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陡生變故
蘭安郡主挑釁地看向蘇錦音。她故意話只把話說了一半,存心要吊著蘇錦音的心:「你猜,今日本郡主給你母親下帖子,她是怎麼回的?」
蘇錦音當然知道她母親的權衡放棄。這種事情,她前世經歷得多了,重活一世,就也未曾指望改變。
「還請郡主不要與我母親計較,她性子直,說話沒有那麼委婉。」蘇錦音答道。她當然不會相信蘭安郡主說這些話是存有善意。
這個回答讓蘭安郡主立刻就產生了不滿,她跑來清泉庵豈是想看蘇錦音這般善解人意、孝順乖巧的模樣。
蘭安郡主充滿惡意地揭穿道:「本郡主可全都聽說了,你一直就不受你親生母親的喜歡。你看,這次本郡主辦宴,這是何等榮幸的事情。你母親記得庶女,卻不記得還有你這個嫡女。你這樣待在清泉庵里,遲早會被遺忘吧?」
蘭安郡主高昂著頭,語帶得意地道:「你若求求本郡主,或者本郡主可以考慮再給你一次機會,讓你參加本郡主的宴會。屆時,你藉由本郡主的賞識,興許能被你親生母親正視一眼也說不定。」
「郡主。」蘇錦音喚道。
蘭安郡主便只用眼角餘光瞥她。
蘇錦音繼續道:「郡主,靜夜師太正在禪房等小女子。若郡主不介意,就與小女子一同去見師太如何?」
聽到靜夜師太的名字,蘭安郡主皺了皺眉。她正想要應下,卻聽到蘇錦音繼續說話了。
「郡主,小女子替您去求求靜夜師太吧。師太對小女子頗為滿意,若小女子相求,說不定靜夜師太也肯收……」
蘇錦音這次的話還沒說完,蘭安郡主就勃然大怒了。
她大聲斥斷了蘇錦音的話,怒道:「本郡主還要靠你求情嗎?區區一個琴技,有什麼好讓本郡主稀罕的?」
蘇錦音一臉疑惑狀看向蘭安郡主,說道:「郡主為何要這般妄自菲薄,郡主琴技也不能算是區區之輩。」
蘭安郡主聽后再也忍耐不住,她當即冷笑了幾聲,又由上到下蔑視地打量了蘇錦音一番,挖苦道:「井底之蛙方才洋洋得意。」
「郡主,還是跟小女子去看看吧。小女子會幫你……」蘇錦音卻不放棄,繼續勸道。
眼看她就要上前拉自己袖子,蘭安郡主嫌棄地往後一退,然後索性領著侍女暫時離開了清泉庵。
待蘭安郡主走後,蘇錦音面上的疑惑和不解都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蘭安郡主的性情仍舊很善變,但蘇錦音卻在這種善變中,逐漸確定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蘭安郡主真的並不看重靜夜師太。蘭安郡主不看重靜夜師太的人,也不看重靜夜師太的琴技。
所以,蘭安郡主上山求琴,背後另有其人。
那個人,會是誰?
被蘇錦音所猜中了一部分心事的蘭安郡主才下山,就遇到了真正讓她拜師靜夜師太的人。
只見秦子言一反常態,並沒有穿他素來喜歡的月白色衣服,而是穿了一件潑墨般深沉的衣服。
儘管秦子言的臉色也和衣服顏色一般陰霾遍布,但蘭安郡主仍開心地跑了過去:「三表哥。」
秦子言看向蘭安郡主跑過來的方向,意味深長地問道:「表妹這次去清泉庵可有新的收穫?」
蘭安郡主並不想提靜夜師太的事情,就把自己打聽到的蘇錦音不受家中母親喜歡的事情說了出來。
蘭安郡主洋洋得意道:「那蘇大小姐果真是不受蘇夫人喜歡。說不定,她在整個蘇府都未有人寵愛護著。今日我不過略微一提蘇夫人喜惡的事情,她就主動要為我去靜夜師太面前討面子。」
「哼,我堂堂郡主,會需要她的面子?」提到此事,蘭安郡主仍然對蘇錦音很是不屑。
秦子言聽了這隻言片語,已經在腦海中拼湊出了事情的大概面貌。
他看著面前沾沾自喜的蘭安郡主道:「表妹你太單純了。」
「怎麼了,三表哥?」蘭安郡主聽出秦子言話語中的不對勁,忙追問道。
秦子言反問她:「表妹是去奚落蘇大小姐,敢問蘇大小姐是否有真的流露出傷心難過、悲痛沮喪?」
蘭安郡主仔細回憶,雖然當時候蘇錦音有低頭的動作,但卻並沒有真的流露出無比痛心的情緒。
蘭安郡主並不是個蠢笨之人,她在清泉庵中是被表面的勝利沖昏了頭腦,如今被秦子言點撥之後,庵里對話的高低就全數被蘭安郡主看出來了。
她恨然罵道:「好個姓蘇的!她竟從頭到尾都沒有為我的話所影響。反而是我,竟被她那假惺惺的話激得暫時把本意拋諸了腦後!」
秦子言見蘭安郡主已經完全明白過來,也就不再多說。他記憶里的這位蘇大小姐,實在是一個太過精於算計的女子。秦子言越是回想那夢中情景,就越是對這位蘇大小姐厭惡增加。
他原是不忌憚親自出手對付這個女人的,但另一個對手的僥倖逃生,讓秦子言不得不暫時放下這位夢中宮變拘禁他的蘇大小姐。
清泉庵里,蘇錦音在靜夜師太的指導下,對於以琴、以樂治人之道很快有了些許效果。但與之伴隨而來的是,蘇府一場醞釀許久的陰謀。
只聽馬車突然被拉停的聲音在清泉庵門口響起,僕婦連滾帶爬地從地上起來,然後趕緊往庵子裡面跑去。
「大小姐,夫人讓奴婢趕緊接您回去。」
這來的僕婦是鄭氏院中的。
蘇錦音見這僕婦臉上依稀有巴掌的痕迹,就猜測鄭氏如今恐怕正是在怒火上。
那麼她母親,為何突然就這樣勃然大怒了呢?
蘇府裡面,正是一片陰沉的氣息。
鄭氏冷眼瞧著院中跪著的一眾僕婦和丫鬟,呵斥道:「還有什麼,都給我一併拿出來!」
蘇錦音若是此刻在院中,就會發現,這群僕婦和丫鬟竟然有一半是她院子中的。而另一半,是曾經伺候過鄭氏侄子鄭少爺的。
鄭氏的威嚴在蘇府從來是毋庸置疑的。
在鄭氏的嚴審之下,果然又有丫鬟拿出了新的物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