上來兩大桶水,再用扁擔挑起來,正打算走人,不想一個看起來流里流氣的年輕人就從旁竄了出來。
「喲,這不是我侄媳婦嗎?你又來挑水了?」他笑嘻嘻的湊到春枝跟前,一雙咕嚕嚕轉個不停的眼睛盯著春枝看,從春枝的臉看到她的脖子再到胸脯,還當著春枝的面咽了一口口水。
這個人就是村子里的地痞無賴,人稱王老九。細算起來,他還是王氏的堂弟,也就是柴東的舅舅。不過按照王氏的說法,她該管對方叫聲叔叔才對。可是對著這張臉,春枝怎麼都叫不出來。
再想到王氏也曾經叮囑過她,這人就是個地痞,家裡窮得揭不開鍋,見天在村裡幹些偷雞摸狗的玩意,還動不動就調戲村裡的小媳婦。
「以後要是見到他,你就跟沒看到一樣,直接從他跟前走過去就行了,別理他!你越理他他越來勁!」王氏這麼和她交代。
春枝的確被這個人的行徑噁心得不行,趕緊挑著擔子就要走。
可誰知道,她剛走出兩步,這個人就一把拉住了她的扁擔。
「哎呀侄媳婦,你走什麼呀?叔叔在和你說話呢!」王老九笑嘻嘻的說。
春枝肩上壓著重重的兩桶水,現在又被他一拉,她根本就走不動了。
春枝無奈回頭看他。「九叔您要和我說什麼?」
「也沒什麼,我就想和你說說話。光是聽聽你的聲音叔叔我就覺得心裡舒坦得很。」看她理自己了,王老九開心得咧嘴笑,「我說你嫁過來都一個月了吧?這一個月我天天看你忙裡忙外的,梨花嬸子家的事是不是都給你包圓了?你男人呢?他難道是個死的啊,這麼俊的小媳婦,要給我我天天抱在懷裡疼都來不及,哪捨得叫你干那麼多事呀!」
這人真是個無賴。當著村子里這麼多鄉親的面,就這麼調戲起自己來了!
而那麼多人在一旁圍觀,竟然也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幫她說話的。他們就眼睜睜看著王老九調戲自己。春枝心裡一陣發涼
當然了,這也都和王氏這些年在村子里經營出來的名聲脫不開干係。就沖著王氏把全村上下都得罪了個遍的架勢,誰又會傻到幫處處占自己便宜的人說話?
既然不指望其他人幫忙,那她就只能靠自己了。
眼看王老九得寸進尺,又看她跟個小媳婦似的低著頭一聲不吭,他以為有便宜可以占,就又往春枝跟前靠了靠,打算說些更下流的話來調戲她。結果他剛靠近,春枝就抬起腳,狠狠往他腳背上踩了下去。
「啊呀呀,疼疼疼!」王老九頓時抱著腿原地直打轉。
春枝趁機趕緊挑著擔子一溜煙跑遠了。
眼看到這一幕,其他等著打水的人好幾個都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王老九頓時老羞成怒。
「笑什麼笑?笑什麼笑?再笑,再笑當心我來調戲你們家的女人!」他惡狠狠的說。
其他人立馬不笑了。
王老九再看看春枝離開的方向,他又恨得咬牙切齒。「好你個小丫頭片子,老子給你臉不要臉,還敢踩我,那你就給我等著瞧吧!老子這次不睡到你不罷休!」
一邊恨恨說著,他一邊拖著還在隱隱作痛的腳一瘸一拐的走了。
有耳朵尖的人聽到了他說的話,他們臉色一變。
「這事咱們要不要和梨花嬸說說?」有人小聲問。
「算了吧!王老九就是個欺軟怕硬的東西,現在他當著咱們的面說這話,其實就是覺得丟臉了心裡不自在,所以說點大話給自己挽回點面子。真要他這麼干,他可沒那個膽!」立馬就有人搖頭,「而且,你覺得咱們要是把這話跟東小子他娘說了,他娘會不會覺得是咱們又故意在嚇唬他們,她反過來還要把咱們給罵一頓?」
很有可能,王氏也的確幹得出來這事。
其他人設想一下這樣的情形,就不說話了。
王氏的彪悍,村裡人這些年都嘗過。現在沒事的話,他們可不會主動往她跟前湊過去找罵。
於是,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春枝擔著水幾乎是一路小跑跑回了家裡。王氏正在廚房揉面,聽到她急促的腳步聲,她從廚房探出來腦袋罵:「跑那麼快,你背後有鬼在追啊?」
春枝抿抿唇,悄悄放慢了腳步,把桶里的水倒進缸里。
這兩桶水下去,水缸就裝滿了。春枝放下扁擔和桶,她走出廚房打算去劈柴。
出了廚房,正好看到柴東從房裡出來。兩個人四目相對,柴東卻沒有像之前那幾次那樣冷哼一聲扭開頭,而是盯著她的臉看了會,沉聲問:「出什麼事了?」
「沒有啊!」春枝連忙搖頭。
被王老九調戲這事,她說不出口。
柴東又看她一眼,也就扭開頭不說什麼了。
春枝趕緊轉身找到柴刀開始劈柴。
這件事似乎就這麼過去了。
轉眼,時間又過去了四五天。現在天氣更冷了,白天時間也越來越短。
被王氏罵了這麼長時間,春枝可算是能大致分清楚各種顏色,也勉強能一個人綉出來一朵花了。
這一天,傍晚時分天空突然開始飄雪,雪花越來越大,最後都跟鵝毛一般,飄飄蕩蕩的落到地上,積了厚厚的一層。
雪光反射出亮眼的光芒,這可是個難得的借光機會。王氏趁機就把春枝給扣在她房裡,又盯著她配了幾次色、綉了幾朵簡單的花花草草,再挑幾處錯、罵了她幾通后,才打著哈欠揮手叫她滾回去睡覺。
春枝放下手頭的針線,從她房裡退出去,迎面就看到小三子正踏著厚厚的積雪往她這邊跑過來。
「小三子,你怎麼這時候過來了?不是叫你在房裡等我的嗎?天冷,你別凍著了!」怕吵到王氏還有柴東,春枝壓低了聲音說。
可是小三子卻並沒有和往常一樣直接跳上她的肩膀來和她親熱,而是咬著她的褲腳喵喵叫著,一個勁的把她門口拽。
「怎麼了這事?」春枝不明所以,但還是跟著小三子走到了門口。
到了大門口,她就聽到外頭傳來一陣咯吱咯吱的腳步聲,緊接著還有幾個男人的竊竊私語。春枝把耳朵貼在門板上,當聽清外頭那些人的對話的時候,她的一顆心都差點跳出嗓子眼!
只聽就隔著一塊門板,外頭一個聲音在小聲問:「現在動手不?」
「動啊!這麼晚了,他們一家子肯定都睡死了,現在不動手,還等什麼時候?」
隨著這聲回答,緊接著又響起了一陣不懷好意的笑聲。
春枝從這些聲音里聽出了一個並不陌生的強調王老九!
而這個王老九,他還在外頭和人商量:「這家裡的小媳婦……嘖嘖,不是我說,那叫一個鮮嫩啊,老子當初第一眼看到就想辣手摧花了!柴東那小子又病又弱,指定不能滿足她。今晚上咱們兄弟幾個去好好陪陪她,也好叫她知道知道什麼叫做真男人的滋味!還有她那個婆婆,那女人潑辣是潑辣了點,可是半老徐娘,風韻也足得很。而且這麼多年沒男人,她肯定空虛寂寞得不成樣子了。咱們現在進去,正好和她玩個痛快!」
他話音落下,其他人都猥瑣的笑了起來。
春枝聽得渾身發涼。
她連忙彎腰抱起小三子,躡手躡腳的退後幾步,緊接著就朝著王氏房裡狂奔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