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番外三十七
日復一日,言歡咳血的次數變得頻繁,庭昭麟起先只認為她感染了風寒,命太醫檢查,開了一些治療傷寒的藥物便離開了。
言歡懷疑自己中了世間罕見的毒藥,饒是宮中醫術頂好的太醫也查不出。
她現在懷疑皇上要害她,她的飲食一向謹慎,能在宮中神不知鬼不覺的給她下銀針試不出,太醫也診斷不了的毒藥,除了皇上她想不出還有誰有此能力。
想到庭昭麟以後可能會繼承皇位,皇室萬不會允許他立她一個民女為後,所以想要剷除她也不無可能。
她越想越覺得皇上有這個動機。
至此,她更不敢讓庭昭麟知道她中毒這回事了。
如果是皇上想她死,她告訴庭昭麟,被庭昭麟證實后,以庭昭麟對她的重視程度兩兄弟定然會因此事反目。
現在坐皇位的依舊是皇上,庭昭麟只是輔佐,雖有權力,但對比皇權,那就差遠了。
此事她還是深埋心底罷!
言歡的身子一天天變虛,俞繁在她腦子裡的影像日漸清晰起來。
近兩年,她把他深深的壓在了心底,偶爾想到他,她都會說服自己,應該去想庭昭麟才對。
今天不知怎麼的,她好想動手為他畫兩幅肖像,她知道這樣做不對,但還是忍不住打發了院內的侍女,命蘭兒準備了彩色的水墨,打發對方去門口守著,她執起畫筆在畫布上慢慢描摹。
許久不見,她也不知道他的模樣有沒有變化,唯一記得清楚的一幕便是當年在櫻花林地他贈送她定情信物時的樣子。
他穿著一身鎧甲,跨著駿馬握著一方寶劍,俊美的像個守衛凡塵的天神。
畫才畫好,被人從手下抽出撕個粉碎。
她抬眼看到了一臉怒容的庭昭麟,生氣之餘自覺有愧,看了她一眼沒有吭聲,在他一番言語侮辱后,她說了幾句重話。
被他反手甩了一巴掌。
他還是第一次打她,不想爭辯也沒有力氣爭辯,她心疼的看了一地的碎紙,抿了抿唇,踏上台階準備進寢宮。
沒走兩步,她便覺得渾身都隱隱作痛,眼前亦是一陣陣發黑,她失去了對外界的一切感知。
再次醒來,還未睜開眼,就聽見太醫斷言她活不過梨花的花期。
庸醫!明明先前還說她是感染了風寒,只數天而已,她怎麼就連梨花的花期也活不過了?
庭昭麟更是不信,命整個太醫院的人來為言歡瞧病。
言歡趁著室內無人之際,央求庭昭麟能給她一封休書,她實在太想念俞繁了,可她還是一個有婦之夫,背著丈夫想著別的男人,便是對丈夫不忠,禮教讓她的內心備受煎熬。
如果庭昭麟能放她自由,她便可以光明正大。
庭昭麟即使百般不願,可是眼下這種情況,他不得不答應,他不想再私自決定她的一切讓她生氣了,他濕著眼眶答應下來,他原本以為他會有一輩子的時間讓她愛上他,可是為何連兩載的時間也達不到?
如若不是手心握住的小手有溫度,他會以為他正在做一場噩夢。
她嫁入宮門雖然也以死要挾他不要碰她,但是真正動真格並沒有幾次。
而且她的身邊安插了他的心腹,誰會有機會能害到她?
此事驚動了皇上和太后。
二人得知言歡的身體狀況懼是一驚。
皇上震驚與宮中竟有此等膽大包天之人,下令徹查此事。
而庭昭麟以讓言歡出宮養病為由,把她安置在城郊的一處別苑,休書,亦是私下交予了她。
別苑裡。
言歡坐在樹下的石凳上,面對著庭昭麟。
庭昭麟的容顏略顯憔悴,但依舊擋不住他渾身不經意便散發的超然氣度,他拉著言歡的手,聲音微哽,「歡兒,本宮此時當真後悔當初的所為。」
是他害了她!
「命運使然,也怪不得你。」言歡看開了,頓了一下,她說,「殿下,我的爹娘兄長,能否麻煩你照拂。」她中毒這回事言昌鈺和木婉兒還不知情,她想不到二人得知這一消息會如何。
是否後悔讓她嫁入宮門?
庭昭麟艱難的點點頭,「本宮自是不會虧待他們。」
「殿下,你雖然給了我休書,但是此事還未公開,我死後皇上還會認為我是皇家的媳婦,如果不葬在皇陵,你同皇上好交代嗎?」
「本宮自有法子。」頓了頓,他說,「歡兒,本宮只想再問問你,如果你不曾去過南嶽,未曾認識俞家的那位小將軍,你會不會愛上本宮?」庭昭麟有執念。
言歡輕嘆,「殿下,你讀的聖賢書比我多,你應該明白,我要是不去南嶽,不認識俞繁,也不會認得你,我家距離皇城不遠,我十三歲才離家去往南嶽,這十幾年我們離得這般近,但是我們兩個卻從來沒有遇見過,試想一下你如果不是在南嶽看到我,估計也不會想要娶我。」
緣分奇妙,她也有想過如果不認識俞繁她和庭昭麟會不會過得幸福一些。
但是回頭想想,如果她不先認識俞繁,又怎麼可能有機會與庭昭麟相遇?
她看了一眼神色痛苦的庭昭麟,心口微微的有些發疼,近兩年的相處,如果她說她對他沒有一絲的感情那也是不可能,她沒有給他愛情,但是親情還是有的,「殿下,你還年輕,你值得更好的姑娘,勿要再未我傷情,不值得。」
庭昭麟含淚只是點頭默認。
皇宮內。
庭昭麟未曾想到,言歡拿到休書還不到兩日的時間,皇上和太后一眾便知道他休妻之事。
此事在宮中鬧得沸沸揚揚,就連宮外也有波及。
言昌鈺和木婉兒得到消息急著想要進宮向庭昭麟證實。
言歡在宮中一直守規矩,未曾聽聞她和誰有過衝突。
而且在宮人們對她的印象也都不錯。
這些事情都是他們從偶爾出宮採買,而後返家的蘭兒口中得知。
她做錯了何事,他竟然要休妻。
而且女兒被休棄,總該是要被遣返回娘家才是,他們的女兒去了哪裡?
庭昭麟早有安排,心腹侍從帶著言昌鈺和木婉兒到言歡所居之所見她最後一面。
言歡醒著的時間都在作畫,雖然畫的不好,但是用盡了心力。
言昌鈺和木婉兒來時,言歡還在睡覺,她也不算是睡覺,那毒藥的作用罕見,毒發時先是渾身針扎般疼痛,而後人便昏迷不醒。
夫妻倆一見言歡,抱頭痛哭,互相懺悔不該逼迫她嫁入宮門,以致還未滿十七,便要香消玉殞。
而庭昭麟這邊,則否認他休了言歡這回事,質問皇上和太后等人從何處得知。
皇上和太后說不出個所以然,此事便被壓下,但是流言蜚語卻不少。
言歡的狀況一日不如一日,且她時常在夢中呼喚俞繁。
庭昭麟每每聽到便心如刀絞,他一邊調查言歡中毒一事,一邊命人去南嶽的邊陲去尋俞繁。
他想讓讓她見到他這輩子也不願意見到的人,因為他不想讓她帶著遺憾離開。
他同時不忘遍尋天下名醫,想要試試言歡還有沒有救回來的希望,此事雖然渺茫,但是他不想放過任何一個機會。
事情在數日後有了眉目,起因是先前一位經常為言歡泡茶的侍女趁著寢宮無人之際進去偷拿那套茶具,被庭昭麟的心腹逮個正著。
侍女被關押在地牢里。
庭昭麟親自審問,各種酷刑用了一遍,侍女直呼冤枉。
庭昭麟不為所動,當著侍女的面讓貼身侍從去此女家中,將她的家人一併捉進地牢嚴刑拷打。
侍女一聽,服了軟,只道一切都是儷公主所為,並把前些時候宮中盛傳他休妻之事也說了出來。
原來那日太醫走後,她偷聽到了言歡和庭昭麟之間的對話。
若是在平時,庭昭麟肯定會發現她偷聽,但那日他正神傷,心性沒有平時警覺。
庭昭麟憤然無比,饒是想破腦袋,也不會想到庭儷會謀害言歡,而且還不止一次,對方竟然向她投了近一年多的毒藥。
雖然不知道言歡為何隔了如此久才毒發,但是她被人在他眼皮子底下謀害這事,他如何也不能輕易原諒自己。
他是有多蠢,才會如此疏忽以致她被人投毒而不知?
他私下處置了那侍女,連帶對方家人一併沒有放過。
他順騰摸瓜查到了惠妃那兒。
更是氣憤無比,那個女人和言歡是真真的一點兒瓜葛也沒有,對方為何要出次毒計加害?
彼時,惠妃已然懷有身孕,卻在不久后失足跌入後花園的水井溺亡。
而儷公主,庭昭麟卻沒有立即取了對方的性命。2k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