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心中誓言
當天深夜，師夢煙換上一身夜行服，趁著月色匆匆忙忙的離開了鎮國軍的大營。
在她走後，軒轅灝和徐默吟雙雙站在月下，望著那纖弱的身影消失在眼中。兩個人對視一眼，一起回到了大帳之內。
平疆域大營之內，付千秋沉心靜氣坐在自己的帳篷里。在他面前是一張標記的非常清楚的地圖，上面記載著軒轅灝到現在為止的行軍路線和駐紮的地方。
顯然，在徐默吟圖謀平疆域的時候，付千秋也在思考應對之策。
但是到現在為止，他也不知道暗中向自己傳遞消息的人到底是誰。
師夢煙穿過密林繞到平疆域大營的後方，看著燈火通明的軍營，師夢煙沒有立刻進去而是在外面徘徊了一陣。
那一雙晶瑩似水的眸子中，充滿了幾分不願意。但是她知道自己沒有退路，坐在石頭上師夢煙的腦海中不斷的閃齣兒時的畫面。
無父無母的她在付千秋雙手的呵護下不斷的成長，是付千秋讓她享受到了父愛，也是付千秋一點一點教導她武藝。每當師夢煙回想起這些時，心中對付千秋這個義父就充滿了愧疚。
其實連她自己也沒想到，她會為了軒轅灝背叛撫育自己多年的義父。
就在此時，林間突然有些響動。師夢煙立刻戒備起來，纖細的手指按在腰間，柳葉釘隨時準備發出。
「啪...」輕輕的一聲讓師夢煙渾身上下充斥一陣冷意，慢慢的轉動自己的頭，只見一柄凜然長劍直指她的后心。
順著劍身看去，一個冷峻的青年正握著劍柄，冷漠的眼中沒有任何神色，彷彿一個巨大冰淵，讓人倍感冷意。
「你要做什麼？」師夢煙收起緊張的神色，用一種極其冷漠的聲音開口問道。
「殺你！」茗煙輕吐一語，一種寒意自四面八方朝師夢煙湧來，讓她從頭涼到腳底。
「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見義父！」師夢煙同樣也沒有什麼好臉色，瞪了他一眼把手裡的柳葉釘放回原位。
「鏘...」茗煙收劍回鞘，冷漠的轉過身往大營的方向走去。
師夢煙暗自抹了一下額間的冷汗，提著複雜的心情跟在茗煙的後面，兩個人一起來到付千秋的帳篷里。
「義父...」師夢煙一見到付千秋，立刻半跪在了地上。
「煙兒起來吧！」付千秋大手一揮，露出一抹笑容。然後問道「你這麼晚來見為父，是不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聞言，師夢煙立刻低下頭去抱拳說道「煙兒有重要的情報要和義父說，事情緊急所以煙兒不得不連夜前來。」
師夢煙柔順的長發自肩頭披下，如水一般晶瑩的眼睛里一抹緊張悄然而逝。
「哦？」付千秋挑了挑眉毛，走到師夢煙的面前，沉如深淵的臉上露出一抹冷然的笑意，讓人不寒而慄。
「是...是的...」師夢煙被付千秋的目光鎖定，一瞬間全身都冒出了冷汗。
「煙兒，說吧。」付千秋伸手扶起師夢煙，然後露出一抹和煦的微笑眼神卻是無比的峭冷。
「義父，徐默吟已經定下了計策，三日後匯合君無言的軍隊大舉進攻平疆域。」師夢煙低聲的對付千秋說道「我擔心義父措手不及，所以才來報信。」
「你可知道徐默吟具體的部署？」付千秋不動聲色，瞥了她一眼，平靜的問道。
「徐默吟保守的很嚴密，煙兒怕被徐默吟等人發現所以沒有繼續聽下去...」師夢煙猶豫了一會兒，感覺到付千秋森然的目光低頭說道。
「嗯......」付千秋沉吟著，背負著雙手在帳篷里來回踱步。
師夢煙看著付千秋的背影，兩隻手的手心已經沁出了汗水。
付千秋心機深沉，如果她有任何的破綻都瞞不過付千秋的雙眼。所以師夢煙不得不謹慎，不得不緊張。
假設師夢煙有一點點支持不住的話，不僅她自己要完蛋，軒轅灝連同眾人也一定會陷入危險之中。
換句話說，她這次的任務已經不單單是用危險可以形容的了。
付千秋思考了一陣之後，停在了地上撩起帳篷的帘子抬起頭望著天空，良久...
「煙兒，你先回去吧，如果有消息要立刻通知為父！」付千秋撫摸著自己的鬍鬚，陰沉的聲音在師夢煙的耳邊回蕩著。
「好」師夢煙點了點頭，快步的走出帳篷。
付千秋望著師夢煙遠去的身影，陰沉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但是那一雙銳利的眼睛中寒意已經悄然凝聚。
「哼！」
師夢煙一夜奔波，自林間小路回到鎮國軍的大營。
因為整個軍營只有她一個女人，所以軒轅灝特意給她安排了一個單獨帳篷。師夢煙奔波了一夜，早已經累的精疲力盡了。
師夢煙剛剛邁進自己的帳篷里，疲倦的腳步就停在了原地。
軒轅灝穿著貼身的衣服正大搖大擺的坐在自己的床上，手裡拿著一封竹簡。看見師夢煙回來，軒轅灝露出一個笑容，把手裡的竹簡放下朝師夢煙招招手。
「忙了一夜，你該休息了...」
師夢煙看見他穿著貼身的內衣，臉上立刻充滿了紅光，麵皮如同火燒一般發燙。
「世子，你...你怎麼會...」師夢煙吞吞吐吐的走過去，她現在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了帳篷，要不然怎麼會在自己起居的地方碰見軒轅灝呢？
「哦...」軒轅灝點了點頭，再次拿起竹簡津津有味的讀著，然後頭也不抬的說道「我沒地方住了，和你擠擠...」
「...」假如軒轅灝不是自己的主子，師夢煙真想立刻扔出一把柳葉釘把他那張英俊的小白臉給破了。
這謊言還能再無恥一點兒嗎？堂堂鎮國世子，統帥數萬兵馬，整個鎮國軍的大營都是你的，你還會沒有地方住嗎？
騙豬呢還是逗猴呢？
「世子，那你的帳篷呢？」師夢煙也不敢靠近軒轅灝，只能站在遠處用蚊子一樣的聲音輕輕問道。
「大哥沒有住處，讓給他了...」軒轅灝平平淡淡的說了一句。
事實上是，軒轅灝特別命令軍士將戰風霆的帳篷撤了。理由是佔地面積太大，軍隊不夠操練的。
戰風霆心裡真是萬馬奔騰，自己的帳篷面積大還能大過軒轅灝的嗎？你要找世子妃沒人阻攔，但是能不能別再軍營里這麼大張旗鼓啊！
「那世子可以去和默吟擠擠，以前你不是總和默吟住在一起嗎？」師夢煙勾了勾手指，她現在累的連氣都喘不勻了，只想好好的休息一下，沒想到軒轅灝還要來攪局！
「默吟的腳很臭，我受不了...」軒轅灝搖搖頭，抖了抖手裡的簡書。
師夢煙不禁翻了幾個白眼給他，徐默吟是世家出身教養良好，而且潔身自好。你就說這個理由誰能信，有人信嗎？
而最委屈的莫過於徐默吟了，他這些年的光輝形象就因為軒轅灝的一句話徹底的被終結了。如果徐默吟知道了，一定會在心裡破口大罵：你說這話你也不臉紅，哪次不是你把我熏得夠嗆！
軒轅灝這樣做徹底證明了一句話：兄弟就是用來襯托自己的！
「那世子也不能住在這裡...」師夢煙真的是沒有辦法了，開始收拾軒轅灝放在一旁的衣服準備給他穿上。
沒想到軒轅灝一下子就躺在了床上，四仰八叉的不給師夢煙一絲一毫的機會。
「整個大營都是我的，我就在這兒住！」軒轅灝翹著二郎腿，一向高大威武的鎮國世子，立刻變成了弔兒郎當的二逼青年。
「你...哼！」師夢煙氣的跺跺腳，把衣服扔在一旁，站在地上一張俏臉紅的通透。
碰上這麼個披著人皮不幹人事的偽君子，她也是真的真的沒有任何辦法。打的話，她肯定是打不過軒轅灝了，如果把他罵了，依照軒轅灝睚眥必報的性格她以後肯定沒有好果子吃了。
師夢煙很鬱悶，鬱悶極了！
「這麼晚了，你不困嗎？」軒轅灝打了一個哈欠，翻過身了沖師夢煙眨了眨眼睛吹了個口哨...
師夢煙更加生氣了，一個箭步衝過去小手拎起了軒轅灝的耳朵，大聲的問道「你說我困不困，我足足忙了一個晚上你說困不困，累不累...」
「哎哎哎...」軒轅灝疼的直咧嘴，一張俊臉都變得扭曲了，趕忙說道「疼啊，煙...煙兒快放手，這麼晚了休息了...」
他不叫還好，這樣一說師夢煙更加生氣了，手上更加用力一點兒也沒有鬆開的樣子。
人家前前後後忙了一個晚上，現在回想起來面對付千秋的時候依舊心有餘悸。可是沒想到回來的時候不僅連覺都睡不了，還得忍受他的欺負。
師夢煙感覺自己委屈極了！
軒轅灝才委屈呢，本來想逗逗師夢煙，沒想到竟然被她揪著耳朵教育。一想到這，軒轅灝下定決心一定要將夫綱重振，要不然以後還能有好日子過嗎？
師夢煙揪著軒轅灝的耳朵喋喋不休了一陣之後，把手鬆開了。就在這時，軒轅灝一隻手快速的攥住師夢煙的手腕，然後用力一拽師夢煙立刻倒在了軒轅灝的懷裡。
「啊...你...」師夢煙大驚失色，兩個人這樣親密萬一軒轅灝慾火大盛把她給...那她可就慘了。
軒轅灝揉揉自己的耳朵，然後看了一眼在懷裡瑟瑟發抖的師夢煙，英俊的臉上露出一個笑容。
在師夢煙眼裡，那是一個極其淫蕩陰邪的笑容...
「夜深了，我們休息吧...」軒轅灝把師夢煙凌亂的髮絲整理了一下，然後一隻大手遊走在師夢煙的腰間，猛地一抽師夢煙腰間的絲帶立刻被軒轅灝解開扔在了地上。
「你...你要幹什麼？」師夢煙兩隻手護在自己的胸前，驚恐的看著軒轅灝，渾身上下已經出了一層冷汗。
「睡覺啊...」軒轅灝歪著頭微微一笑。
說著，又把師夢煙束髮的釵子拿下來，如同墨汁一般的髮絲瞬間鋪在床上。
師夢煙一張俏臉已經嚇得慘白，恐懼的眼睛緊緊的盯著軒轅灝。
「來，衣服脫一下...」軒轅灝得寸進尺，還要動手，師夢煙咬了咬牙徹底爆發了。
「你給我去死！」師夢煙吼了一聲，用力把軒轅灝推下了床。
「撲通...」一聲，軒轅灝弄的灰頭土臉，從地上蹦起來狠狠地瞪著師夢煙。
「哼...」師夢煙撅起自己紅艷艷的小嘴，扭過頭去不看他。她真的累了，沒心情陪他玩了。
軒轅灝知道她是真的累了，坐在師夢煙的旁邊也不再鬧了，靜靜的看著她。
師夢煙側著身子，能夠清楚的感覺到他的目光。一顆心不停的跳動著，兩個人這樣親密的在一間帳篷里，這比前次更讓她緊張，緊張的都不敢睡覺了。
沉寂的夜間兩個人無語的在帳篷里，軒轅灝看著師夢煙的眼睛里滿是柔情。他心裡很清楚師夢煙為了自己做出了多麼艱難的選擇，而徐默吟在師夢煙身上施加的壓力也非常巨大。
讓她背叛，欺瞞養育自己十多年的義父，這樣的決定對於重情重義的師夢煙來說是非常殘酷的。
即使師夢煙再能夠承擔，性格再怎麼堅毅，但是骨子裡她依舊是一個女人，柔弱的女人。
就像她自己說的，她終究是個女人，肩膀上能夠承擔再多，終究也有禁不住的時候啊！
「煙兒，待我掃平寇讎，君臨天下之時，我一定不會辜負你今日的選擇！」軒轅灝在心中暗自立下重誓，此生不負！
平疆域大營之內付千秋擺弄著報信的銀針，驟然目光一凝。只見小巧的銀針的側面，鐫刻著幾枚小字，如果不仔細的觀察根本是看不出來的。
「棋挑天下...」
付千秋見這四個字，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腦海中回想到了幾年前的一件江湖盛事，不禁冷汗直流。
「難道說，是那個人在中間暗自操弄嗎？」付千秋微微低吟，看著跳動的燭光，那深邃的眼中充滿了忌憚「如果真是他暗箱操控，那他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密林之間，藍衣公子坐在馬車之中手按棋子，對面的紅霜看著自家公子美眸暗自動了動。
如果說天下間誰的棋藝最為高深莫測，所有人都會異口同聲的回答說是江湖神話，愛棋如痴，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武林神秘高人棋聖·蕭布衣。
但是紅霜對這個傳言心中依舊有些不服，畢竟四年前寸心棋海上的那場盛事，她是親眼所見的。
不談武功如果有人能和蕭布衣在棋藝上一較長短的話，除了她家公子之外，恐怕天下間再也沒有任何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