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失去人格記憶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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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遊子聽完海吉莉婭的悲述，並沒有太大的感觸，他有點拿不準現在應該做出什麼表情，不清楚這是『自我』缺失造成的結果還是天性如此，或許還跟大腦里的記憶有關，他覺得自己應該有著相當漫長豐富跌宕起伏的人生閱歷，總之，現在虞遊子自己有點混亂，感覺渾渾噩噩。

人腦的記憶是分區的，知識區域，人格記憶區域，身體記憶區域……

丟失了人格記憶，也就是沒了人生閱歷，不懂人情事故，海吉莉婭的故事無法對虞遊子造成感情波動。

而且現在不是感嘆故事的時候，首要需要確定下來的事情是——是否幫助她們解決封印獸？幫助的話又該幫到什麼程度？虞遊子現在內心是十分想幫助她們的，但無法確定「虞遊子」是否會想幫。總之，目前能決定下來的是：不可能做到以命相幫，最多量力而為的程度。

想到這裡，不由得看向廣場中間。

仙若菈衝進跟村民、士兵們糾纏著的五個人中之後，喧嘩漸漸平息，廣場上的人群正在漸漸散去，只有哈爾金大叔還一臉憤憤的站在正在說著自己話的仙若菈登塔小隊旁邊，惦著那根包頭短棍，一副所有陌生人都是邪惡組織成員需要警惕的樣子。

卡雷利安一族的宿命對他來說好奇多於感嘆，而他更好奇的是通天塔的事情，但明顯海吉莉婭更想說她們現在最緊迫的災難：「我一共有三個孩子……一開始仙若菈的姐姐是水晶公主的……」

長長嘆息了一聲，目光重新移到窗外：「然而她姐姐失敗了，封印獸已經出現在了卡雷利水晶山中，現在只能想辦法戰勝消滅它了……都是我的錯……」

「25級的力量都無法打敗它嗎？」

「歷代封印獸最低評估等級也在60級以上，而危險是它的等級隨時間提高，一大格時間后就有可能80級了，最高不清楚……」

虞遊子也有不清楚的地方：「我對你們世界的力量體系不太清楚。聽女王陛下話里的意思來看——你認為25級的我擁有超過55級用生命為代價交換來的力量？」

聽到生命代價，海吉莉婭心中一痛：「現在你還是稱我為主祭的好……我們沒有其他的辦法了。但另外一個世界或許有……」

她從衣裙花紋褶皺的暗口袋裡摸出一枚古怪的金屬指環放，放到矮桌上，輕輕往虞遊子方向一推。

虞遊子注意里被吸引到這枚說是指環卻小了一整圈的黑色圓環上，拿起來打量，發現它是由莫名花紋環繞而成從形成一個圓的，說是項鏈墜也成。

這東西虞遊子的記憶里有，是在上一個魔法世界里獲得的，一個用途未知的東西，但無法確定是不是屬於自己。因為跟「我」有關的記憶全部消失了，就跟其他一切記憶一樣，他只有關於這件物品的客觀信息，沒有主觀所有權認知，簡單說來就是忘記了這圓環是「誰」的，幹什麼用的。

但海吉莉婭的話卻彌補了這件物品的部分認識：

「這戒指出現在祭壇先靈陣里……他們說當時你身上的所有東西都突然消失了，但後來在陣里找到了這個，我想它是跟你一起傳送過來的。」

虞遊子眼睛直直看著圓環，大腦卻瘋狂搜索著關於它的知識，卻一無所獲。這東西應該是一個關鍵物品，會產生某種至關重要的影響，但肯定關於它的認知跟『我』有關，於是，在找回自我前它毫無用處。

問了海吉莉婭一眼，成熟美艷的白髮夫人點點頭，於是虞遊子一邊把圓環收進了自己的貼身口袋裡一邊說道：

「說實話，對於丟失了『自我』的現在的我來說，不適合做任何判斷。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找回那份記憶，補全人格——以免自我不完成的狀態下做出的任何決定造成不可彌補的錯誤，讓自己後悔。」

虞遊子不想冒險，如果這個世界里等級代表力量，那麼，在無法使用上個世界魔法的情況下，他沒有100%把握戰勝實力高出自己那麼多的怪獸。

屋裡陷入了沉默。

而屋外剛剛平靜下來的廣場又騷動了起來，原來一大群穿著泛著淡藍色光澤灰鐵甲的長槍大盾的戰士，排著整整齊齊的隊伍奔跑了過來，圍住了廣場，虞遊子大致數數，應該有300人左右。

「是我駐紮在村外的王家近衛團。」海吉莉婭看了眼說道，「應該是巡邏兵聽到爭吵后叫大家列隊過來了。」

虞遊子一邊點頭，一邊快速整理著全部已知情報，敲了敲窗檯：「綜合我已知的信息——一個55級的人可以通過些手段獲得完勝80級以上敵人的可能性？」

「是的……而且不是可能性，通過我們卡雷利安的祈靈儀式是可以絕對、毫無疑問徹底消滅封印獸的。」

「那麼推廣開來得到的結論就是——適當條件下沒有無法戰勝的敵人？」

海吉莉婭點點頭：「是的，雖然5級以內才被視為可以挑戰的範圍……但，一個會用弩的嬰兒也可以對成年人造成致命傷害呢……光槍你知道嗎？知道『弩』吧？」

「『弩』的話單詞理解沒問題，但最好還是能有實物對照。」虞遊子又沉默了一會兒：「原來如此……另一個世界可能有辦法嗎。先讓我看看那個封印獸的資料吧！」

嘭，房門又被猛地推了開，塞塞娜在門口大叫：「不好啦！主祭！軍隊！來了好多軍隊！」

半大丫頭一叫完，目光在屋裡轉了一圈，看了看窗邊的兩人後，就被桌子上的一堆書吸引了去：「哇！這不是我的嗎！怎麼跑這裡來了！」

說著就兩步衝過去抱起桌上的《科里牧童話集》轉身跑了出去。

海吉莉婭恢復回了柔柔表情：「平時近衛團駐紮在遠處樹林里，很少來村裡……關於封印獸的事情，近衛團那裡有最詳細的情報，我命令他們一直監視著水晶山區。」

繞過床鋪往門口走去，回頭看了虞遊子一下：「一起來吧，另外一個世界的客人。」

虞遊子沒有動，低著腦袋悶悶道：「我光著腳……」

「……外屋有幾雙草鞋，先穿著吧。」

屋外近衛團在廣場邊遠遠列著隊，廣場中的仙若菈除了被一開始幾人圍著外，又多了兩個——一名紅披風鐵甲戰士，一個趕著馬車的奇異服裝少女。

仙若菈隱隱是這圈人關注的焦點，她帶著淡淡的微笑，不時搖搖頭點點頭，帶著雪樣長發陣陣舞動，看上去對現在的狀況應對起來很勉強，看到海吉莉婭出來連忙就跑了過來。

大多數人跟著仙若菈圍了過去，但也有人將注意力明顯轉到了隨後出來的虞遊子身上。

持劍青年的紅色亂蓬蓬的在陽光下彷彿一團燃燒跳躍的火焰：「你就是仙若菈召喚來的傢伙？看起來也不是很強嘛！」

走到虞遊子面前站定，一錘胸甲：「我是銀劍珏鳥團的團長！潘希！」

潘希比虞遊子稍微高一點，近了看這個紅髮青年十分陽光，有一副好口牙，笑起來大大咧咧，嗓門十分大。

他也不理會虞遊子的反應而是接著介紹：「這個大塊頭是暉！」

全身鎧甲的金髮帥哥沖虞遊子微微一笑點點頭。

「他叫瓦倫托！」拍拍走過來的雙劍青年，同樣是紅髮，但瓦倫托的卻十分柔順的樣子。

瓦倫托：「全屬性s嗎，會戰鬥嗎？我想看看另一個世界的技巧。」

虞遊子思索了一下，點點頭：「有一些記憶，但不清楚是不是我的，應該可以試試，我也很好奇我能在這個星球做到什麼程度。」

瓦倫托明顯意動，似乎想馬上就動手的樣子。

「瓦倫託大人，各位大人，要到中飯時間了。」穿著奇怪服飾的少女，把馬車停好，馬匹栓到廣場水槽邊后這才走了過來遠遠就躬身說道。潘希一指少女：「那個叫愛莎！是仙若菈她們的女僕，所以也是我的團員！」

愛莎聽見有人叫她名字，連忙朝這邊躬身，等了會兒，見沒命令，才繼續站直身子等候。虞遊子發現她的站位果然隱隱在仙若菈側后，最適合聽命的位置。

「吃完飯我們再試吧。」瓦倫托走到一旁。

「仙若菈你肯定認識了！在旁邊拉著她手的是梅爾薇兒。」潘希最後介紹的人物是紫衣紫發少女，「你既然是仙若菈的人，那麼也就是我的團員啦！以後看你的表現了！」

大大咧咧拍拍虞遊子，招呼大家開始準備午飯。

另外圍著海吉莉婭的一圈人似乎也談完了，哈爾金大叔招呼幾個村民從屋子裡搬出了桌椅，看樣子準備在廣場吃的樣子，而看桌椅數量明顯是準備連同300多名近衛團士兵們一起招待了。

這時目前唯一在廣場中的紅披風的近衛團員走向了虞遊子：「王家近衛團，紅紋章，蘭莉?謝爾斯向你致敬！」

她這一開口，虞遊子才驚覺她原來是個女人，全身罩在重甲里實在看不出性別，而且她還一刺平頭，發現她性別後再細看，果然能從五官中看出一絲秀麗，留長頭髮后應該算是個不錯的美女。

虞遊子還在驚訝她性別，不知道怎麼回話的時候，蘭莉已經一頓身姿，重甲匡得一響，應該是在行禮，接著她就轉身走開了，跑回了近衛軍團。

愛莎年紀看上去跟仙若菈她們差不多大，初中小女孩一樣，跑前跑后忙碌著，潘希一群人就近佔了幾張桌子，就在關押虞遊子的屋子前，這時他大大咧咧嚷嚷要愛莎不要忙活了，他們就嘗嘗村裡人的手藝。

小女僕躬躬身站到了一邊，然後被梅爾薇兒拉著坐到了一塊。海吉莉婭向虞遊子招招手，示意去她那桌，也就是女人們聚集的一桌。氣氛有些沉悶，仙若菈跟梅爾薇兒並肩坐著自顧自講著小話，兩女嘀嘀咕咕不時偷偷瞟虞遊子這邊一眼。

不一會兒廣場邊，其實也就是村子外面的近衛軍團傳來一陣喧嘩，剛剛還寂靜無聲彷彿不存在一般的軍團兵們，瞬間活了過來，接著哄得一群人亂鬨哄地湧進了廣場，6人一張桌子的各自坐下，頭盔武器丟在腳邊，吵吵鬧鬧呼喝歡笑。

但桌子明顯不夠用，士兵們也不在意，就隨意在桌子間的空地上席地而坐，狐朋狗友湊一堆吹起天來，等待著午飯。

還有不少士兵丟盔棄甲圍著廣場中間的水井打水解渴，洗臉沖頭貪涼，被這邊的蘭莉看到后咒罵著驅趕開去，罰他們穿好裝備開飯前一直圍著村子跑圈不準停。

虞遊子有這種景象的知識記憶，昏暗礦洞里放工吃飯時，瀰漫血腥味的地牢里魔法實驗后，中午放學的食堂差不多也是這種情況。

蘭莉走了過來佔了這張桌子最後一個位置，坐在了虞遊子身邊：「臉色有點不太好？沒事吧？」

「我沒事……」只是不知道到底我是誰，哪些是「我」做為事件主角的經歷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