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8 殺人滅口
事情的關鍵還是在乳母和皇后說的那個米糕上頭。
捋清楚了思路后,陳元泰命人把四皇子的乳母帶上來。
那乳母大約二十來歲的年紀,長得白白胖胖,看起來像個剛出籠的發麵饅頭。只是兩邊臉頰上紅腫一片,一看便是剛剛挨過打的模樣。
「皇上,皇上您明鑒,奴婢就是吃了豹子膽也不敢害四皇子啊!」
乳母一見陳元泰,便拼了命地喊起冤來。
「那米糕是怎麼回事?」陳元泰沒有理會她的哭喊,只陰沉著臉問道。
「是,是景仁宮裡有個小宮女,叫小翠,後來昭容娘娘給她改名叫掩翠。她和奴婢是同鄉,因著她常隨昭容娘娘來坤寧宮請安,故而相熟了。」
「昨天昭容娘娘的娘家嫂子進宮來,帶了些南邊的吃食。娘娘賞了一些給景仁宮的人,掩翠想著奴婢好米糕這口,就趁著晚上掌燈的時候給奴婢送了一些過來……」
說到此處,乳母更是悲從中來,臉上寫滿了悔恨的表情:「當時奴婢正陪著四皇子在炕上玩,見他不錯眼地盯著米糕看,奴婢就掰碎了一點兒給他……」
皇后突然暴起,一腳將乳母踹翻在地,哭著罵道:「賤婢!誰給你這樣大的膽子,讓你謀害皇子!你還我康兒!」
乳母一頭磕在地上,也顧不得疼,趕忙爬起來,求饒道:「實在是奴婢被豬油蒙了心!想著既然是侯府給昭容娘娘送的點心,娘娘又懷著身孕,必定是無礙的……」
皇后伸手又是一個耳光扇在乳母臉上,罵道:「她是你哪門子的娘娘?到底誰是你的正主子?你跟她暗地裡勾結多久了,她都許了你什麼好處?你一五一十地給我說明白,不然,不然你還有你家裡的兩個孩子就等著五馬分屍吧!」
乳母本就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聽見皇后這樣說,被嚇得一怔,隨即便昏了過去。
皇后見狀,更添了一層怒氣,連聲叫人來把乳母弄醒。
「行了!你還有完沒完!」陳元泰怒喝一聲,斥責道,「康兒還在發燒,你不想辦法讓他休息靜養,反倒把宮裡弄得雞飛狗跳!」
「皇上!」母子連心,皇后大約也是豁出去了,沖著陳元泰大喊道,「讓康兒生病的不是我!是錢玉蘭!你不去找她,在我這裡耍什麼威風?這次的事,她是你的心頭肉也好,解語花也罷,她不給康兒償命,我誓不罷休!」
「好了!」陳元泰暴怒道,「無關緊要的人都給我滾出去!」
殿內的人細細掂量,都覺得自己是沒要緊的人,瞬間走得乾乾淨淨,只剩下垂手侍立在旁的高陽,和昏倒在地上的乳母。
「那米糕在哪兒?」陳元泰問高陽。
高陽指了指皇後腳下的一片碎瓷,答道:「方才皇後娘娘盛怒之下,連著碟子砸在了地上。」
陳元泰瞪了皇后一眼,說道:「愚蠢!如此重要的物證你說砸就砸,你到底想不想把康兒的病弄清楚?」
「人是錢玉蘭宮裡的,東西是她宮裡送來的,不是她還能是別人?」皇后針鋒相對地回道。
陳元泰懶得與她爭辯,提高聲音叫了一聲「王德勤」。
王公公連忙從殿外快步進來,顫巍巍地應了聲「皇上」。
「去把景仁宮那個宮女叫到乾清宮,把地上這些米糕都好生收拾起來放好。命太醫院的人進來守著四皇子,若有什麼情況及時去乾清宮稟報。」陳元泰吩咐完,又對高陽道,「你,跟我去乾清宮。」
皇後站了起來,正要說什麼,陳元泰道:「你也去。」
臨出殿前,陳元泰看了眼依舊昏死在地上的乳母,吩咐王公公:「叫人把乳母弄醒,也送到乾清宮去。」
王公公領命,急急忙忙地出去辦差了。
到了乾清宮后,陳元泰覺得有些頭疼,便命人取了薄荷腦油來塗在太陽穴處。
轉頭他看見皇后緊蹙著眉頭坐著,便問道:「你要不要用一點?可以緩解一下頭疼。」
皇后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又一言不發地把頭轉向了別處。
殿里還有高陽等人,陳元泰不好發作,但心裡更加惱火了。你就認定了我會偏袒玉蘭不成?事情沒弄清楚前,要多愚蠢的人才會言之鑿鑿地認定某人就是兇嫌?
等了半晌,景仁宮的人還沒到,反倒是被冷水澆醒的乳母先被送了過來。
「哼,」皇后冷笑道,「莫不是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不讓人拿她宮裡的人不成?」
陳元泰也等得有些不耐煩,正要叫人去催,外面卻來了回來稟報的人。
「皇上,」來人的聲音有些抖,氣也喘得不是很勻,「景仁宮那個叫掩翠的宮女跳井死了,屍首剛剛才被發現!」
陳元泰雙目圓瞪,還未置可否,皇后已沖他冷笑道:「皇上現在知道你平日千般寵愛的人是個什麼貨色了吧?這一手殺人滅口可算得上是心狠手辣了!」
「怎麼回事?」陳元泰顧不上理會皇后的嘲諷,急急地問道。
「景仁宮的人說,今天早上掩翠還正常當差,沒見有什麼異樣。後來坤寧宮那邊四皇子生病的消息傳過來,景仁宮裡大家都有些議論,過後就沒人再見過掩翠了。」
陳元泰的心中也有些驚疑不定,正思忖間,外面來人稟報:「啟稟皇上,昭容娘娘來了。」
皇后滿面怒容,一下子就站了起來。
陳元泰連忙呵斥道:「你給我坐下!是準備像市井潑婦一般拉著昭容吵鬧不成?」
「皇上你好狠的心!」皇后怒道,「只錢玉蘭肚子里那個是你的孩子不成?我的康兒躺在床上,還不知道熬不熬得過今天,你卻只偏心著錢玉蘭!」
「你這話是如何說?」陳元泰的心猛地一沉,立馬看向高陽。
「方才情況有些混亂,微臣沒有及時向皇上稟報。」高陽沉聲道,「烏頭乃是劇毒,四皇子年紀小且體弱,雖然嘔吐出來不少,但是否能化險為夷,只能看天意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陳元泰有些心浮氣躁起來,「若是康兒病情兇險,便是老天不佑我陳元泰的兒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