詛咒
微風輕輕的吹過,暖暖的陽光覆蓋著大地,小草在陽光的沐浴下吐出了嫩嫩的小芽。
可本該是春末夏初的日子,這些小草的嫩芽之上卻粘滿了寒霜。一個個子矮矮的女生,一頭銀髮懶散的披在腰間,小巧的瓊鼻,嬌嫩的唇瓣散發著迷人的光澤,似花瓣,若珍珠。一雙清澈透亮的眼睛,卻透露著堅毅。
她手拿一把巨大的戰斧,約一米7左右卻比她自己的個子還要高出十幾公分。雖然武器巨大,但看她步伐輕盈顯然很是輕鬆。
「啊啊啊,夭壽了,太太太太高了。」悲劣的慘叫聲從半空中傳來,吸引了周圍的生物的警覺,一個人影正在從半空中極速的下墜著。
啪卡啪卡,那是樹枝被不斷折斷的聲音。隨後咚的一聲葉安然重重摔在了寒冷的草地之上。
「啊~好痛,腦袋好暈,痛痛痛,幸虧運氣好周圍樹木繁茂,如若不然沒有緩衝的點,只依靠自己的身體硬抗非摔成重傷不可」
葉安然邊嘟囔邊緩緩站起身子,捶打著自己的背部。忽覺一股涼意襲來,身體本能的做出反應,快速蹲下,只聽嗖嗖兩聲,兩塊冰刃在自己的腦袋上方極速略過。
咚咚兩聲竟將那六人合力才能抱過來的大樹,輕易穿透。「我的肌肉記憶,竟快過了自己的思維。不過,這他媽是什麼東西!!!」
這怪物身形巨大,如同一個橢圓行的肉球?他的皮膚已經潰爛。不過倒是沒有什麼臭味,大概是身上有一層薄霜的緣故吧。
他的後背上長滿了累死類似人臉的肉疙瘩。每張人臉都表情各異,驚恐,痛苦,掙扎。六條短短的手臂,與身體格外不相稱。
葉安然瞥了眼剛剛被擊穿的樹木軀幹,其中的空洞已經被冰塊填滿,樹木表層也結了一層薄冰。
正當葉安然想要逃離之際,只聽「救我,救我!」那肉球背部的臉龐,竟會說話,他們哭喊著掙扎著,似乎想要從怪物身上脫離下來。每一次掙扎都將怪物背部的血肉拉的攏長。格外詭異滲人!
隨後只聽一聲慘叫,那怪物掙扎著跑向遠方。葉安然動了動,快因寒冷失去知覺的雙腳,向上一躍便是數米之高。
沿著高聳入雲的樹木,一路向上來到了樹頂,葉安然被眼前的景色驚呆了。
這裡是一片非常廣袤的森林,但卻很奇怪,森林的最邊緣樹木異常高聳厚密,高達五六十米,向森林中間看去。樹木的密度和高度從外至里依次降低,最終回歸正常。
葉安然,拍了拍腳下那賦有韌性的粗壯枝幹,用力向上一躍,重重垂下,藉助樹枝的韌性和反彈,葉安然竟躍至數十米高,將前方景色觀察的更加細緻。
最外層的樹木清翠巨大,看不出什麼異常,而在向裡面幾公里,樹木的顏色慢慢開始變得蒼白,整個草地上布滿寒冰,在向裡面,樹木的外貌漸漸變得有些扭曲,紫紅色的迷霧將其籠罩其中。迷霧中似乎還有一個山頭的樣子。
但是再為粗壯的樹木又哪裡經得起這種摧殘,屢次嘗試過後,在葉安然第十次落下的時候,樹枝終於承受不住,只聽啪咔一聲,樹榦應聲折斷。
葉安然只覺腳下一空,向下墜去也正在這時,一雙芊芊細手一把抓住葉安然的手腕將其慢慢提了上來。
「小心點。」「抱歉。」此時的朱月用一層薄紗輕輕遮住自己臉上的傷痕。但卻掩蓋不了眉眼間的靈秀。
「這森林甚是古怪,索性旁邊有個村子,我們可以在那落腳,還有希爾芙似乎消耗過度,連凝聚實體的力量都沒有了,你在聽嗎。」
「平時可沒見過你有這麼安靜過啊。」「喂,你怎麼了?」葉安然臉頰微紅,滿頭大汗,還在不停的喘著粗氣,「我哪裡好像有些不對勁」
葉安然似乎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腳步踉蹌著向後倒去,朱月見狀急忙抱住渾身癱軟的葉安然,輕輕的摸了摸他的額頭。「好燙髮燒了?」
「姑娘,聽我一句勸,他這種病是不治之症,根本沒法救。我們村子中,無數人死於這場怪病。」
「這種病,傳播方式和途徑未知,感染之後身體將會持續發燒發熱,陷入昏迷。不久之後便會屍變,變成一個吃人血肉的怪物。所以孩子我勸你還是放棄吧。」
「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嗎?」「哎,既然如此那我就給你講個故事吧。一個發生在老朽身上的真實故事。」
葉安然在高燒不斷的時候,迷迷糊糊間,也就聽到了這些,翌日,葉安然感覺稍微好些,雖然渾身乏力,但至少能動。他緩緩坐起身子,雙眼打量著四周,葉安然很害怕。
害怕自己聽到的都是真的,害怕朱月擔心自己會被傳染,將自己隨意拋棄。
他還不想死,至少現在不想。一個約60平方的土房內,只有一間房門。門縫間有陽光攝入,屋內中間有一套桌凳。
不管當時聽到的是真是假,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態很糟糕。對了他還有一個包治百病六味地黃丸,自己的擔心可能是多餘了,這六味地黃丸活死人肉白骨。區區瘟疫應該不在話下。
思至此處葉安然連忙將其從納戒中拿出,服下。顯然接連的高燒不止,即使是葉安然也無法保持正常的推理和思考。
好熱,好渴我要喝水。水,翻下床的葉安然,掙扎著想要去拿桌上的水壺,卻眼前一黑再次昏倒在地。
「安然聽著,心如止水,古井無波。無欲無求通達天地,這便是修行水靈根時,你必須要做到的。
不管何時何地,不論經歷多麼絕望多麼令你憤怒的事,都要保持冷靜。
不要像我一樣,為了圖一時爽快滅了別人滿門。遇事不要莽撞,要多動動你的小腦袋,很多事都可以輕易地解決。」「痛痛痛,別戳我腦袋。我記住了」
「葉安然,葉安然」再次睜開迷糊的雙眼,望著眼前的女子似乎有些熟悉,「師父?」「仔細看看是我啊。」
咳咳咳,「朱月?」「太好了,你醒了。」「不算太好,能幫我拿碗水喝嗎?」
「還是高燒不止,腦袋迷迷糊糊。看來這毒並沒有那麼好解啊。」
「水來了,慢點喝,你感覺好些了嗎?」「這是間廢棄的屋子?周圍附近應該沒有人吧?」
「你怎麼知道?」「先別說這個,幫我把整間屋子都給冰封起來。」朱月沒有說些什麼點了點頭,輕喝一聲「封」便將整個土屋冰封了起來。
四周的溫度驟減,這也使得葉安然鎮靜了很多。「好多了,頭沒有那麼痛了」
「用外界溫度強行恢復自己的原本體溫,內熱外冷間你的身體可撐不了多久。」
「我心裡有數,不過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最好簡短一些。謝謝了」
「這裡是卡恩村,一天夜裡和煦風林中,紫光乍現。散發的光芒將森林外的卡恩村籠罩」
「後來,這種不知名的瘟疫就爆發了,一時間,花木鳥獸都發生了感染了這種瘟疫,瘟疫感染前幾天,這些動物都會高燒不止。
三天後,他們會因為持續的高燒,燒壞腦子變得痴傻,但身體各種數值會恢復正常,甚至會變得更為強壯。
本以為事情會得到平息,卻不料四天後這些受感染的人們,通通發生了變異,他們變成了食人血肉的怪物,尋找並捕食一切活物。
因為異象突生,各大學院認為必有神器誕生,紛紛派遣弟子前來探查,但無論進入林子的是長老還是學藝不精的弟子,都沒有一個人活著走出來。
不過,前來探寶的仙人還算有點良心,將這些異化的村民全部驅逐出了村子,趕入了和煦風林。
再後來,某天夜裡村莊外傳來了巨大的響動,驚醒了眾人,最外圍的樹木瘋狂的扭麴生長著。至直最外圍的樹木將這片和煦風林,團團圍住,未曾漏出一點縫隙,自此之後未有人再次踏足那片領地。
「傳染途徑未知是嗎?」「並不是,這瘟疫似乎無法傳染,特定人群受到風林紫光的照射從而患病。」
「並沒有,人接觸共同生活后感染這種惡病。」葉安然苦笑一聲「真的?」
「真的,如若傳染性強,這個村子根本便不可能,有人會活著。」「謝謝」
「怎麼了,這麼低落可不像你啊。」「謝謝你陪著我,你應該很累了吧,你先去休息一下吧。」「我好歹修為比你高出許多,怎麼會因為區區瑣事而感到勞累呢。」
「一些生活瑣事,自然不會使你感到勞累,可是你將大部分的靈力用來滋養我的身體脈絡,現在的靈力已經所剩無幾了吧。抱歉讓你受累了。現在你還是先回去休息吧。」
「可」「謝謝你沒有騙我,但這怪毒來的太過突然,既然還不知道傳播途徑,還是少與我接觸為好。拜託了,我已經不想要讓人因為我而在受傷了。」
隨著吱呀一聲,冰封的木門被緩緩打開,而一群村民早已在屋外百米開外的地方等待了多時。
「七天之內他必須離開村子!」「對對,這幾個異鄉人根本不清楚這瘟疫的可怕。」「對對對,要我說現在就應該趕走他們」
「夠了」朱月一聲怒喝,靈力爆發間,刺骨的寒意刺激著每個人緊繃的神經。「待他褪下高燒,我便會帶他走。」說完朱月從口袋中掏出兩枚金幣,擲了出去。這些錢就當做給你們的補償了。
依靠在牆角旁的葉安然,雖然四肢無力無法動彈,但這卻無法影響他的邏輯推理。「地黃丸擁有,活死人肉白骨的效用,我見過它的療效的確驚人,可是這次它卻連為我簡單的退燒都未曾做到。」
「那麼只能說明,發生在我身上的可能不是怪異的疾病。如同朱月臉上那無法去除的傷疤一般,是一種類似於詛咒的東西。」
「如果是這樣,只要找到詛咒的根源,那麼我便有救。即使我推斷錯了,似乎自己已經沒什麼可以輸得了。現在自己只是希望朱月千萬不要把這件事,與自己的臉上的疤痕,聯想在一起。即使猜到也不要因此去做一些傻事。」
屋外的一顆小樹下,朱月用手輕輕碰了碰臉上的三道划痕,臉上無悲無喜,但眼神卻一場堅定的望向遠方的和煦風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