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大戰初起

深夜之中，付千秋輾轉難寐。現在他的心裡對平疆域目前的戰況已經不再關注了，他注意的卻是四年前傳說的主人公。

寸心棋海向來被譽為天下間最清凈神聖的地方，是天下文人多多聚集的場所。不管是身負絕頂武功的江湖人，還是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在那裡都會受到保護。

身在寸心棋海的人，可以向任何人發起挑戰。挑戰的內容只有一項，那就是棋！

寸心棋海的規矩很寬鬆，只有一條：不許動武！

四年前，寸心棋海上迎來一個人在那裡廣發棋貼，邀請天下三十六位名家前來弈棋。

其中有聲名顯赫的文學大家，也有天下傳名的軍師謀士。其中一人最是矚目，那人不過區區布衣之人，但是卻是棋聖親傳的弟子。

發出棋貼的那個人對弈三十六位天下間最頂尖的棋上名手，歷時三天，結果無一例外。三十六人盡皆宣布退隱天下，從此不再入世。

「當年雖然未曾親眼所見，但是那三十六人也真的銷聲匿跡，不知所蹤。而今寸心棋海插手兩境風波，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付千秋揉揉自己的眉心，深夜中發出了一聲長嘆，悠悠不息...

「這場局，真是讓人捉摸不透啊...」

清晨，校場上操練之聲已經響破雲霄。而軒轅灝躺在師夢煙的身邊，睡的依舊很是香甜。

「唔...」師夢煙一翻身，揉揉自己的眼睛，看到的卻是軒轅灝英俊的臉龐。師夢煙的小臉唰的一下就紅了，看見他睡的很好，師夢煙便輕輕的開始起來。

「啪...」師夢煙剛剛離開床鋪，軒轅灝的大手便扣在她的手腕上。

「啊！」師夢煙嚇了一跳，轉過頭就看見軒轅灝正躺在床上，悠然自得的看著她。

「想去哪，還不伺候你家世子更衣！」軒轅灝瞪了她一眼，鬆開自己的手坐起身來。

師夢煙真想一個巴掌把他抽出去，但是她不敢。所以也只好不情願的開始給軒轅灝穿衣服，而後又拿出自己貼身的手帕擦了擦軒轅灝的眼睛。

整理好之後才和軒轅灝一起走出帳篷，徐默吟正在和戰風霆說些什麼，見到師夢煙和軒轅灝一起出來，兩個人對視一眼朝他們走了過來。

「世子，我們該準備了...」徐默吟躬身說道。

「好！」軒轅灝微微的點頭，隨後轉身進入了帥帳之中。

徐默吟叫住了師夢煙，跟她略微的說了幾句，隨後徐默吟也跟著走進去了。

平疆域大營之中，陸軒城站在上首，付千秋坐在一旁開始部署戰略。

雖然心中忌憚那個人，但是目前的情況也要抓緊解決。三天之後的那場大戰，不僅徐默吟想要贏，付千秋更加想要贏。

「如果不儘快給予軒轅灝等人慘痛一擊，等到那個人出手那就麻煩了。」付千秋心中暗自思量，對於傳說中的那個人他心中真的非常忌憚。

三日之內擊敗三十六位棋上高手，不論別的單論這份心機就已經讓付千秋感覺到可怕了。

而到現在他都不知道那個人是誰，甚至連年紀也不知道！

回想到銀針中的消息，以及師夢煙來傳遞的消息。付千秋基本上已經確認了信中的真實，但是師夢煙傳遞的消息是真是假，徐默吟的目的到底是什麼還是要好好思量思量。

兩天之後的夜裡，師夢煙換上夜行衣趁著月色自林間小路急急地趕到平疆域大營去見付千秋。

「煙兒，這麼晚你又有什麼事情？」付千秋羽扇輕搖，閉目靜坐神情優雅仿若再世孔明。

「義父，今日徐默吟已經做好了部署，我來是通知義父的...」師夢煙來之前已經和徐默吟暗中商量過了，照比前次師夢煙的心境已經有了些平穩，不再緊張了。

「哦...」付千秋緩慢的睜開眼睛，銳利的目光如同兩柄利劍直直的盯著師夢煙。

師夢煙被付千秋的目光緊緊的鎖定，頓時感覺如鯁在喉，身子略微的顫動了幾下。

這微微一動，卻被付千秋察覺到了。付千秋不動聲色，站起來走到師夢煙的面前，左手放在身後，右手羽扇輕搖，說道「煙兒，你是幾歲被為父收養的了？」

師夢煙沒想到付千秋會問這樣一個問題，連忙跪在地上回道「煙兒是五歲的時候被義父帶回府中養育。」

「五歲，到現在有二十年了吧？」付千秋捋了捋自己的長須，微笑道「為父也老了啊，有時候為父還在想你小時候，那個乖巧的小丫頭總是喜歡坐在為父腿上吃東西。」

付千秋看著帳篷里的燭火，充滿回憶的說著。

而暗處，一雙冷眼正緊緊的盯著跪在地上的師夢煙。

師夢煙聽著付千秋的話，也陷入到了回憶當中。那個自己病重時徹夜守在床邊的父親，那個在自己練功練的遍體鱗傷的時候為自己擦藥的父親。

而自己為了自己心中所愛卻背叛了待自己如親生女兒的父親！

「煙兒自小頑劣，多虧有義父疼愛包容...」師夢煙發自真心的說道。

「你也二十幾歲了，為父也該為你擇一良婿了...」付千秋看著她，目光瞬間變得冷寒無比「你看...軒轅灝如何？」

「啊...」師夢煙大驚失色，失聲的叫了出來，然後立刻低下頭去，驚顫的說道「義父..此話是何意？」

「你難道不知道嗎？我的好女兒...」付千秋露出一抹陰冷的笑意，隨後轉過身慢慢的走回原位。

同時，暗處的茗煙腰間的長劍也架在了師夢煙白皙的脖子上。

「義父...」師夢煙看著付千秋，美眸中已經閃爍出淚水。

「煙兒，你給為父選擇了一個好女婿啊...」付千秋笑著說道，隨即手中的銀針「唰」的一聲飛出去，打在了師夢煙的氣海穴上。

「噗...」師夢煙吐出一口鮮血，臉色蒼白無比，渾身上下更沒有一絲氣力。

「既然你選擇了這樣一個如意郎君，明天我就看看他有沒有資格成為我的女婿！」付千秋冷哼一聲，揮揮手讓茗煙將師夢煙帶下去監禁。

鎮國軍大營之內，徐默吟戰風霆兩個人在偏帳之內，臉上都有些擔憂之色。師夢煙去了三個時辰還沒有回來，徐默吟擔心事情會出現意外。

「到現在還沒回來，那...」戰風霆欲言又止，看著徐默吟微微凝重的臉色，嘆了一口氣。

「看來煙姑娘是出事了...」徐默吟看著外面，心中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如果煙姑娘出事，世子恐怕會愧疚一生的。而你也會過意不去...四弟啊...你...」戰風霆沉痛的說著，看著這位向來算無遺策的義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徐默吟沒有說話，靜靜的坐了下來。

他知道自己錯算了師夢煙對軒轅灝的感情，如果師夢煙是假意投誠那現在絕對會回來。到現在還沒回來，那就說明師夢煙露出了破綻，他的計策已經被付千秋識破了。

這一夜，徐默吟暗自流下了自己的淚水。這麼多年，見慣了刀兵劍戈的他從未流出過淚水，但是這次不同。

軒轅灝坐在自己的帳篷里，擦拭著御龍畫鋒。只見槍身綻放著冷冽寒光，象徵著明日勢必要渴飲敵血。

清晨，戰風霆整理大軍，只見鎮國軍將士個個士氣高昂。

「鎮國軍全體聽令！」

戰風霆一聲高喝，下方數萬鎮國軍同時呼應。

「有！」

喝聲響徹雲霄，鎮國軍上下一心勢可開山裂土。

「為了老主公，為了當年陣亡的兄弟，為了黃金城數萬百姓，出戰！」戰風霆聲嘶力竭，手中長槍一揮，鄭官影，蕭然刀劍同時出鞘氣勢一時間更為強盛。

底下軍士殺聲一片，跟隨戰風霆三人衝出大營。

另一方面，平疆域嚴陣以待，陸軒城一身黑衣，手中緊握一桿漆黑長槍，面對對方強盛軍容依舊神色不變。

「平疆域的士兵們，我是陸軒城！」陸軒城戰馬一勒，大聲說道「戎武疆朝鎮國王府無故興兵，犯我疆域。今日一戰，可能要付出你們的生命，你們怕嗎？」

陸軒城喝聲如雷，傳遍整個戰場。

「不怕！」「不怕！」「不怕！」

「好，這才是我平疆域的男兒本色！」陸軒城露出一抹笑意，他的兵沒有給他丟人！

「眾軍聽令！」陸軒城手中令旗一揚，數萬軍士同時屏息以待。

「有！！！」

「隨本帥，戰場殺敵，戰後論功行賞！」陸軒城令旗揮舞，眾軍士立刻按照四象乾坤陣的方位挪移往來。

「喝！！！」數萬軍士按照陣文站好，朱雀陣弓箭手已經搭弓上箭，白虎陣中戰馬已經開始嘶鳴。

兩軍對峙，在氣勢上平分秋色。

戰風霆已經按照徐默吟事先叮囑，知道了如何攻破整個四象乾坤戰陣。

隨即下令，鄭官影，蕭然各帶一路兵馬，分別自左右衝出，牽制住陸軒城的騎兵與步兵兩陣，讓戰陣來不及變陣。

「兄弟們，給我殺！」鄭官影一馬當先，手中銀刀在日光下灑出一片銀華。

「唰...」銀刀一揮，當先的幾個平疆域士兵自咽喉間噴出一股血箭，倒地身亡了。

鄭官影率領騎兵攻擊步兵青龍陣，所向披靡。而蕭然則率領步兵進攻白虎陣，按照徐默吟事先吩咐的，冷狠的兵刃專門砍向戰馬的腿。

「鎮國軍聽著，專門砍馬腿！」蕭然大吼一聲，長劍一劃，身邊戰馬的前腿瞬間被砍斷。

那戰馬哀嚎一聲，倒在了地上，馬背上的士兵也摔下馬來，被鎮國軍亂刀砍死。

「殺啊，為老主公報仇！」

「十八年前的兄弟們，你們看見了嗎？」

「兄弟們，我為你們報仇了！」

幾個老兵痛哭流地，但眼中已經殺得血紅。他們都是當年在戰場上僥倖活下來的老兵，這些年在軒轅灝麾下就是為了這一天，能夠親手為自己曾經的兄弟報仇。

陸軒城看著戰場上的廝殺，手中的令旗沒有任何動作。

身邊的常嘯天，常嘯雲兩兄弟已經開始按耐不住想要衝出去的想法。兩個人剛要有所動作，就被陸軒城一個眼神給阻止了。

「大帥！」常嘯天眼中已經隱含著淚水了，沖著陸軒城嘶吼一聲。

「這就是真正的戰場，血淚拼搏出來的戰場。」陸軒城神色不變，開口說道「現在是屬於軍士們的時刻，他們的榮耀就是這樣拼搏出來的。」

「可是大帥，那些戰馬是無辜的啊...」常嘯雲忍不住開口說道。

眾人都知道，常嘯雲不愛金錢不愛美人，唯獨對馬情有獨鍾。看著戰場上這些好馬，一個個撲倒，他心中如同在滴血一般。

「在戰場上，沒有任何是值得珍惜的。你兄弟二人雖然跟隨本帥偌久，但畢竟出身江湖，心中有些不忍也是應該的。」陸軒城看著戰場屢屢倒下的士兵，微微嘆息道。

戰場上，雙方將士廝殺到了忘我的境界，戰風霆抬頭看著天空，知道時候差不多了，隨即再下一道命令。

「弓箭手準備！」

話音一落，自後方湧出數隊弓箭手，分別朝著不同的方向奔跑，同時依照命令按部就班準備放箭。

鄭官影見狀，戰馬一勒傳令道「眾軍聽令，朝北方進攻！」隨即調轉馬頭，朝北方疾馳。

另一邊的蕭然見戰風霆弓箭手已經準備好了，長劍一揮數名平疆域士兵已經血灑疆場。隨後帶著自己的一對人馬，從白虎陣穿過直搗朱雀陣弓箭手的後方。

這都是徐默吟安排的。

弓箭手擅長遠距離攻擊，如果從後面進攻對方必定方寸大亂。

雖然鄭官影和蕭然在戰場上一馬平川，但是戰風霆的眉頭卻悄然凝聚。蕭然已經衝進了對方戰陣的中心，而陸軒城竟然沒有絲毫的動作。

甚至他身後的將軍和士兵竟然沒有一絲一毫要救援的心思，如果陸軒城此時出兵，那蕭然必定會陷進重重包圍，最後的結果不言而喻了！

「陸軒城，你到底在等什麼呢？」戰風霆沉思一陣，實在想不出陸軒城要做什麼。

而陸軒城見蕭然已經衝到戰陣中心，手中令旗一變，身後衝出一對人馬，為首者正是當初輕視軒轅灝的那位將軍。

「兄弟們，給我殺！！」那將軍大刀一揮，立刻朝蕭然那裡衝過去。

蕭然大驚失色，此時他早已深陷敵軍中心，手中兵力有限不宜和對方硬碰硬。心念一轉，蕭然立刻下令「朝北方沖，和二哥匯合！」

隨即手下士兵也立刻朝北方聚攏，準備前後夾擊。

「看見了吧，軒轅灝手下的人即使在亂軍之中依舊能夠保持理智，這就是大將風采。」陸軒城不得不讚賞蕭然的膽色和穩重，如此情勢下還能夠想到和友方匯合，前後夾擊，著實不錯。

「可惜，他們還是太年輕了！」陸軒城眼神一變，大聲喝道「傳我軍令，中軍立刻出陣，生擒敵將者賞黃金百兩，賜營中少將！」

一聲令下，平疆域大軍如潮水一般朝鄭官影和蕭然的方向湧出。

一時間，兩人的形勢變的更加兇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