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落雪如櫻

就在焚空低頭看向薄霧的瞬間，不知從那裡冒出一支手裡劍，直直向著焚空的胸前襲來。

焚空聽到尖銳的破空之聲，連忙向後猛跳一步。並馬上大喊道：「大家屈身，小心敵人暗器。」說罷，焚空翻入長谷川秀一休息的屋中，將還在夢中的長谷川秀一搖醒。

此時的長谷川秀一還在朦朧中，對著打擾自己休息的焚空便開口斥責道：「焚空沙門，怎可如此失禮！」長谷川秀一話音剛落，便有七、八支手裡劍從四面八方襲來。焚空連忙將長谷川秀一撲倒在一旁，這才勉強躲過了手裡劍。這時看著深深插入地板上的手裡劍的長谷川秀一頓時清醒了，對著焚空說道：「焚空沙門，方才多謝了。」

焚空聽後點了點頭，對著長谷川秀一小聲說道：「長谷川大人，此屋不可久待，在下這便護送大人突圍。」說罷，焚空貓著腰來到屋門前，用力一扯將門板拉下。隨後對著長谷川揮揮手示意，長谷川秀一會意之後，便彎著腰跑到門板後面。由焚空護送著衝到屋外。

焚空雙手舉著門板，不時還有弓箭扎入門板的聲音在焚空耳邊響起。那些在院中躲避的常備，見焚空用門板保護長谷川秀一，於是也紛紛效仿。不時長谷川便被三塊門板緊緊護住。此時著甲而眠的河尻秀孝和其他常備也被驚醒，隨即拔出打刀衝出屋內。附近安土村的村民也是拿著長短不一的武器沖了出來。

敵方忍者見勢已去，便迅速撤離，只留下了一地的手裡劍和箭矢。焚空隨後為了防止敵方忍者乘亂混入，便強行將附近趕來的村民聚到一塊，命令他們不許離開，又命令隨後趕來的村民則不許靠近。就這樣，眾人將長谷川秀一護在中間，勉強撐到了天亮。

天亮后，焚空放走了周圍的村民，並對長谷川秀一和河尻秀孝說道：「敵方一擊不中，應不會再在安土發動襲擊，我等只需派人前去附近城池救援，等到援軍一到，便可在援軍護送下返回歧阜，只是最近的城池尚且還有不小一段距離。」

焚空話音剛落，便聽見長谷川秀一起身說道：「我等應趁敵方忍者尚未在路上布置陷阱之前動身，若是等到援軍到來，只怕接下來的路會更加難走，所以我決定現在便出發，只要我等疾行到了尾濃（尾張和美濃）一帶，請求援軍支援，那些人數不多的忍者怕也是不敢亂來。」

說完，長谷川秀一望著歧阜方向說道：「真希望能快點到歧阜城啊。」焚空見長谷川秀一已經拍板，自己多說也沒有意義，便將眾常備集結起來，準備開拔。

安土前衛門得知眾人要馬上開拔的消息后，馬上跑來將村民剛做好的飯糰分給眾人，並對長谷川秀一說道：「長谷川大人，路上小心。」

長谷川秀一聽后，微微一點頭，隨後一甩馬鞭，便衝出了安土村。焚空等人也來不及吃這些飯糰，練忙前去追趕長谷川秀一。

眾人在長谷川秀一的帶領下，一路疾行，向著南近江與美濃交界奔去。一路上天空雖是陰暗，卻也無風無雨，且毫無阻礙。眾人不禁對長谷川秀一的精確判斷議論紛紛，皆言長谷川秀一雖為奉行，卻精於軍事。

焚空也主動前去認錯，向長谷川秀一表明自己之前的想法不成熟。長谷川秀一也只是一笑而過，對著焚空說道：「兵者，非書記可知也，我只是跟隨主公打仗多了，方才知道了些謀略。」

就在眾人都因馬上進入美濃而放鬆時，天空中漸漸飄起了小雪花，騎在馬上的長谷川秀一也不禁吟起了和歌。眾常備看著小雪花不也禁想起了家中妻兒，腳下的步伐不僅沒有減慢，反而更加輕快。

天上的雪花也漸漸變得繽紛起來，焚空的白色僧頭巾不多時便堆起一層薄薄雪。就在眾人放鬆之際，焚空忽然全身緊繃，側身躲過直奔自己門面而來的箭矢。眾常備見狀馬上將長谷川秀一圍在中間保護起來，河尻秀孝則是打馬和焚空並排戰在前面。

而此時對方竟然不再隱藏，正大光明地從兩側的矮林中走出。騎在馬上的焚空看到不遠處和自己打扮相近且人數不少於二百的僧兵，頓時變得緊張起來。

這些僧兵有的手持薙刀，有的手拉長弓，雖然裝備略顯簡陋，但是卻爆發出了一股濃烈的殺意。這股殺意讓遠處的焚空不寒而慄，焚空感覺面前的僧兵根本不是人間的生命體，而是從屍山血海中爬出的修羅。

還沒等焚空反應過來，對方的僧兵已經在雪地里向焚空等人發起了衝鋒。這種氣勢，不僅是焚空，連焚空胯下的軍馬都不由向後退卻。更不要說剛剛經過連續跋涉，異常疲憊的眾常備了。

果不其然，對方的僧兵還沒衝過來，本方的幾個常備已經拿著武器往後溜了。焚空見狀，一邊大喊道：「秀孝帶十人保護大人從側面突圍，其餘眾人結成三排槍陣，隨我衝鋒。」一邊用肋差猛扎胯下軍馬，向著衝鋒的僧兵發起了反衝鋒。

河尻秀孝聽后也立即退後，護衛著長谷川秀一從側面突圍。這時僧兵也馬上分出一部分人，向著長谷川秀一突圍的方向衝去。

前往追擊長谷川秀一的僧兵還沒等衝出幾步，便被忽然突入的焚空砍翻了幾人。隨後那些常備也沖入了已有些混亂的小隊僧兵中。

雖然焚空這下延緩了僧兵追擊長谷川秀一的腳步，但也讓自己和剩下的三十幾個常備陷入了被前後包夾的絕境。數倍於焚空等的僧兵，也馬上做出調整，將其包圍起來，想要一口吃掉焚空等人後，再去追擊長谷川秀一等。於是焚空還沒在人群中騎馬突擊幾次，便已經被僧兵包圍在了中央。

常備們雖也奮力反抗，卻難以撼動將他們包圍在中央的僧兵。漸漸常備被僧兵一個個砍倒，焚空卻還是沒有從眾僧兵中突圍。在馬背上萬分焦急的焚空，一邊打開向自己劈來的薙刀，一邊尋找著指揮僧兵不斷變化的僧兵頭目（這裡並不是坊官）。

就在焚空被突然的一箭射中胸前時，焚空終於找到了那個站在眾僧兵身後，手持大長弓的僧兵頭目。焚空將卡在具足上的箭矢拔掉，用手中薙刀掄圓逼開眾僧兵，隨後將手中薙刀擲出。薙刀在一息之間，劃破空氣徑直插入那僧兵頭目的身體中。

焚空也不管命中沒有，直接抽出腰間打刀，向著那僧兵頭目的方向衝去。眾僧兵先是愣了幾息，隨後更是想發瘋一般向著焚空衝去。奮力血戰的常備們頓時壓力驟降，用僅剩的十數人強行撕開僧兵的包圍，向著美濃的方向奔去。

焚空則是利用僧兵們短暫的愣神，從僧兵的包圍中突出，並從倒在地上的僧兵頭目身上，用力拔出自己的薙刀，也向著美濃方向奔去。留下一眾僧兵在身後猛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