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真想好好認識這個世界

從屋大維的經歷以及剛剛描述中，聰明的吉安娜已經能夠猜出來那個聲音是誰，於是她小心翼翼地問道：「那個聲音是…巫妖王？」

「沒錯。」

屋大維點點頭，低聲說：「在接觸到那把魔劍之前，我還尚存疑惑，但當看到它的第一眼，一切的一切，都在我腦海中清晰的浮現了出來。」

「我就是薛煥，更加準確的說法是，我是那個傢伙的善良面，代表著他僅存的良知…與憐憫。」

說完這句話，屋大維深深地吸了口氣，像是放下了沉重的包袱。

而在他身邊的吉安娜，內心卻是猶如投下了一枚重磅炸彈，被驚的說不出話來。

這一切…實在是太過於匪夷所思了。

事實上，吉安娜曾經猜想過屋大維會是巫妖王手底下的一名督軍，亦或者是巫妖王利用黑暗力量製造出來的分身，但卻萬萬沒想到他是薛煥本人的善良面。

話說回來，那傢伙有善良面嗎？

「你…你說…你是…薛煥？？」女魔法師被這個事實震驚到說話結巴了起來。

「嗯，應該是。」

屋大維點了點頭，眼神凝視著前方，淡淡道：「他將自己的心臟冰封在了這萬年飄雪的諾森德，那顆心臟已經死了，而不知道為何，他有機會將我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抹去，卻沒有這樣做。」

「這些年，我一直徘徊在霜之哀傷洞穴里，直到薛煥徹底從長眠中過蘇醒，我才被解放了出來，但由於只是他的善良面，因此我腦海中只有一些模糊的，在他徹底變成死亡騎士之前的記憶，以及他灌輸在我腦海中的東西，就好像…是一個冰冷的機器人。」

「機…機器人…那是…什麼東西？」面對屋大維突然冒出來的現代詞語，吉安娜有些懵。

見狀，屋大維只得撓頭解釋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下意識的說出這個詞，老實說，連我都不知道這個詞是什麼意思，但他們就好像是銘刻在我腦子裡面的東西，自從我的記憶被喚醒后，這些稀奇古怪的名字就常常會冒出來。」

吉安娜看著屋大維略顯青澀的臉龐，不自覺地笑了笑，這個男人給她的感覺更加神秘了，而更重要是…她或許能夠通過屋大維，窺視到巫妖王本人的一些過去。

「那…能和我說說嗎？」吉安娜輕輕地說到。

「嗯？！什麼？」屋大維側目。

「關於你…或者確切的說，是關於薛煥的過去。」吉安娜吸了吸鼻子，靈動的雙眼裡閃著好奇。

屋大維瞥了一眼吉安娜，似乎也遺傳了薛煥本人不善對付女人的基因，在遲疑幾秒后，他最終選擇了妥協。

他挑了挑眉，低聲道：「好吧，我可以把我知道的一些情況告訴你，但…你得答應替我保密。」

「嗯，我發誓！」吉安娜立刻道。

得到吉安娜肯定的回復后，屋大維抿了抿嘴，目視前方，開始了陷入了回憶。

「我可以確定一點的是，我們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但具體來自哪裡，我並不清楚。」

「不屬於…這個世界?」吉安娜自顧自地低喃著，但卻沒有刻意打斷屋大維的講述。

在這短暫的一個多小時內，她已經聽到了許多匪夷所思的事了，女魔法師需要時間去消化這些明顯已經超出她認知範圍的信息。

「對，不屬於這個世界！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對這個世界的生靈毫無憐憫之情。」

「他為什麼會變成死亡騎士，又為什麼會成為巫妖王？」吉安娜問到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這裡女魔法師用的名詞是「他」，而不是「你」或是「你們」，也證明在吉安娜的心中，並沒有將薛煥本人所做的惡行和屋大維聯繫到一起。

「或許是因為恨。」

屋大維目光深遠，說著說著就有些憂傷，似乎勾起了不愉快的回憶。

「他恨我們嗎？」吉安娜又問到。

作為曾經的七大王國之一的庫爾提拉斯公主，吉安娜曾聽聞在第二次獸人大戰後，洛丹倫皇室偷偷處決了一名死靈法師，而在後來，當她有意無意的問到阿爾薩斯這件事時，才知道那名死靈法師就是薛煥。

如果當時薛煥沒死，那麼這一切就說得通了。

但出乎吉安娜意料的是，屋大維竟立刻搖了搖頭，回道：「是因為恨，但或許…不是因為你們。」

吉安娜眨了眨眼，屋大維解釋道：「他恨的並不是這個世界，而是那既定的，無法反抗的命運。」

「或許你們已經知道他和燃燒軍團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了，而從一開始，他的出現，就是燃燒軍團的首領所設計的陰謀，也就是說，他在這片大陸上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軍團的嚴密監視之下進行的。」

「但這並不代表他可以肆無忌憚的屠殺我們的子民。」

吉安娜突然粗暴地打斷了屋大維的講述，但後者並沒有發火，反而聳了聳肩：「我支持你的看法，女士，但作為一名異鄉人的薛煥並不這麼想，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看著屋大維純粹清澈的眼神，吉安娜意識到自己剛剛的態度有些衝動，她低聲道：「剛才…我很抱歉。」

「沒關係。」屋大維笑。

「那麼，說說你吧。」

吉安娜試圖轉移這個尷尬的話題：「既然你是薛煥的另一面，那是不是…」

「當然，我是說，你猜測的沒錯。」

屋大維知道吉安娜話里的意思，他沒有避諱，直接挑明：「如果你們戰勝並消滅了薛煥，那麼我也會死，因為我是他的附庸品，他可以選擇放逐我，但…我沒有選擇的機會。」

吉安娜看著屋大維逐漸低下的頭，雙眼最深處，閃過一抹哀傷。

她能夠感受到屋大維此時此刻的心情。

或許當他知道自己從一出生，就是另一個人的附屬品的時候，他的心就已經死去了。

他或許想更多的了解這個世界，他或許已經結識了很多朋友，他或許還有很多地方想去，去見識下這個世界的風土人情。

他和薛煥不同，他和艾澤拉斯的眾生，或許…會成為朋友，也或許能真正成為這個世界的一員。

但這一切…都會隨著巫妖王本人的隕滅，化為泡影。

兩人邊聊邊走，不知不覺地就已經來到了黑暗城牆的末端，這裡有座黑色的羊角形狀的拱門，從這裡進去，就是靈魂洪爐，而由於羅寧的突襲，原本戒備在這裡的亡靈守軍已經被全數消滅。

吉安娜望著那高大的拱門，沉默了幾秒鐘后，扭頭看向屋大維，道：「我不知道現在說這些會不會太遲，但我還是想說…」

吉安娜擠出一絲笑意，轉過身體，朝著屋大維伸出了手：「歡迎你來到艾澤拉斯，陌生人。」

望著吉安娜真摯的眼神，一股熱流在屋大維的眼眶裡轉動，這不正是他…亦或者是他和薛煥想要一直追尋的東西嗎？

認同。

來自這個世界的認同。

「謝謝你，女士，我想…還不算太晚。」

屋大維昂頭止住了眼淚，然後伸出右手，和吉安娜握在了一起。

「在我追尋記憶的這段時間裡，認識了很多朋友，阿爾薩斯殿下的勇氣、提里奧爵士的堅持，還有…我的朋友，達里安的為愛而犧牲，我看到了你們為了共同的信念而奮戰不息，為了彼此共同的朋友而奮不顧身，你們面對黑暗沒有膽怯、沒有退縮、更沒有妥協，你們…是這個世界的英雄。」

「知道我們為什麼會拼上性命來守護這裡嗎？」

吉安娜面帶笑意，嘴角微微上揚：「因為這是我們的家，我們必須守護這裡，而現在…這裡也是你的家！」

「我的…家？」

屋大維喃喃地重複著，終於，一滴眼淚從他眼角滑落，他深吸口氣，擠出笑意：「我聽說暗夜精靈的老家有棵巨大的古樹，我一直很想抽時間去看看，我還聽說奎爾薩拉斯到處都是金色的樹和建築物，漂亮極了，那裡的精靈都是漂亮的帥哥美女，也不知道傳說是不是真的，還有塔納利斯沙漠，聽說那裡的天空很安靜，適合躺著思考，說來好笑，我當初還想過要去那裡靜靜的享受晚年生活…」

說著說著，屋大維的語氣變得悲傷起來。

「我還有好多好多事情想去做，如果還有機會的話…我真想好好認識下這個世界。」

PS：寫到這一章的時候，時間剛好是2020.5.20，也就是大家俗稱的「表白節」，代入到屋大維（這個角色我本想濃墨重彩去寫一下，因為值得挖掘，但考慮到完本時間，只好作罷）的經歷，我不知不覺就有些傷感起來。

有些時候，人生苦短，一些意外或許真的會來得太突然，讓人很難去接受，所以，趁著大好時光，想到什麼就去做吧，縱然失敗，至少不留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