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像個哈巴狗
言宸去樓上看望北黎。
北黎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彷彿他現在就像是一個陌生人一樣。
言宸說:「好好休息,不要再裂開傷口了。」
北黎不回答他,
言宸也知道北黎的性子,自己昨晚說出那樣狠的話,北黎又怎麼可能理會自己呢!簡直就是自討沒趣,便轉身下樓了。
北黎剛想閉上眼睛休息,就聽見樓下有爭吵的聲音:「讓我上去見阿黎,我家秀清還生死未卜呢!」
佟嬸為難的說:「唐夫人,我知道你念女心切,可是我們家小姐現在也受著很重的傷,不能激動,唐夫人還是晚點再來的好。」
唐夫人收到一封匿名信,讓他們唐家交出慕謙,就放了唐秀清,否則就去給唐秀清收屍,唐夫人當場嚇的就快要暈厥了過去。
唐家是真的不知道慕謙的下落,所以唐夫人此時此刻只能把北黎當做唯一的救命稻草。
「我求你了,讓我見見阿黎,我起碼要知道到底出了什麼事情啊!」
「唐夫人,您別讓我們做下人的為難。」
這時,言宸下樓了,還沒開口,唐夫人已經說:「九爺,我求求你,救救我家秀清吧!我家秀清向來與阿黎交好,既然九爺有本事救出阿黎,想必也是可以救出秀清的。」
言宸沒有抬頭,徑直走過去坐在沙發上,喝了一口茶:「唐夫人,你心裡清楚,令千金為什麼會被抓?」
唐夫人捂住胸口:「九爺,我們家跟那個慕謙真的沒有什麼關係。之前因為小兒在警察署工作,所以結交了那個慕謙,他也來了我們唐家幾次,可是我們唐家真的不知道慕謙的底細,更加不知道他現在藏身之處,還請九爺出手相救。」
言宸冷冷的回絕:「愛莫能助,還請唐夫人自己想辦法吧!」
北黎拖著傷在樓梯口聽的真切,這個言宸還真是冷漠,面對一個無助的母親,居然可以回答的這樣傷人。
或許因為唐秀清是她北黎的朋友,所以言宸不救,現在要是燕子衿的妹妹被抓,只怕言宸就不是這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了吧!
果然是愛屋及烏,恨屋也及烏。
唐夫人聽到言宸這句話,都差點跪下了,北黎看不下去,大聲說:「伯母,別跪他,他那個人沒有點人性。」
佟嬸連忙上去扶住虛弱的北黎說:「小姐,醫生才說了,你要靜養,不然傷口裂開,身上會留下疤的。」
北黎說;「我身上留疤重要,還是秀清的命重要啊!那些人,根本就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鬼,要是不快點把秀清救出來,秀清會受很大的罪的。」
言宸含笑看著她:「那北黎小姐,你告訴我,你想怎麼救唐小姐出來。」
「你能救出我,一定可以救秀清的。」
「你這是在求我救人嗎?怎麼一點求人的樣子都沒有。」
北黎狠狠的剜了他一眼:「九爺,求你救救秀清。」
言宸低沉的開口:「你剛剛不是還氣沖沖的說,讓唐夫人不要求我,怎麼轉眼,你就自己求了?」
北黎之前真是沒看出來,這個言宸居然這麼無恥,簡直氣炸了:「你到底想怎麼樣?」
言宸仰起脖子,將杯子里的茶一飲而盡,嘴角微微上揚,似笑非笑:「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樣子,你難道不會?」
北黎走過去,跪在深色的地毯上,收起所有的菱角,放低自己的姿態,輕聲的說:「九爺,求你救救秀清,你提出什麼樣的條件,我都答應。」
言宸不忍看她:「唐夫人,你知道的,得罪軍統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軍統不是我言宸的能力所能控制的,我只能儘力。」
唐夫人聽到「儘力」兩個字,已經非常高興了,連忙道謝。
再囑咐了北黎兩句便離開。
言宸看著地上的北黎說:「還不起來嗎?像個哈巴狗一樣,給我滾遠點。」
北黎:「......」
門外的燕子衿原本是要進來的,但是聽見裡面的對話就改變了主意,直接走了。
燕子衿約了言琪出來,開門見山的說:「我在沁園聽九爺說,北黎和唐秀清兩個死丫頭得罪了軍統。這軍統可是令人害怕的,他們的暗殺能力非凡,只要是得罪他們的人,基本上沒有好下場。」
言琪把頭揚起高高的,她本來就不屑與燕子衿為伍,只不過想藉助燕子衿來整垮北黎,但是到現在為止,北黎還是好好的待在沁園,不免覺得燕子衿沒用,從而沒好語氣:「燕小姐,你是不是太無聊了,北黎得不得罪軍統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又不認識軍統的人。」
「言大小姐自然是不認識軍統的人,但是可以借軍統的手除去北黎啊!」
「怎麼借?」
「我都打聽了,軍統之所以抓了北黎和唐秀清,是因為一個叫慕謙的男人,他是軍統要的人,可現在下落不明,恰好唐秀清喜歡慕謙,慕謙也和唐家來往密切,所以軍統現在懷疑是唐家藏著慕謙......」
言琪不耐煩的說:「所以呢!你到底要怎樣?這跟北黎有什麼關係,你是還不了解我小叔叔吧!他是不可能讓北黎有這個嫌疑的。」
燕子衿笑了笑:「軍統可是寧願錯殺一千,也不放過一個。只要想辦法讓軍統的人盯上北黎,她就離死期不遠了。到時候還要言大小姐幫忙啊!」
言琪一臉不相信的樣子:「希望你別再讓我失望,連一個北黎都擺不平,還想來我們言家做少夫人,簡直是痴心妄想。」
燕子衿心裡恨恨的,心想,要是自己如願嫁給言宸,一定要把所有的委屈都還回去。
言琪則依舊趾高氣昂的走了。
北黎在床上躺了三天,傷口終於不會裂開了,已經結痂,但是唐秀清依舊沒有回家,北黎有些心慌。
又不好問言宸,免得言宸高高在上的得意。
她趁佟嬸不注意的時候溜了出去。
叫了一個黃包車,準備去正則百貨找徐溪林,看看他有什麼法子沒。
路中,黃包車差點和一輛小轎車撞到一起,北黎差點從黃包車上甩了下來,小轎車的司機下車來罵罵咧咧的說黃包車車夫不長眼睛,黃包車車夫自然是不敢和開小轎車的司機爭嘴,只能一個勁的道歉。
北黎也是看不下去了,說:「這裡行人如織,你們小轎車就不能慢一些開嗎?更何況是你們將車子開偏了一些,還怪誰?」
司機正想懟回去,小轎車後座上的人開口了:「北黎,怎麼是你,你怎麼會坐黃包車,言家的小轎車不讓你坐嗎?」
北黎仔細聽這聲音,好像是:「田櫻桃?你坐上小轎車了,看來發展的不錯。」
田櫻桃打開後座的門說:「上車吧,要去哪裡我送你。」
北黎將車錢給了黃包車車夫,便上了田櫻桃的車。
仔細打量一下田櫻桃,驚呼:「俗話說的好,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你這變化也太大了,這打扮還真像當紅電影女明星。」
田櫻桃說:「你忘了嗎?在聖約翰的時候,你就給我改名叫田英,為什麼還老是喊我田櫻桃?」
「是嗎?」北黎記不住了。
田英笑了笑說:「我有今日,還要多虧你幫我爭取到錢家投資的那個電影,我現在不說是電影界的翹楚,也是小有名氣了。錢家因為錢誠的事情倒台以後,我就被麗皇電影公司簽了,現在手頭上有兩三個電影找我洽談。」
北黎實在沒興趣聽這些,只是敷衍的應了一句:「嗯,很好。」
田英也看出她的不經心了:「你要去哪裡,我送你過去。」
「我去正則百貨。」
「我現在去麗皇簽一部戲的合約,跟正則是兩個方向,你先跟我去麗皇簽了合約,我再送你去正則。」
北黎覺得找徐溪林也不急在一時,也就同意了。
到了麗皇,只見大廳吵吵鬧鬧的,圍觀著不少人。
一個穿的珠光寶氣的貴婦,帶著四五個家丁,將一個二八年華的小姑娘打倒在地上,一邊打,貴婦還一邊說:「扒了這個賤人的衣服,讓她從此以後在上海灘沒臉見人。」
被打的小姑娘看上去很是純凈,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真是我見猶憐啊!看樣子應該是鄉下來的姑娘,入世不久,還未沾染上這十里洋場這紙醉金迷的氣息。
旁邊的圍觀者一個個的都在冷眼旁觀,竊竊私語,沒有一個人肯上前說一句話。
小姑娘被這陣仗嚇的只敢嚎啕大哭,貴婦還在她白嫩的肌膚上不停的掐,掐的青一塊紅一塊的。
北黎看著那小姑娘身上只剩下一件小肚兜了,貴婦還要繼續扒,有些太過分了,便上前說:「你們在光天化日之下這樣做,我報警了。」
那貴婦聞言,哈哈大笑:「報警?你去啊!我丈夫就是警察署署長,看誰幫你。」
北黎:「......」
旁邊的人說:「人家丈夫就是警察署署長,還報警抓人家,真是好笑了。」
「噓,她家勢力很大,這種小事,根本沒人會管。」
「那警察署署長不知道有多花心,聽說娶了四房姨太太了,還要在外面睡這些不懂事的小姑娘。」
北黎剛剛無語了一下,想起言宸又有了底氣:「就算你是警察署署長的夫人,也不能這樣動手打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