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正式交鋒(一)

第六十三章 正式交鋒(一)

阿諾德帶著一雙冷眼,漠然看著校場上一排排局促不安的警備署治安官。

「鑒於帝都目前的治安問題,冷山公爵阿諾德·斯凡·費格拉夫閣下受皇帝陛下全權委託之代理執政官,第一皇子奧爾科特殿下的委任,在帝都全城施行宵禁令。」

在他的身後,泰特斯高聲朗讀著經奧爾科特批准的命令。

「即日起,全帝都之警備部隊接受冷山公爵的節制,執行宵禁命令,無公爵的書面命令,警備隊於宵禁時間私自外出將視作違反宵禁令法案,巡邏部隊有權對其進行逮捕、羈押、審訊,處分……」

泰特斯抬眼,掃視了一遍警備隊,目光中猶帶著肅殺的氣魄。

「以及處決。」

警備署的眾人不由暗暗吞咽了口口水,但望著校場周圍那些全副武裝的冷山領士兵,他們又不敢出聲議論。

「冷山公爵亦有權,指令警備署所屬協助執行宵禁命令,警備署各部需接受阿諾德公爵的全權指揮,凡違反命令者,視作叛變罪名處理。」

站在眾人中的洛克菲特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在急速加快,他和他的同僚們很快就意識到,這實際上是把帝都警備署所屬各部的指揮大權都交給了阿諾德公爵,他實在想不通,奧爾科特皇子究竟是為什麼敢這麼大的權力,交給一個還不值得讓皇室完全信任的人。

「此外,宵禁期間,解除帝都爵位貴族、教士、及其他無奧爾科特皇子特殊許可者的特別豁免權,凡以上諸類違反宵禁令者,無權豁免處罰。」

阿諾德的視線掃過那些或迷惘、或震驚、或深思的眼神,卻始終無動於衷。他好像不在乎警備署眾人的反應,默默的轉過身。

「這裡就交給你了。」

「您要去哪兒?」泰特斯連忙問道。

「去見見給我找了這個麻煩的皇子殿下。」

是的,這份權力的獲得甚至出乎了阿諾德本人的預料,他本不指望自己能夠獲得這種程度的權柄,但那位看起來呆愣愣的皇子居然將它主動送了上來。

這叫阿諾德完全弄不明白,奧爾科特究竟是為什麼要這麼做,所以他必須得親自去見一見那位皇子。

馬車很快就抵達了執政官邸,因為警備署各部的治安官被集合起來接受阿諾德的訓示,所以這會兒執政官邸除了留在帝都的皇室禁衛軍外,就沒有其他的守備力量了。

執政官邸的門房遠遠就看到了費格拉夫家族的紋章,然後連忙趕去向奧爾科特皇子通報。

門口的守衛同樣也知道這位現在在帝都如日中天的大人不是他們可以擋駕的,因而恭謹且客氣將阿諾德迎了進去。

在走進執政官邸的那一刻,阿諾德忽然覺得這一幕有些似曾相識。

對了,當日羅德尼在黑石宮,大抵也是這種氣派。

阿諾德想道,同時腳步停頓了一下。

他掃了眼走廊的前後,然後繼續邁動步伐。

在執政官邸里,奧爾科特皇子還是那副老樣子,被法拉奇交予的數不盡的政務給壓得近乎喘不過氣來,以至於看到阿諾德進來,都露出了鬆一口氣的模樣。

「費格拉夫卿,今天前來所為何事?」

面對這蹩腳的開場白,阿諾德重新審視了一遍這位皇子,他到現在還是難以肯定,奧爾科特是真的愚笨,還是故意裝出這幅模樣來麻痹他。

「殿下,首先請允許我向您道謝。」

阿諾德很難得的躬身行禮,表現出來十足的恭謹。

「承蒙您的信任,將警備署各部的指揮大權授予我。然而,恐怕我不能承受您如此大的恩寵,還請您收回成命。」

奧爾科特皇子怔了一下,似乎是沒想到阿諾德居然會要求交還權力。他下意識的就看向身邊的法拉奇。

說起來奇怪,前兩天還和阿諾德吵得不可開交的法拉奇輔佐官,居然在阿諾德進來后就一直沉默不語,沒有刻意為難。

阿諾德也看向法拉奇,從奧爾科特皇子的態度來看,這個陰謀背後的指使者是誰,應該比較明顯了。

「恕我直言,阿諾德公爵閣下,我不太明白。您為什麼要交還這份權柄,難道這不是您期待的嗎?」

「我從未期待過。」阿諾德挺直身子,毫無畏懼的同法拉奇對視著,「自我來到帝都之後,未曾期待過獲取任何權柄,今日所負的重任,完全是出於伊斯卡里歐殿下的信任,和我作為冷山公爵對於皇室應盡的義務,僅此而已,絕非是為了地位和權力。所以,我不能接受我不應該接受的權力,如果別人對我有任何誤解,還請奧爾科特殿下明鑒。」

「既然您是——」法拉奇故意拖長了語調,「您是出於對皇室應盡的義務,那麼為什麼不接受伊斯卡里歐殿下的命令,率部前往鏡湖領,支援伊斯卡里歐殿下呢?」

「保衛帝都和皇帝陛下,同樣是對皇室的盡忠。」阿諾德理直氣壯的說著。

「胡說!」法拉奇猛然大喝了起來,「偷襲鏡湖的白地人已經全軍覆滅,敵軍不可能有任何機會威脅到帝都,你這麼說只是為了留在帝都繼續掌控大權而找借口。伊斯卡里歐殿下是皇帝陛下全權委任的軍隊統帥,扎克萊德元帥是皇帝陛下任命的軍務大臣,他們兩人聯名簽發的命令,你拒不接受,就已經構成了叛國罪行。而對叛國罪,哪怕是公爵,也不能豁免懲罰。」

阿諾德漠然看著法拉奇,對對方的突然發難並沒有絲毫的緊張。

「而自從赫努特大帝以來,帝國對待叛徒的方式從來只有一個……」

法拉奇話音未落,一隊全副武裝的士兵就從阿諾德身後的門湧進來,包圍了阿諾德。而聽走廊上的腳步聲,恐怕外面還要更多的士兵。

這裡之前可明明是沒有多少守備的樣子。

奧爾科特皇子呆愣愣的看著這些士兵,腦袋機械式的轉了轉,看向法拉奇,他似乎到現在還沒從這突變中反應過來。

「如果您現在束手就擒,那麼考慮到您先祖通過為帝國立下汗馬功勞而換來的爵位的份上,我可以承諾不傷害您的性命。」

「真有意思,我很想知道,是誰讓你這麼做的。」

阿諾德的視線掠過還處在震驚中沒回過神來的奧爾科特皇子,但對方卻沒有注意到阿諾德的視線。

「一個小小的輔佐官,能夠調動這麼多禁衛軍?」阿諾德邁開步子,對近在眼前的槍頭視若無睹,「更有意思的是,你憑什麼覺得,這種程度,就可以拿下我?」

法拉奇沉著臉,無視了阿諾德的挑釁,果斷的對士兵下令道:「不要求活口。」

訓練有素的禁衛軍在得到命令后,沒有片刻的遲疑,包圍著阿諾德的那十幾個士兵,從各個方向挺槍刺出,好似要把阿諾德戳成篩子。

可是,阿諾德都沒有動一下,只是跺跺腳,就阻擋下了他們刺出的槍。

從他腳下升起的黑色陰影形成了一道環繞身周的壁壘,刺出的槍扎入其中,竟動彈不得。

法拉奇皺了皺眉頭,阿諾德的這一手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但還不至於完全打破他的計劃。為了以防萬一,他早已考慮了阿諾德會帶上護衛的騎士,尤其是考慮到泰特斯那樣的猛將,因而法拉奇也準備了充分的對抗力。

「扎哈拉瑪拉貢。」

伴隨咒語而來的魔法力量瓦解了阿諾德的防禦,這叫他頗感意外,儘管原本威脅他的士兵也因為魔法的威力而被迫後退,但阿諾德反而感受到了被團團包圍都給不了他的壓力。

天空法師議會的大魔導師,伊恩·普羅夫莫,這位和他有過一面之緣的老者,現在站在了阿諾德的對立面。

「公爵大人。」伊恩放平法杖,面色複雜的看著阿諾德,「請您放棄抵抗吧,我並不想同您為敵。」

「哦,這是為什麼?我不知道自己有哪一點值得您如此厚愛。」

陰影中蠢蠢欲動的觸鬚拍打著執政官邸的地板,在造價昂貴的地面上留下一道道印記,證明著阿諾德所掌控的力量。

伊恩大魔導師凝視著那來自於陰影下、如同虛無般的怪力。

「您要知道,現在是我在這裡,而不是方濟各首席樞機,如果是首席樞機在這裡,那麼您的處境恐怕會更加艱難。」

伊恩看出了阿諾德力量的來歷,當然,同時也證明了天空法師議會這些大魔導師,終究不是教義的嚴格恪守者,他們和下層界打過的交道只怕還不在少數。

「那又有什麼區別呢?我自信不會比克爾蘇薩·溫特康靈的本事差多少。」

阿諾德顯然不接受伊恩的勸告,陰影下的怪物張開了自己的血盆大口,肆無忌憚的襲擊起執政官邸內的人。

首當其衝的,就是那些剛才持槍指著阿諾德的士兵們,那些觸手如果是貪婪的商人在把桌上的金幣掃進自己的口袋一樣,卷著大把的士兵拖入陰影。哪怕是皇家禁衛軍的士兵,面對這來自於地獄九大公的偉力,也無從抵抗。

伊恩看到這一狀況,毫不猶疑,馬上觸手,迅速降低的氣溫不能凍結陰影,但可以凍結空氣中的水汽,製造斬斷那些陰影觸鬚的利刃。隨著利刃斬過,幾名士兵的性命姑且保了下來,但他們也失去了繼續戰鬥的意志和能力,忙不迭的向走廊上逃去。

而伊恩的身後,看到阿諾德能夠和大魔導師勢均力敵交手的法拉奇,雖然感到驚奇和意外,但依舊保持著鎮定。他拉著還呆愣著的奧爾科特皇子,在士兵的保護下,準備離開這個房間。

阿諾德當然不會不注意到法拉奇,在這種情況下,他已經沒有必要客氣,既然對方率先發動了政變,那麼他只要接招就好。

陰影的浪潮在阿諾德的腳下翻騰起來,處於室內,阿諾德自然就有數不清的角落可以利用,凡是光芒照射不及的地方,都會成為他的主戰場。

一時間,就連地面都好似是被阿諾德所控制,地上翻滾的陰影浪潮,好像是融化了地面,形成了一片來自於虛無的海洋,不給房間內其他絲毫的立足之地。

見這陰影浪潮馬上就要漫布整個房間,伊恩再次出手,現在他必須暫時放棄勸服阿諾德的計劃了,如果不拿出全力來,那恐怕他這位大魔導師也要有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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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惡乃秩序所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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