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機緣不都是主角的
以姬九現在的殘魂強度,最多也就只能做到如此程度,雖然不會被人發現,但今日卻是有多道強橫氣息進入城中,姬九一時也不敢大意。
若是讓他再恢復一短時間,或許就能明目張胆地吸噬入靈境武者的靈魂,又何須這般偷偷摸摸。到那時,整座城池,都將成為姬九恢復的養料。
「前輩您剛剛傳音給我,讓我抓緊時間去牛大牛他們村子,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深意?」
秦昊雖對姬九言聽計從,知道他不會害自己,但很多事情其實都是有自己主見的,見四周無人,便疑惑問道。
「老夫恢復了些許神魂后,一些記憶也逐漸清晰。之前曾說過牛大牛身上有股妖性,使得他一身怪力,如今卻是讓我想起了一物,那東西或許就在牛家村,對你而言是份大機緣。」
戒指當中,姬九的殘魂虛影靠在內壁上,雙手悠閑搭於胸前,眼神淡淡,似有幾分嘲弄。不過秦昊可看不到這些,他聽見的聲音依舊蒼老並無其它任何情緒。
「真的嗎,前輩?」聽聞這話,秦昊頓時喜上眉梢,不禁出聲一問,剛意識到不妥,但話已說出無法收回,神色有點訕訕。
他能有如今的武道境界,全靠姬九的指點以及傳功,所以若是懷疑的話,多少就顯得他狼心狗肺了。
姬九語氣平靜,聽不出喜怒,「老夫何時騙過你?」話雖如此,但他眸里,全是玩味之意。
那東西,可不是秦昊能染指的。
秦昊摸了摸鼻子,尷尬道:「前輩怎麼會騙我,是晚輩太激動了。」
姬九也不理會,笑了笑,語氣突然一轉,誇讚道:「依老夫來看,你現在的武道境界雖只是外放中期,但肉身之力,怕已不下歸一期的武者,看來在這三個月里,你沒有絲毫懈怠。」
「滅族之仇還沒有報,晚輩怎敢懈怠。」秦昊聞言,頓時咬住牙齒,眼裡仇恨之火熊熊燃燒。
有姬九傳授給他的淬體術,加上平日里陳小妹的「摧殘」,他的肉身之力精進神速,雖然修鍊時那痛苦極為難熬,宛如烈火灼燒、斧鉞加身,就連他也昏死過多次。
然而,一想到父母之仇還未得報,秦昊就變得堅毅無比,竟生生咬牙堅持了下來,此外還用往身上插劍的自殘方式來加快修鍊速度,對自己也是極為狠辣。
姬九對他這一點也是頗為欣賞,看來這位真命主角也並非一無是處。
……
……
來到牛大牛的住處,卻發現並無一人,連同屋的其他武者也不見蹤影,桌椅上落有灰塵,顯然已有多日無人打掃。
「他到底哪去了?」
秦昊眉頭皺起,神色不耐。自從去了陳小妹那裡后,他就基本上沒有再回過這裡,現在看來,牛大牛他們恐怕是領了什麼任務出城去了。
離開這裡后,秦昊面容沉肅,四下走動,眼光一瞥,忽然拉住一個步伐匆匆的武者,詢問牛大牛的去向。
「啊……是秦爺呀,您好。」
「哦哦,您說的牛大牛他們啊,一個多月前他們到靈溪谷鎮守去了,聽說好像是黑山寨在和我們爭地盤,狗爺親自安排人前去的,有好幾位副堂主都去了。」
秦昊又回到了屋內,神色一陣陰晴不定。
「前輩,如今北疆、赤寮兩大帝國開戰,臨川城位於北疆前線,這時已全城戒嚴、草木皆兵,我們怕是難以出城。」
「而且那靈溪谷位於臨川城北方千里之處,就算現在趕去,恐怕也需要一兩日的時間。」
「靈溪谷有條小型靈礦脈,以往一直都是被大刀幫所佔領,大刀幫每年上供的靈石都是開採自那裡。那黑山寨是臨川城北方黑山的勢力,靠燒殺搶掠過日子,不比大刀幫弱多少,平日里兩家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相安無事的。」
「只是不知為何,兩家勢力現在要大打出手,爭奪靈溪谷。」
姬九聞言點了點頭,大刀幫能在臨川城內多年屹立不倒,自有它的處事之道,向更強大的勢力上供資源,這就是各小勢力在夾縫之間的生存道理。
小型靈石礦脈,盛產下品靈石。
靈石,是只有入靈境強者才能使用的珍稀之物,連秦昊也僅是從陳小妹的手中見過,那是種通體潔白如玉,散發柔和光彩的石頭,內部就如納有雲霧,氤氤氳氳。
「出城的辦法你不需要擔心,老夫自有應對之策,既然如此,就直接去牛家村吧,牛大牛當初說過位置。」姬九淡淡出聲,他現在雖是殘魂狀態,但使入靈境武者產生幻覺、陷入痴獃狀態還是能做到的,到時秦昊只需找個機會偷偷溜出城即可。
秦昊喜道:「有前輩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
……
殘陽似血,西風漸大。
秦昊易容成一個俊俏的公子哥,一身錦衣,手持摺扇,臉上掛著不羈的笑容,在街道上慢悠悠地走著,隨即身子轉入一處偏僻的巷子,揭開其中的一道門帘,鑽了進去。
不同於外界的冷清,門帘是另一方世界。
「押大還是押小?」
「買定離手,買定離手。」
「唉,別動了別動了。」
「媽的,老子又輸了。」
……
這是一間地下賭場,秦昊逛了幾圈,隨便賭了幾把,輸贏也不在乎,也沒引起旁人注意。時間漸漸流逝,等到天色昏暗、夜色將至他才走了出來。
城內已看不見行人的蹤跡,倒是有幾支巡邏隊騎著妖獸跑過,捲起漫天枯葉。
「站住,你是誰?來這幹嘛?」
秦昊往城門走去,一行士兵攔住了他,開始搜查盤問。
「我只想出個城而已。」秦昊笑著道。
「有令牌嗎?」
「沒有。」
「媽的,你是傻子嗎?現在全城戒備、沒有城主的允許嚴禁出城,沒令牌你告訴老子要出城……」
這人話還沒說完,視野卻逐漸模糊,瞳孔毫無焦距,眼神渙散,其餘幾人也是如此。
姬九在戒指內,眼裡染上紫意,淡淡出聲,「開城門。」
「是……」
城門捎開一道容一人出去的縫隙,並沒有發出多大聲響,所以沒人察覺,秦昊面帶笑容從中鑽了出去,然後發力狂奔,身子宛如箭弩,只留下道道殘影,旋即消失在了夜色中。
城門隨之關閉。
「啊,我剛剛似乎看到有人過來了,怎麼會不見了。」
「什麼人啊,我怎麼沒看見……怕是你眼花了吧。」
「對啊,我也沒看見。」
……
醒來的一眾士兵,對剛才之事已毫無任何記憶。
「前輩,您剛剛的手段……」
轉入一條偏僻小道,一邊狂奔,秦昊一邊詢問,臉上帶著渴望之色。
「莫要多想,那是涉及靈魂的秘法,除非達到魂宮境,否則就算現在傳於你,你也不能修鍊。」姬九雖是平靜說道,但眼裡卻全是嘲弄之色。
「這樣啊。」
聽聞這話,秦昊頓時露出失望之色,但他對此也毫不懷疑。畢竟魂宮境的絕世強者,已能輕易毀滅落霞宗,就算在北疆帝國,也是封侯拜相的一方霸主,對如今的他而言,還遙遙不可及,之間距離,有如雲泥。
入靈境武者,分種靈、燃靈、辟海、納川,據他所知,幫主陳大刀也不過才種靈中期而已,但在整個臨川城卻是無人敢惹的存在。
他現在,僅是凡階外放中期,半年前,他卻還是個感氣三層的廢物,這段日子,當真恍如隔世。
外放期,家族內可是只有他父親秦虎才達到了如此層次。
……
思緒飛回,秦昊目光逐漸堅定,他還要努力變強,強大到不懼任何人,強大到滅殺所有辱他之人,滅殺落霞宗!
……
……
一天一夜后,衣衫幾分破損,神色略帶疲憊的秦昊一個跳躍自樹上跳下,輕盈落地,「前方有炊煙升起,怕就是牛大牛所說的牛家村了。」
出了城后,他一路往北,以最快速度狂奔,只有實在很累無法再跑時才停下喝幾口水、吃幾口乾糧,饒是如此,還是花了一天一夜才到這裡。
日頭偏西,炊煙裊裊。
秦昊快步走了過去,臉上帶著友善的笑容,這個小山村不算大多,不足幾十戶人口,村子四周圍有木欄,搭有籬笆,其中阡陌交通,黃牛哞叫,緩溪流淌。
農夫彎腰在田間鋤著草,村姑垂頭在溪邊洗著衣。
老人抽著旱煙,吧嗒嘴;小孩和著稀泥,呵呵笑。
眾人都忙各自的事,似是沒注意到他,似是注意到了也不在意。
秦昊神情一陣恍惚,這種寧靜和平的氛圍他已許久不曾見過。
「老人家,這裡是牛家村嗎?」他愣神后恢復了過來,向村頭的白髮老頭走了過去,問道。
老頭白髮蒼蒼,衣衫老久打著布丁,神情很是和藹,正坐在村頭樹下,一邊抽著旱煙,一邊望著南方。
他聽聞秦昊問話,就轉頭看他,笑道:「對啊,小夥子,這裡是牛家村,很久都沒有外人來了,你是?」
「我是牛大牛的朋友。」秦昊答道。
聽到這個名字,老人頓時站了起來,表情都變了,連鬍鬚也顫了幾顫,激動道:「大牛啊,原來你是大牛的朋友,咦,怎麼了,大牛他沒跟你回來?」說著往秦昊身後張望了一下,沒看到人,露出失望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