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下線不存在的
秦昊和牛大牛一路談笑，來到了大刀幫總部。
姬九在戒指內一直觀察著牛大牛，他身上那股妖性讓他覺得很熟悉，似乎從前見過，但一時之間卻是怎麼也想不起來，只好作罷。
從外面來看，大刀幫總部是一處寬闊府邸，佔地也不知多廣，一眼望不到頭，但隔著牆仍能看見裡面有層層疊疊的建築群，亭台樓閣，鱗次櫛比，連綿一片，漆紅色大門緊閉，兩旁落有兩座青銅獅子，旁邊站著幾個面無表情的武者，一身氣勢強大。
秦昊抬頭望著頭頂的巨匾「大刀幫」，扯了扯嘴角，總覺得這三字有辱這麼氣派的地盤。
和他們一起的，還有其他加入大刀幫的武者，此刻都等在門口，細數之下足有百人，眾人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據我所知，大刀幫分三舵九堂，除了幫主陳大刀以外，其他各舵主都是入靈境的強者，想擔任堂主也需要有歸一期實力。」
「我滴個乖乖，怪不得大刀幫的人能在臨川城內橫著走。」
「哈哈哈，從今日起，我張磊就要飛黃騰達了。」
「喂，這位大兄弟，你加入的是哪一舵哪一堂啊？」
……
諸如此類的談話。
過了會，一個黑衣中年人推開門走了出來，他雙眸深邃，面容清矍，留有長須，神色冷淡。
中年人目光如電，四下掃過，眾人被他這一看，都有種被野獸盯上的感覺，脊背發涼，隨即自覺閉嘴，人群漸漸安靜下來。
「我是大刀幫管事陳阿狗，你們可以稱呼我狗爺或者狗哥。」
中年人開口，語氣威嚴，有種不容置疑的味道。
「狗爺好。」
「狗爺好。」
……
人群頓時喊道，聲音頗大。
陳阿狗露出滿意之色，隨即為眾人說了一番大刀幫的規矩，還有什麼不求同生但求同死之類的洗腦話語，一眾武者聽得熱血沸騰。
隨後陳阿狗離去，門內又有各自舵主手下的人來將舵下的人領走，秦昊和牛大牛分在一個屋內，此外還有另外三個武者。
五人一起共事，幾番交談后便熟悉了，互相稱兄道弟的，姬九在戒指看著這一切，卻是突然想起前世剛上大學時的情景，何其相似。
……
……
「老王，這個月的保護費，你交了嗎？」
「啊……我不是交……秦爺？等等，您瞧我這記性，怎麼給忘了？」
一個擺攤賣茶水的老頭，正在佝僂身子擦桌子，忽然聽見有人在叫他，忙抬起頭來，只見秦昊易容的青年正面無表情地看著他，手裡握著刀柄。
老頭哪裡還不明白這意思，心都在滴血，但也不敢多言，只能勉強擠出笑臉，從破舊的衣兜里排出幾枚銅板，布滿老繭的蒼老手掌微微顫抖，將銅板遞給了秦昊。
秦昊將銅板一把抓住，掂了掂重量，露出算你識趣的神色，正打算離去，突然從旁邊不知哪裡躥出了一個七八歲的小姑娘，一把抓住他的衣袖，眼淚汪汪道：「爺爺不是前天才交了保護費嗎？你們這群敗類，這可是爺爺給奶奶看病的錢，奶奶她都下不了床，幾天沒吃過葯了。」
秦昊眉頭一皺，握住刀柄的手一用力，小姑娘當即跌倒在地，他然後又蹲下身去，一把揪住小姑娘的頭髮，提了起來，眼神兇狠，道：「下不了床關老子屁事，你怕是活膩了。」
老頭被嚇了一跳，這時也是連忙跪倒下去，不住地磕著頭，用勁之大，以至於頭皮磕破，臉上鮮血淋漓，顫抖著道：「秦爺您就大人有大量，放過小花吧，她還小，不懂事，您可千萬別較真啊。」
這一幕，四周雖有人看到，但都不敢多言，眼觀鼻鼻觀心，一副事不關己模樣，當然他們也管不了，臨川城地下扛把子的名號可不是白吹的，那是用鮮血和白骨鑄成的。
「哼，這次就饒你一命。」
秦昊眼神兇狠，環顧四周，才冷哼一聲，揪住小姑娘頭髮的手一用力把她扔在地上，隨即慢悠悠離去。這一下也不知扯下多少頭髮，小姑娘疼得嚎啕大哭，面色發白，淚水甚至打濕了地面。
見秦昊遠去，老頭才敢起身，卻是老淚縱橫，把小姑娘抱在懷裡，嗚嗚嗚哭著。
「造孽啊……」
周圍人嘆道。
在這茶攤的旁邊，有間高大的酒樓，三樓靠窗的位置，一個面容嬌艷的年輕女子正看著這一切的發生，眼裡閃爍異彩。
……
……
遠離了茶攤，秦昊轉入一個人少的巷子，一把扶住了牆壁，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那張蠟黃的臉上，神色很是複雜，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有愧疚、有不安、也有異樣的興奮。
「怎麼，良心在痛嗎？」
姬九戲謔的聲音，自戒指內傳來。
秦昊深吸了一口氣，臉色恢復平靜，才道：「沒有，只是還不適應做個壞人角色。而且弱者，本該就那樣受欺負。」
「呵呵，還以為你會露餡，沒想到連我都看不出絲毫破綻。」姬九拍著掌，誇讚道：「這樣看來，攻略計劃第一步很成功了。」
秦昊謙虛道：「沒前輩的出謀劃策，我也想不到這種方法。」
姬九不以為意，語氣一轉，道：「我剛剛的確看到陳小妹坐在旁邊酒樓里，她親眼看到了一切。」
秦昊聞言，臉色一喜，謝道：「多虧了前輩。」
所謂的「陳小妹」，是大刀幫幫主陳大刀的女兒，在一眾子女中，備受寵愛，平日里最崇敬像她父親那樣的「大壞人」。在來到大刀幫一月後，秦昊心思逐漸轉變，畢竟修鍊資源極為匱乏，他平時養成的大手大腳習慣也改不了，就想出這麼一法子，若得到陳小妹青睞，對他而言，好處多多。
姬九戲謔道：「我也是看走眼了。」連他也沒想到，秦昊會有當小白臉的念頭，這位真命主角的下線可不是一般的低。
秦昊忙搖搖頭，道：「前輩難道忘了，您可說過，強者就是要不擇手段。」
姬九露出玩味笑意，原本小白花一樣的純潔少年，現在已經被他帶偏，成了個心黑手黑的姦邪之輩。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古人誠不欺我。
……
……
「泰迪哥好。」
「泰迪哥好。」
……
「嗯。」
秦昊慢悠悠地回到大刀幫住處，路上遇到的其他武者都會對他打招呼，神色幾分畏懼，幾分尊敬。
來到這裡一個多月，秦昊憑藉自己的實力以及狠辣的手段，在眾大刀幫武者中已立下赫赫威嚴，即使是香主也不敢輕易招惹他。
當然秦昊如今還有個交好的兄弟，牛大牛，此人一身怪力，即使是外放期的武者在其手上也不能討得好處。
所以如今秦昊在底層已可橫著走了。
回到屋內，牛大牛正拿著幾個白面饅頭往嘴裡塞，大口吞咽，並不時喝幾口涼水，見秦昊走來，他頓時有些羞赧，想要把饅頭扔下，又有點不舍。
秦昊見此，露出無奈之色，「大牛哥，你現在可是上等人，能吃肉了，不要整天都啃饅頭。」
牛大牛撓了撓後腦殼，憨厚道：「雖然肉好吃，但每天都才那一點，吃不飽啊。」他所說的一點，其實就是整整一大盤子。
秦昊嘆了口氣，伸手從衣兜里掏出幾塊碎銀，遞給他，「大牛哥，你錢不夠，就給我說啊，我倆不是兄弟嗎？我怎麼能見你餓肚子。」
牛大牛卻是遲遲不接銀兩，黝黑的臉蛋微紅，粗狂的聲音也低了下去，「可我總不能一直吃你的，用你的……」
秦昊頓時露出惱怒之色，強硬地把銀兩塞給了他，嚴肅道：「我倆可是兄弟，你竟給我說這些。」
「泰迪……」牛大牛一臉感動。
「當初怎麼說的，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
「但求同年同月同日同日死。」牛大牛猛地點頭，心思淳樸的他，就這樣一直被秦昊套路著，早已唯秦昊馬首是瞻，不久后儼然會成為頭號狗腿子。
姬九在戒指內呵呵笑著，想到若是秦昊在他前世的地球，憑著日漸純熟的演技，恐怕至少也會混個影帝噹噹。
秦昊露出笑容，心思一轉，卻還是對姬九一月前提及過的牛家村念念不忘，便試探著問道：「哦對了，大牛哥，你離村一個多月了，就沒想過衣錦還鄉，回去看看？」
牛大牛被他這一問，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如實說道：「想過啊，就是太遠了，不休息一直走的話都需要三天三夜。」
秦昊暗罵一聲笨蛋，但臉上依舊一片笑容，說道：「大牛哥啊，你現在可是大刀幫的人了，回家哪裡還需要走路，直接坐馬車就行了。」
「可……可是坐馬車，我沒錢啊。」牛大牛臉色更紅，他雖然有一身怪力，但一直以來都是本本分分生活，沒有動過任何歪念頭，所以如今也就只能混個溫飽不愁。
秦昊暗暗翻了個白眼，道：「明日我沒事，就陪你回去一趟吧。」
牛大牛一陣點頭，臉露喜色，「嗯嗯，好好好。」
他其實早就想回去了，而且他也有有點小心思，平日里悄悄攢的有些錢財，想趁機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