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驚駭畏懼
「罷了。」霍厲峰嘆息一聲，面露無奈，「你這丫頭，大伯說不過你。」
霍瑜白向來敬重霍厲峰，可沒想跟他杠上，軟了態度，「瑜兒不是有意跟大伯爭論，只是覺得自己沒錯。」
霍厲峰搖頭笑了笑，「你呀……長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想做些什麼大伯也管不了。
且不論對錯，既然做都做了，那就先這樣吧。
無論發生什麼，霍家都是你的後盾。」
霍瑜白感動，父母不在了，祖母也不在了，大伯一家不僅沒有苛待她，還能對她這麼好，真的是她的幸運。
「大伯，我今天做的事，不會連累霍家吧？」
「不會，倒是你的名聲……若是事情傳出去，以後別人提到霍家二小姐，恐怕……」
「這個無妨。」霍瑜白無所謂地笑笑，「只要家裡人不覺得我壞，不畏懼我，璟王也不在乎我兇殘，那就都無所謂。」
她只在乎身邊人的想法，其他的一切都無所謂。
霍厲峰覺得自己的侄女手段確實兇殘了一些，不過對於他這個上陣殺過敵的將軍來說，不至於覺得畏懼。
只是終歸有些無法接受，侄女在他心中一直都是膽小柔弱的，不知什麼時候變成了如今這般兇狠。
好在璟王不介意。
不僅不介意，竟然還縱容著。
「瑜白，刑部那邊按你的吩咐將事情辦了，以長公主的性格，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麼樣的事，你以後出門記得小心。」
霍瑜白點頭，「瑜白省得，大伯寬心。」
「嗯，就這樣吧。」
「……」
霍瑜白送走了霍厲峰之後，找來了佟筠和霍煜祺，一起到正廳用晚飯。
霍家也就只有霍厲峰知道她做的事，所以飯桌上一切如常，沒有人表現出異樣。
將軍府一片和諧，此刻的長公主府卻氣氛冷凝。
下午的時候，司沁容收到了刑部以霍瑜白的名義送來的「禮物」，一口很大的木箱子，箱子外邊隱有血跡。
司沁容狐疑地讓人將木箱子打開，在蓋子揭開的那一瞬間，嚇退了不少侍衛。
在場的，無一不白了臉。
司沁容和夏楠伊母女探頭看去的瞬間，臉也刷地一下白了，面露驚駭，都本能地後退了好幾步，身子發軟，心撲通撲通快要跳出心口。
在回過神來之後，司沁容激動地大喊大叫地讓人將東西搬走。
很長一段時間裡，夏楠伊都處在一種被嚇傻的狀態，許久都沒辦法說一句話。
司沁容也沒有比她好到哪裡去，滿腦子都是木箱子里那面目全非血腥又可怕的軀體。
那是半個人，一塊一塊血肉拼接在一起的半個人。
司沁容想起來就忍不住發抖，好像一下子到了冬天，只覺得渾身發冷。
刑部……霍瑜白……
她知道，這是霍瑜白對她的警告，也是對她的挑釁。
司沁容很憤怒，憤怒之餘，對霍瑜白生出了忌憚，忌憚之餘，又有幾分懷疑，這真的是霍瑜白做的嗎？
她敢做這樣的事嗎？她做得出來這樣的事嗎？
司沁容很懷疑，回京之前，她特地讓人打聽過霍瑜白，對霍瑜白的性格有大概的了解，她了解到的霍瑜白，手無縛雞之力，標準的柔弱千金。
那樣的人，大概連殺只雞都不敢，又怎麼可能……
司沁容不相信，在平復了心緒之後，派了人前往刑部詢問，得到的結果再一次震驚了她。
一直到日暮西沉，司沁容和夏楠伊母女始終呆坐在正廳，神色恍惚，相對無言。
夏楠伊怕了，每每回想起自己看到的東西就心生恐懼，甚至害怕得不敢回房間，「母親，那個人……是……是我們家的死……死士嗎？」
哪怕過了很久了，她的聲音依舊是顫抖的。
「不知道。」司沁容低聲回答，箱子里的人她沒有看清，不確定是不是自己府上的死士。
司沁容帶了很多人來京城，結果因為霍煜祺遇刺，司璟墨封城調查，她的人很多都被抓進了刑部大牢。
大胤朝禁養死士，未免被朝廷察覺死士與公主府有關係，司沁容根本不敢去救人。
後來聶如意攀咬司沁容派殺手刺殺霍煜祺，還說出了司沁容養死士的事，刑部將此事上報給皇帝，皇帝讓人將司沁容軟禁在府中，並且暗中調查公主府養死士一事。
司沁容只知道自己是被聶如意誣陷買兇刺殺霍煜祺，所以被軟禁，並不知道公主府養死士的事情被發現了。
此刻的她，不僅是畏懼霍瑜白的殘忍手段，更加害怕的，是木箱子里的那個人是她的人，害怕霍瑜白髮現了她養死士的事。
在大胤朝，養死士形同謀反。
司沁容雖然嬌縱，雖然仗著有皇帝護著做事無法無天，可不至於什麼都不懂，養死士這件事非同一般，一旦被揭露，是要滿門株連的。
此時此刻，作為一個囂張跋扈，肆意妄為的長公主，司沁容第一次感覺到了害怕。
曾經不管發生什麼事，她都很自信皇上不會拿她怎麼樣，可一想到養死士這件事東窗事發，她就不敢保證皇帝會放過她。
司沁容慌了，徹底慌了，腦子一團亂麻，理不出思緒。
「母親，咱們告訴皇舅吧，告訴皇舅霍瑜白故意嚇唬我們。」夏楠伊略微僵硬顫抖的聲音說。
「不行！」司沁容激動地厲聲呵斥，「這件事千萬不能讓你皇舅知道，千萬不能讓他知道！」
「為什麼？」夏楠伊不懂，她並不知道養死士不被朝廷允許。
「沒有為什麼，反正這件事不能被皇上知道！」司沁容冷著臉，手緊緊地握著扶手，眼神變得狠厲，面目猙獰，「霍瑜白竟然敢公然挑釁本宮，該死！」
「母親……」夏楠伊有些害怕這樣的司沁容，「母親該不會又想對付霍瑜白？還是不要了吧。
霍瑜白並不如表面上那麼柔弱好欺負，她很可怕的，我們不要招惹她了。」
只要一想到木箱子里的血人，夏楠伊就想逃離京城。
她害怕，怕自己有一天也會變成那樣面目全非的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