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淺井計成

槍響的瞬間焚空下意識低下頭躲避，隨即從周圍傳來砦垣被鐵炮的三文彈丸轟擊的響聲。焚空在周圍的轟響中回頭看了海馬義家一眼，海馬義家看到后對著焚空說道：「大人放心，在下在建砦之時，便已經考慮到了鐵炮的轟擊，不僅將砦垣修了兩層，還在之間加入了泥土，普通鐵炮的三文丸根本就擊不穿砦垣。」

焚空聽后不禁對著海馬義家豎起大拇指，只可惜海馬義家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焚空一邊聽著鐵炮的槍響，一邊和有經驗的常備計算淺井軍的距離。

攻擊橫山砦的淺井鐵炮眾不停填裝和發射彈丸，但是卻沒有聽見橫山砦中有什麼響動。淺井亮親聽了手下武士彙報后，用太刀一指橫山城說道：「織田軍已經被我軍壓制，諸位為了淺井家的榮耀！」淺井亮親話音一落，便又身邊的幾名武士握著十文字槍或拿著打刀向著橫山砦衝去。

隨後加賀的門徒眾合力抬起大大的撞木，緊跟在沖在前方的足輕身後，也向著橫山砦衝去。淺井軍一時間氣勢如虹，連鐵炮眾都端著鐵炮向著橫山砦發起衝鋒。

在砦垣上暗中觀察的明山見到淺井軍發起衝鋒，立刻對著垣下的焚空說道：「師兄，敵軍攻上來了！」焚空聽后馬上對著門后的農兵說道：「開砦門！」

衝鋒中的淺井軍忽然看到橫山砦城門被打開，頓時有些愣神，但是隨後便興奮地大喊著沖向大開的砦門。焚空看著那些率先衝來的淺井武士和足輕，對著在門后列成三排的農兵喊道：「放箭！」

一瞬間從橫山砦中平直飛出數十支箭矢，將衝鋒在前的淺井武士射成了刺蝟。隨後淺井的武士又陸續沖了上來，甲山村農兵也陸續射出了七八波箭矢后，便已經有些脫力，焚空見此大喊道：「農兵換武器！」眾農兵聽后立刻從門後向兩邊跑去，隨後拿上二間槍隱匿在橫山砦門后兩側。

沒有箭矢干擾的淺井軍腳下飛快，不多時便已經衝到了橫山砦中。一個本來靠後的淺井武士，見到前方的同僚皆戰死，而自己莫名其妙的成了衝到橫山砦的一番功，剛要興奮大聲喊出自己的名字，便被門后兩側的農兵刺了個透心涼。

此時焚空對著身後的常備喊道：「隨我衝鋒！」眾常備聽后握著手中的二間槍跟著焚空衝出橫山砦中，海馬義家也對著農兵說道：「我等堅守門后，等待比叡山大人將敵軍引入砦中。」

焚空率領伏羽明次郎加二十常備一頭扎進在扛著撞木衝鋒的加賀門徒眾之中，這些門徒眾見焚空一身僧兵打扮，一時間有些懵了，站在門徒前面的坊官對衝來的焚空大聲呵道：「你怎可背佛而去，與佛為...」那坊官話還沒說完，便被焚空衝來一刀刺死在原地。

眾門徒見坊官會歸極樂之地，從口中大喊：「南無阿彌陀佛！」向著殺死坊官的焚空衝來，但是即使信仰再堅定的門徒，也抵不過鋒利的刀槍，裝備簡陋的加賀門徒眾又哪能是類似職業的軍人的常備的對手。焚空等人將扛著撞木的二三十個加賀門徒眾殺退後，又斬殺了幾個前來搶奪坊官屍首的僧兵。

由於焚空人少不敢深入，隨後砍下幾個首級后，便馬上撤退到了恆守砦中。而且焚空等人也並非刀槍不入，二十名常備現在已經只剩下十一名，其中倖存的常備也人人帶傷。焚空的左大腿處和胸前都被薙刀砍傷，伏羽明次郎則是後背挨了一刀，還好二人都又甲胄保護，傷情不算嚴重。

隨後在淺井亮親的指揮下，加賀門徒眾被撤下修整，淺井鐵炮眾列成陣型再次向著橫山砦猛烈射擊，焚空馬上讓農兵關起砦門，這時卻已經有些晚了。前去關門的農兵頓時被飛來的彈丸擊中身體，猛地倒在地上。

此時一支騎馬隊沖入淺井軍本陣，本陣中的淺井長政聽了趕來的馬回眾的彙報后，看著橫山城和橫山砦方向笑了笑，隨後將手中的軍配一揮。

正在攻擊橫山城的淺井軍忽然聽到本陣傳出的撤退之音，安養寺經世大笑著喊道：「諸位辛苦了，撤退！」隨後攻擊攻擊橫山城本丸的淺井軍開始向後撤退，原本奮戰中的橫山城足輕們終於鬆了一口氣，坐在地上大口呼吸著充滿硝煙和血腥的空氣。

本來首次關上砦門失敗的焚空，正要自己帶著常備去關上砦門，卻聽到了淺井本陣中的傳出的響聲。焚空驚異地爬上望樓，看著如潮水般退去的淺井軍，對著隨後爬上來的伏羽明次郎問道：「明次郎，我不是眼花了吧？」伏羽明次郎此時聲音也些顫抖，對著焚空激動的說道：「大人是真的，敵軍退去了！」

淺井軍在夜幕中集結起來，向這北部漸漸退去，臨走時淺井長政打馬來到橫山城前，對著橫山城中的木下秀吉大喊道：「多謝木下大人，在下今日先告辭了！」說罷淺井長政打馬返回，帶著剩下的兩千出頭的軍勢返回了北近江。

橫山城和橫山砦一夜都在警惕淺井軍突然殺回，但是顯然是多想了。第二日午後，木下秀吉將焚空召集至橫山城中，多少帶些傷的眾武士個個面色陰沉地坐在天守閣中。木下秀吉拿著剛剛接到的書信，面色陰冷地對著眾人說道：「柴田大人和丹羽大人的援軍在路上被淺井和朝倉聯軍襲擊，損失慘重。」

隨後竹中半兵衛跪在木下秀吉面前說道：「主公，未能看破淺井朝倉的詭計，皆是在下之過，在下願...」

「半兵衛！」木下秀吉起身出言單斷了焚空的話，隨後木下秀吉說道：「非半兵衛之過，此是我的過錯，沒想到淺井軍中的探子都被矇騙了。」

竹中半兵衛慢慢抬起頭說道：「此是『聲東擊西』之計，只是在下直到昨晚才發現，還望主公責罰！」

木下秀吉臉色漸漸轉好，從天守閣上首走下來，對著半兵衛和眾武士激動地說道：「半兵衛，諸位，此戰之辱，我等定要加倍奉還！」

眾武士定后皆是躬身大聲應諾，焚空則是微微低首，側目看著此刻如太陽般的木下秀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