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軒轅灝的處決

第二天清晨，戰風霆率領兩萬大軍一路浩蕩而行，距離流沙谷已經不足百里，蕭然估計今天傍晚便可以和軒轅灝回合。

而師夢煙臉色很是不好，她在等待軒轅灝的審判。如果軒轅灝不能原諒她，那比殺了她更加難受。

而另一邊，對於如何破解四象乾坤，徐默吟已經心有腹案。軒轅灝依照徐默吟所排布的破陣之法正在操練兵馬，只等戰風霆到來，兩軍合一。

陸軒城獨自一人負手站在轅門之下，遠遠地望著軒轅灝的大營，耳中驚聞殺聲震天，眼中卻沒有一絲波瀾。

「這樣的軍容，這樣的氣勢，軒轅灝不愧是戎武疆朝少壯派的軍中第一人。」陸軒城心中對軒轅灝很是欣賞，這是無關立場，只是因為軒轅灝是軍人。

「本來以為韓翊君等人身亡之後，戎武疆朝必將土崩瓦解。可是沒想到陸晉驍和司馬天殛這兩個老狐狸居然沒有任何動作，這倒是讓人意外。」付千秋不知道什麼時候也站在了陸軒城的身邊，低聲慨嘆。

陸軒城瞥了他一眼，眉毛輕微的顫動了一下，沉聲說道「這十八年來我一直都不明白，當年你怎麼會那麼了解武皇的進軍方案。現在，我終於印證了我多年以來的想法。」

陸軒城話里話外透露著寒氣，武皇當年御駕親征平疆域，弒戰皇也立刻率領陸軒城和付千秋迎戰。

只是雙方還未曾真正的交鋒，武皇和幾位戎武疆朝的王爺便在流沙谷遭遇埋伏，五萬大軍戰死疆場，一代武中之皇也飲恨異域。

要知道，武皇韓翊君一身威名是靠雙手打出來的，盛名之下無虛士。當年一戰，陸軒城是抱著必死的決心踏上戰場的，卻沒想到死的竟然不是自己。

陸軒城看著天空，微微的嘆了一口氣，喃喃道「與虎謀皮，卻沒有殺虎之力，呵呵，這是多麼可笑的事情啊...唉...」

付千秋聽到陸軒城的話，什麼也沒說，轉過身去大袖飄飄，羽扇輕搖悠然的朝著大營中走去。

沒有人知道，付千秋轉過身時那種臉色有多麼的可怕。

當年的事，整個平疆域恐怕沒人比他更清楚了。

雖然和他交易的那個人野心勃勃，心狠手辣更加不值得信任。但是無論如何，在當時這是唯一能夠保證平疆域不被毀滅的方法。如果當年他不那樣做的話，平疆域又怎麼會有安安穩穩的十八年呢？

陸軒城看著對面，無論臉上如何風輕雲淡，心中卻也在微微嘆息。

十八年來，仇恨早就在軒轅灝等人的心中深植，所以平疆域這場生死存亡的大戰是避免不了的。

「一生征戰無數計，臨陣斬敵萬千名。手中長槍盡染血，身後雕弓猶帶魂。此身存亡視為土，財帛金銀亦是空。黃沙百戰威名立，血灑長天盡歸塵。」

陸軒城口中吟誦，卻顯得凄婉悲壯。這位平疆域的一代軍神已經做好了隨時戰死沙場的準備，但是他卻更加堅定有生之年一定要殺了軒轅灝的想法。

憑他毒辣的眼光，又怎麼會看不出來軒轅灝是龍非池中之物呢？

約莫傍晚時分，戰風霆的大軍果然開拔到了流沙谷。

徐默吟和軒轅灝便和剛剛從馬上下來的戰風霆商量下一步的策略，而師夢煙則是心情複雜的站在大帳外面，等待著軒轅灝的審判。

三個人談論了一陣之後，戰風霆便神色凝重的看著軒轅灝，師夢煙的事情他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大哥，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說？」徐默吟看著戰風霆猶豫的神色，心中也是一緊，隨後開口問道「是關於煙姑娘嗎？」

師夢煙來到黃金城也已經有了八年，這八年她從來沒有參與過任何的戰事，只有這一次她非常心急的趕到戰場，這讓徐默吟不得不懷疑。

戰風霆看了一眼深沉似水的軒轅灝，然後微微一嘆，說道「煙姑娘和我說...她是平疆域的默陽郡主，付千秋的義女。」

一句話，讓整個大帳之內瞬間安靜下來。

軒轅灝的臉上波瀾不驚，依舊沒有任何的表情，但是心裡卻著實有不小的衝擊。反觀徐默吟卻是風輕雲淡，似乎一切都已經成竹在胸。

「世子，你看呢？」徐默吟轉過頭看向軒轅灝，平平淡淡的問了一句。

「煙兒，你進來吧！」軒轅灝威嚴的聲音傳出大帳，師夢煙頓時俏臉煞白，顫抖的掀開帘子走進去，單膝跪在軒轅灝的面前。

「有什麼話要說嗎？」軒轅灝看著低下頭的師夢煙，平靜的說道「我想你應該解釋一下，到底是怎麼回事...」

師夢煙抬起頭，忍著眼中淚水的爆發，看著軒轅灝，說道「煙兒自知罪無可恕，還請世子降罪，依照黃金城律法，背叛者當處以烈火焚身之刑！」

師夢煙的一句話，讓戰風霆和徐默吟各自神色一凜，而後齊齊看向軒轅灝。

「嗯...」軒轅灝拄著自己的胳膊，手中在桌上輕輕的敲擊，發出「咚咚」的聲響，靜靜的看著下方的師夢煙。

師夢煙察覺到軒轅灝的目光，立刻自腰間摸出一枚柳葉釘，朝自己的心口刺下去。

這一幕，讓戰風霆大驚失色，剛要出手阻攔，卻見軒轅灝已經先一步拋出一枚石子。

「砰...」的一聲，那顆石子打在師夢煙的胳膊上，握著柳葉釘的手只感覺一陣劇痛，再也提不起力氣。

「叮...」柳葉釘掉在地上，師夢煙抬頭看著軒轅灝，眼中的淚水再也忍不住了，自眼角緩緩的流淌下來。

軒轅灝站起來走到師夢煙的身邊，一隻大手搭在她的肩膀上，順勢將她抱起在戰風霆和徐默吟的目光中走出大帳。

師夢煙在他的懷裡沒有掙扎，一雙美眸注視著軒轅灝英俊的面容，淚水更加充盈。

回到自己的帳篷里，軒轅灝將師夢煙放在自己的榻上，看著她柔美的樣子，露出一抹微笑，問道「平疆域的郡主，既然是這樣你又何必將自己的身份挑明呢？」

「我...」師夢煙被他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弄的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一張俏臉慢慢的浮現幾抹紅暈，露出了一絲扭捏的神態。

師夢煙總不能說，因為我愛你，所以告訴你吧？

「怎麼，不說話是什麼意思？」軒轅灝捋了捋她微微凌亂的頭髮，然後就大搖大擺的躺在她的身邊，寬厚的大手緊緊的握著師夢煙的小手。

「這...」師夢煙想將自己的手抽回來，卻沒有軒轅灝的力氣大。一想到她就躺在自己的身旁，師夢煙的臉更加紅了，心跳也開始撲通撲通的。

軒轅灝轉過頭，正好對著師夢煙發紅的臉龐，那幾滴晶瑩的淚水還掛在眼眶。軒轅灝微微一笑，用自己特有的柔和的聲音嘲笑道「哭的太難看了...郡主大人...」

軒轅灝的一句話，讓師夢煙的心裡防線瞬間潰散。坐起身來，兩隻小手攥成拳頭一下一下的打在軒轅灝的身上，自從軒轅灝兵進平疆域，師夢煙終於把這些天心裡的矛盾與委屈發泄出來了。

「你知道我有多難選擇嗎？」

「你知道我有多委屈嗎？」

「我不想對不起你，我不想對不起義父，那誰想過我？」

「你這個可惡的獃子，我討厭死你了！」

一陣梨花帶雨，軒轅灝靜靜的看著發泄情緒的師夢煙，臉上轉而是一片心疼。他知道這場戰爭給師夢煙帶來的痛苦很多，只是在愛人和義父之間，她必須要有所抉擇。

「臭獃子，笨獃子...」發泄過後，師夢煙無力地趴在軒轅灝的懷中放聲大哭。

軒轅灝輕輕的拍著她的後背，柔聲說道「煙兒，別哭了，我知道你心裡不好受。」

師夢煙抽泣兩聲，再次從軒轅灝的懷裡起來，那一雙凄婉的眸子帶著水花盯視著在榻上微笑的軒轅灝，小嘴微微的撅起，說道「反正我現在什麼都招了，要打要殺隨你便了。」

軒轅灝微微的咧了咧嘴，這世界上還有你這麼硬氣的卧底嗎？被抓包了之後還一口一個獃子的叫著，又不知所謂的打了人家一頓，然後扔下一句不痛不癢的話，這叫什麼？

這是明擺著的耍無賴！

軒轅灝把兩隻手枕在頭下，饒有趣味的看著她。

師夢煙抹了一把淚水，在軒轅灝乾淨的長衫上擦了擦手，轉過頭不再看他。

「我說，你打也打了，罵也罵了，現在是不是該談談了？」軒轅灝用手戳戳她的胳膊，略顯無奈的說著。

「嘶...」師夢煙被軒轅灝戳在了打傷的地方，疼的倒吸一口涼氣，然後非常委屈的看著他。

這是屬於兩個人的私密時間，只有這種四下無人的時候兩個人才會展露自己的另一面，而這一面正是面對自己心中所愛之人時才會表現出來。

「煙兒，不管你是不是平疆域的人，只要你心裡有我就好。我說過，不管你是不是做錯了事情，只要你還是我心裡的煙兒就行！」

軒轅灝坐起來，輕輕的摟住師夢煙的肩膀，在她的耳畔柔和又深情的說著。

軒轅灝性情耿直，一旦認定的事情那就是一生一世。他認定了徐默吟幾人是他的兄弟那這一生都是兄弟，他愛上了師夢煙那就會竭盡一切給她保護。

這就是軒轅灝，戎馬十年，天下無雙的鎮國世子！

師夢煙聽著軒轅灝的話，心中忽然感覺暖洋洋的。但是仔細再想想，卻又感覺對不起軒轅灝，豆大的淚珠又漸漸的滴落下來。

靠在軒轅灝的身上，師夢煙久久不發一語。幾縷青絲被淚水粘在臉上，一雙美眸紅彤彤的猶似雨後桃花。師夢煙身上散發著淡淡的香味，軒轅灝輕輕一嗅頓時感覺心曠神怡。

「別哭了，我們還有一筆帳沒算！」軒轅灝知道師夢煙心境已經漸漸的平復，便伸手輕輕的捏了一下師夢煙的臉蛋。

雖然是輕輕一下，但是師夢煙白皙細膩的小臉上還是留下了一個手指印。

禽獸啊，人家這麼可愛你怎麼下得去手！

師夢煙不由得白了他一眼，擦了擦淚水，不滿地說道「算什麼帳？要打要殺我都認了！」

她不知道軒轅灝所謂的算賬是什麼意思，所以就做出了一副英勇就義的模樣。

「你是不是在想如果殺了你，我肯定捨不得。要是打你的話，那麼我這個鎮國世子就不算個男人，是不是？」軒轅灝玩味一笑，將師夢煙的心理看穿。

師夢煙不由得臉上一紅，她還真的是這樣想的...

「你到底要算什麼帳？」師夢煙別過頭去撇撇嘴，裝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

軒轅灝一把將她攬進懷裡，一隻大手早就按在了她的腰間，然後陰沉的說道「你剛才罵我什麼？...獃子？我是個獃子嗎？」

軒轅灝說著手掌微微用力，師夢煙哪有他那樣深厚的內功修為，被這勁力早已經弄的癱軟在榻上。師夢煙心中不禁大罵軒轅灝無恥，竟然這樣對自己。

「你怎麼不是獃子，就是獃子，臭獃子，笨獃子！」雖然身上微微作痛，師夢煙卻不知道是那裡來的勇氣，居然沖著軒轅灝大吼出來「只會欺負人的獃子！」

「真是欠教訓！」軒轅灝目光眯眯，隨即一雙大手便在師夢煙全身遊盪著。

大帳之中瞬間響起銀鈴一般的笑聲，透露著歡快和喜悅。

「看你服不服，服不服？」

「我就不服，哼！」

「你就就等著吧，哼哼...」

「哈哈哈...軒轅灝你個臭獃子，快...放開我...」

兩個人在帳篷里沉浸在嬉鬧的歡快之中，絲毫沒有察覺現在帳篷外面站著的人。

戰風霆，鄭官影，蕭然，徐默吟，秦漠陽五兄弟有一個算一個，都一臉懵逼的站在帳篷前面。饒是最睿智沉著的徐默吟也愣住了，連忙給正欲掀開帳篷的秦漠陽使了個眼色。

五兄弟都靜悄悄的走了，他們真的不想讓軒轅灝知道，他們聽見了師夢煙叫他什麼。

回到帥帳之中，秦漠陽再也撐不住了，當著幾位哥哥的面放聲大笑。

「哈哈哈，你們聽見煙姐叫他什麼嗎？」秦漠陽捂著自己的肚子，就快笑成一個蝦米了。

軒轅灝被叫做是獃子，普天之下恐怕只有師夢煙敢吧？

蕭然也是憋得很辛苦，但是畢竟兩個拜弟在，他得保護自己三哥的形象，在場的也就只有徐默吟算是比較淡定了，輕咳一聲穩住了場面。

「咳...額那面的事情先這樣吧，我們還是想想怎麼拿下流沙谷吧。」徐默吟說著，便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覺得既然師夢煙的身份已經挑明了，出其不意恐怕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