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 最後一個世界13

128 最後一個世界13

第九個世界13

克勞斯上前一步,保護地站在周白的前方,擋住了蓋瑞亞部落獸人們投來的眼光。

他壓低眉頭,火紅獸瞳如同燃燒的烈焰,瞳孔縮成一條幽深的細線,冰冷而又燒灼的視線充滿了沉沉的壓迫力,他微微弓起脊背,擺出攻擊的姿勢,渾身流暢起伏的肌肉線條繃緊成充滿力量的弧度,雪白尖利的牙齒翻出嘴唇,喉嚨深處壓抑著威脅性的低吼。

塞德見狀,冷笑一聲,也同樣上前幾步,但還未等他下一步做些什麼,就只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低低地呼喚著他的名字:「塞德。」

他一愣,順著聲音看過去,只見葉然叢周白的身後邁了出來,清雋的臉龐平靜而溫和,還是一如既往的斯文清秀,一雙清澈的黑色眼眸注視著他,眼瞳深處卻彷彿有什麼令他難以看透的東西。

一股無法掌控的慌張感從心底里蔓延上來,彷彿沉重的石塊一樣壓的他難以呼吸,塞德幾乎是慌亂地上前幾步,手指微不可見地張合,彷彿要抓住什麼即將從掌心流走的東西。

葉然看著他,用極微小的動作搖了搖頭,緩慢卻堅定:「我不屬於蓋瑞亞部落,你回去吧。」

懸在顱頂的利刃瞬間落下,轉眼間便是遍體鱗傷痛徹心扉。彷彿是掩蓋著殘酷現實的幕布被驟然扯下,最冰冷也最堅硬的真實被毫不猶豫地嵌入心臟。

塞德有些慌張地搖搖頭,暗藍色的眼眸支離破碎,語無倫次地說道:「我,我保證不會在做出強迫你的行為了,只要你……」

葉然依舊用那個平靜卻柔和的表情注視著他,眼眸內甚至還帶著些許悲傷的神色:「我不屬於這裡。」

他屬於21世紀的華國,有一對嚴厲卻溫柔的父母,有一個活潑的弟弟,有一群或志同道合或嘻嘻哈哈的朋友,有對他讚賞有加的導師,以及一個光明的前程。

葉然狠狠地閉了閉眼,把眼眶裡的濕意硬生生地逼了回去。

雖然說作為一個普通人,他也會有什麼穿越異世界的幻想,但是,如果用拿他的家人和朋友來換,他寧願從未踏上那輛飛機。

母親溫婉卻略帶風霜的面容,幼弟依賴親近的眼神,無數的畫面劃過眼前,一切的一切生動的彷彿昨日,但現在想起卻恍如隔世。

葉然的眸中閃過堅定的神色。

他為蓋瑞亞部落所提供的技術,基本上都是在華國曆經千年沉澱下來的,經歷歷史考驗的先進技藝,對於現在還處於原始部落時期的蓋瑞亞部落來說,倘若好好利用,足以將他們的發展進度提高百年。這足以報答當初他們收留與保護他的恩情了。

其實,他不是沒有認命過,他也想過或許和這裡的一個獸人共度一生也是一個可以接受的選項,畢竟,作為一個「被」雌性,他在部落里所獲得的尊重和保護是他在現代社會從未享受過的,這樣的厚待幾乎麻痹了他回家的渴望。

直到這個和他同為異界的人的出現,他才發現,他對歸鄉的思念絕非被麻痹或者是掩埋了,而是由於無法實現的絕望而被刻意忽略,因為只要觸及,便會血肉模糊鮮血淋漓,痛的難以自持。

而現在,在看到了希望之後,他幾乎被洶湧而來的熱望而吞沒。

所以,他情願拋出自己在這個世界所能得到的所有東西,來進行一場豪賭,來贏得哪怕只有一絲的回家的機會。

想著,葉然的臉上露出一個小小的,決絕的微笑。

縱使結局粉身碎骨,他也萬死不辭。

塞德只覺得心頭狠狠一痛,彷彿有什麼東西已經永遠地失去,再也找不回來了。

一股摻雜著絕望的狂怒從心底呼嘯而來,裹挾著慌亂與悲哀,過於強大的衝擊使得塞德的眼前彷彿被血色籠罩,理智的弦根根崩裂,讓他痛楚地咆哮出聲:「不————!

他向葉然沖了過去,鮮紅的獸紋彷彿飲血一般的灼眼,在絕望下爆發的衝力讓他幾乎有了殘影,幾乎在轉瞬間就衝到了葉然的眼前。

塞德張開手掌,向著還沒有反應過來的葉然伸去。

鋒利的指尖寸寸貼近,但卻被生生遏制在了那僅余微毫的距離上,再也不能前進分毫。

一切都彷彿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

塞德驚愕地瞪大雙眼。

只見一隻手牢牢地扣住他的手腕,柔白而修長的五指輕輕地交纏,和他傷痕纍纍的麥色皮膚形成了鮮明的色差,看上去無害而輕柔。

但只有他知道,那細白到透明的皮膚下蘊藏著多麼龐大而驚人的力量,看似纖細的彷彿一折就斷的手指如同鐵箍一般鎖住他的腕骨,冰冷的觸感伴隨著刺骨的疼痛滲入肌膚,寒徹骨髓。

怎……怎麼可能?

他一臉不可置信地抬起頭,看向那隻手的主人。

那人的面色平靜而冰冷,極盛的容貌幾乎讓所有直視他的人都感到心悸,但卻無人能忽視其下深埋的危險。長長的黑髮順著他的肩頭滑下,還有幾縷貼在他白皙無暇的臉頰上。

白皙……?

塞德這才後知後覺地注意到,這個人他沒有獸紋。

黑髮黑眸的雌性?!

心底掀起驚濤駭浪。

那讓彷彿也覺察到了他的目光,眼神一動,冷冷地掃了過來,斜睨著塞德,幽暗的沉黑眼珠注視著他的眼眸,幾乎讓他心頭一跳。

危險來臨的感覺讓他渾身一僵,敏銳的直覺在腦海里警鈴大作。

周白收回視線,輕輕地放開手。那種彷彿被什麼可怕存在盯上的深切危機感瞬間消失,塞德心頭一松,反射性地退後幾步,戒備地看著他。

冷濕的黏膩感從背後傳來,他這才發現,在剛剛不過幾秒鐘里,自己竟然已經出了一身的冷汗。

場下的獸人鴉雀無聲,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個雌性????隨隨便便就能阻止一個壯年雄性的全力一擊???還那麼輕鬆???你TM逗我?!

葉然在一瞬間的愣怔之後便平靜了下來,看著彷彿世界觀都受到衝擊的蓋瑞亞族獸人們,心頭竟然忍不住湧起了一絲詭異的愉悅:

辣雞們!臣服在修仙大佬的腳下吧!

塞德握住自己仍舊隱隱作痛的手腕,一臉不可置信地看向周白:「雌性?怎麼會……?」

周白沒有理會他含混的問話,而是緩步向前,猶如閑庭信步一般地靠近塞德,雙眼冰寒而輕蔑,深黑的瞳孔里空寂無垠,猶如注視螻蟻一般漠然。

他輕輕嗤笑一聲,答非所問地慨嘆道:「嘖……獸人啊。在你們的傳統里,雌性究竟是什麼地位呢?」

周白走近,身上的威壓毫不掩飾的鋪展開來,讓人幾欲臣服。塞德悶哼一聲,支撐不住地頹然半跪下,幾縷血絲滲過唇角。

「統治的權力階層里,首領和祭司從來沒有讓雌性擔任,看似周密的保護下,實際上是全權的掌控。雌性在你們的文化里,不過只是一個珍貴易碎的物品罷了。一個被支配的玩具般的存在,一旦被一個更加強大的存在看上,便能通過絕對的實力搶奪過來。

說到底,雌性不過只是你們每個部落的財產罷了。」

他稍稍彎腰,扣住塞德的脖子,輕而易舉地把他拎了起來,幽冷的瞳眸深深地看入暗藍色的獸瞳里,彷彿要穿透他的靈魂似得。

周白收回視線,輕輕掃視了一圈在場的獸人們,目光在葉然身上定格了一瞬,隨即便挪了開來。

「你們習慣性地以雌性來稱呼一個你們認為是雌性的人,而並非他們的名字,並且習慣性地把他們當做你們的所有物。」

「如果對別人,或許會成功」他輕嗤一聲,將掌中的塞德隨意地甩開,唇角勾勒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不過,我並不稀罕你們廉價的'尊重'。

更何況,我也從來沒有說過,我是什麼嬌貴柔弱的雌性。」

葉然如遭雷擊,愣怔在地,剛才周白說的每一句話,都彷彿在他的心上烙下重鎚。

他現在對自己之前竟然會想到,在獸人世界以雌性身份生存下去,並且下半輩子依附在另外一個人身上的這種想法而羞愧不已。

作為一個從小接受民主平等與自由的教育成長起來的高材生,他當初是被什麼蒙蔽了心竅,才會覺得,成為一個類似於物品的附庸是可以被接受的呢?

周白仔細地觀察著葉然,笑容漸漸加深。

他剛才的話確實是對葉然說的,畢竟,在獸人世界中成長的獸人們不可能真正理解自己的話,但是在現代社會中成長起來的葉然就不一樣了。

一旦他接受了這個觀點,以他的心高氣傲,想要接受任何一個獸人的愛慕,就會是絕對不可能的了。

——那麼,這個位面的劇情,就會在最根本上被他攪亂。

周白突然頭顱一痛,身體微不可見地晃了晃,手掌一松,塞德趁機掙脫了開來,驚懼地捂著自己的喉嚨,撕心裂肺地咳著。

但周白連眼神都懶得施捨給他,而是把目光投向了碧藍澄澈的藍天,嘴角緩慢地勾勒出一個冷蔑的笑意,仿若屍山血海,鉤戟長鎩般鋒利而血腥。

你終於有所回應了。

法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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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神他帥裂蒼穹[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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