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禍從天降夢初醒,血衣再現動江湖

第9章 禍從天降夢初醒,血衣再現動江湖

04

且說柳青極力剋制自己的情緒,抑遏身體本能的反感,於上官府內仔細巡查,似乎想找到一些線索,從而探究事情背後的原因與真相,揪出滅門案幕後的主使人。

只見地上的死士,大多穿著較為普通的淡黃色衣衫,看起來像是府內的雜役傭人;另有些身著紅布馬褂的練家子,手中尚且握著刀棍武器,想來是護院武師了。柳青特意留神了他們的傷勢情況:雖然屍體上血肉模糊,滿目瘡痍,但真正致命的傷口卻只有一處,如若不是一劍穿喉,便是刀破動脈,再者就是被「大力金剛指」相似的強大內功震碎了臟腑,體內暴血而亡……換句話說,兇手是用極為利落的方式,一招取走他們的性命后,再加以鞭屍的酷刑,有意讓屍體千瘡百孔,以便掩蓋某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但觀察的愈是詳細,了解的愈是深入,考慮的愈是周密,柳青則愈是膽寒,疑竇源源不斷地湧上心頭,想到:「放眼江湖,上官敬楠的武功無疑是出類拔萃,罕有人及,由此推測上官府的護院武師,定然也有些本事。但他們又怎會在一夜之間,便被屠了個乾淨?」;「當下上官敬楠身處何地?」;「這起兇案勢必與昨夜之事相干,那些夜行人有備而來,謀而後定,一定是蓄謀已久罷?」;「另有一則最為可疑,依照常理推測,如此大規模地廝殺,雙方當然會互有損傷,但到目前為止,為何不曾見到一個夜形衣打扮的人?難不成……」柳青一邊檢查,一邊思考,說話間已走完了半邊邸宅,除了一些微小的發現外,並沒有得到什麼有價值的線索,更沒有發現一個活口用以盤詰詢問。柳青難過之餘,不免有些沮喪。

上官府的建築風格以「中庸」為主,大氣恢宏。正廳居中,依照軸線的方式,東西對稱,南北呼應,花院則置於正廳的後方,由一條石竹小徑相通,部署得典雅清靜。柳青心道:「我已將宅舍的東側審查完畢,雖然沒有什麼發現,但總不能就此放棄。現下我往後院行走,出來后折而向西,正好迂迴府宅一周,沒有遺漏的地方。」

打定主意后,柳青便穿過了那條竹間小徑,往後院中去了。此刻雖是冬季,不見綠意春景的盎然姿態,卻有紅白相間的臘雪美人於寒風中傲然挺立,飄香四溢中,點綴出一幅素雅高潔,如詩如畫的繾綣風光,別有一番韻味。

正是:顫巍巍花間俏影,香馥馥落紅滿徑。

這當兒,柳青哪有心思去品茶喝酒,賞弄梅花?但見他推開屏風,匆匆走過小路,邁過拱形的彩鴛門,來到後院時,竟發現七八個打扮裝束,衣帽穿戴,與之前截然不同的黑衣蒙面人,赫然倒在血泊之中!旁邊另有一位衣著華貴,簪纓長袍的中年人伏在地上,抖動著身軀,似乎還有生命的跡象。

柳青驚訝之餘,大喜過望,趕忙飛奔而至,欲上去問個究竟。約莫離這中年人三尺之際,忽然之間,他竟已凌空暴起,雙掌倏地探出,一招「鷹擊搏兔」,攜風般撲向柳青肋下!

柳青驀然一愣,詫異自不必言,倉促之間,慌忙閃避,同時臂膀合抱,將肋下的空門封死,保護得十分妥當。只聽那中年人「哼哼」冷笑,忽然變招,雙掌如蛟龍出海一般,盤根錯節,威猛剛勁,使的正是縱橫江贛一帶,頗有名望的朱家「翻雲掌」,只見他變掌為拳,攤拳化掌,一翻一收之間,好像有了隻手遮天的能耐,翻雲覆雨的本領,包抄兩翼,從側面打向柳青的太陽穴,出手竟是毫不留情,一招便可置人於死地!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當然不在柳青的預料之內。柳青正想施展輕功絕活,避開這辛狠的一擊,卻發現為時晚矣,那中年人巧妙的變化,驚人的力道,掌風勢如破竹,已將自己的退路封死,無論是誰,都休想再後退一步!

拳腳擒拿,貼身肉搏,本就不是柳青的強項。更何況二人距離頗近,無疑為中年人精湛的拳腳技藝,又添加了一分助力。

柳青惱怒非常,心中恨道:「我與這人無冤無仇,他幹麼歹毒如此,非要取我性命不可?他既不仁,休怪我無義!」當下保命要緊,更何況在這間不容髮的瞬間,生死成敗全靠臨場機變,哪有功夫仔細琢磨應對的策略,合乎情理的招式?

只聽「鏗鏘」一聲,柳青以迅雷之勢拔劍,「驚鴻一瞥」有如神助,直刺中年人心窩。既然那中年人雙臂大張,拳掌從側翼迂迴,高歌猛進地打向柳青,那麼他中路的要害,自然是防守最為薄弱的地方。

柳青雖然出招次之,但畢竟手持劍刃,一寸長,一寸強,后發卻能先至。如若兩人都不收招,接下來的情況會是這樣:柳青的利刃首先刺穿中年人的心脈,當胸而過;隨後中年人注入臂掌的強勁內力,余勢不減,繼續拍向柳青額頭,腦漿四射,二人同歸於盡。

但柳青危難之際,使得這招湘潭「藏劍山莊」名滿天下的滄浪劍法,乃是逼不得已,屬於敗招中的補救,窮途末路下的破釜沉舟,只因他避又避不開,擋又擋不住,只得出此下策,孤注一擲,賭那中年人是否以命相搏,再做變數;而中年人的情況當然較柳青不同,他進退有餘,留有後手,實在比柳青從容得多。

只聽中年人驚咦一聲,迅速後撤,收掌立刻回作,「啪」的一聲,已將劍身夾住,身體借掌中之力高高躍起,左腿乍然飛出,踢向柳青右肩。那中年人倒退之際,亦不忘施加阻力,防止柳青趁勢進攻,真可謂是老謀深算,非常人所能及。

眼見一腳飛來,亦不知何故,柳青卻偏偏閃避不開,被踢了個正著,肩膀酸麻一陣,掌中斷劍抖動個不停,端的難受控制。柳青心道:「這人好強的內力!隨便一腳,我竟已承受不住。方才與他交手,我處處被動,落於下風,甚至是他赤手空拳所為,當真不可思議……他究竟是何許人也?」正思忖間,那中年人穩穩落地,兩人卻隔了三丈的距離,只聽中年人罵道:「狗賊,勿要再做那黃粱美夢,若教爺爺投降,奉上密函,宛如笑柄!還有甚麼能耐,不妨都使出來吧!」說罷亮出招子,再欲廝打。

柳青擺手示意,趕忙道:「且慢無妨,恐怕中間有誤會存在!」中年人這才得空細看,仔細打量柳青的外貌穿著,陡然鬆了口氣,咳嗽道:「莫非不是血衣門的同夥?」嗓音粗獷雄厚,內家功夫端的是爐火純青,但聲音中略有所栗,丹田內中氣不足,恐怕是受了極為嚴重的內傷。果然,話將說完,中年人一口鮮血便已噴涌而出,豁然倒地。

柳青驚呼一聲,趕忙收劍入鞘,飛行而至,欲去攙扶那中年人,邊行邊說:「在下當然不是同這黑衣人一夥。」

鮮血濺滿了中年人嘴角,但他卻混不在乎一般,自言自語,揚天大笑道:「不想我上官敬楠縱橫江湖一世,今日竟會落得如此下場,死得這般窩囊,,哈哈,哈哈……」笑聲悲壯凄切,實有不甘。柳青驚訝道:「前輩便是上官敬楠?」心想:「難怪他如此高超的技藝。」上官敬楠道:「還能有假?不過你又是誰,怎會跑到我的府邸?小子來作甚?」柳青道:「晚輩姓柳,單名一個青字。本想今日前往貴宅,立下戰書,共訂良日,向前輩討教幾招,卻不想遇到這等子事!」

聽到柳青的回答后,上官敬楠頹廢無助的眼神中,竟忽然閃出了光芒,猶如黑夜中耀眼的流星劃過天際,聽他道:「你可是近年來崛起於江湖的後生晚輩?」說罷便想起剛才與他拆招時,對方不但武藝高強,臨危不亂,反應迅速,使得竟還是把斷劍。柳青道:「不敢當,比起前輩當真是差得遠呢。卻不知貴府出了甚麼變故?是誰下此毒手?」

豈料上官敬楠面如死灰,目光獃滯之餘,又被恐懼所填滿,聽他顫聲道:「血……血衣門……是……血衣門。」

柳青皺眉道:「血衣門?」上官正欲啟唇回答,奈何又一口鮮血泉涌而出,將紫色長袍浸染成了紅色。柳青急忙將上官敬楠側身扶起,搭過脈搏后,才知他經脈錯亂,內臟更是受到了巨大外力的摧殘,恐怕難有復原的希望。柳青難過之際,伸指封住他臍上「承滿穴」、乳下「日月穴」、臂窩「曲池穴」、以及下丹田的「氣海穴」,止血通氣,減緩疼痛。

許久,上官敬楠才能開口說道:「憑你這般年紀,恐怕是不知道的。血衣門席捲武林的時候,估量你還未生,即便出世,也不過穿著開襠褲罷了。」柳青尷尬道:「這……還望前輩點播一二。」

升天入地,

無所不能。

捨生忘死,

只為錢謀。

無天無地,

只被錢役。

百無禁忌,

人鬼皆愁。

上官敬楠接著道:「這血衣門……亦可算作江湖上最神秘狠毒,暴虐殘忍的仇殺、暗殺組織,只要你肯付錢,無論是什麼人,他們都可以想方設法地為你除掉。血衣門麾下更是高手入雲,神鬼莫測,更不乏窮凶極惡、喪心病狂之徒,倘若你要他們弒了自己的父母妻兒,只要掏出錢來,他們也會欣然許諾,絕不皺眉頭一下。」

柳青動容,正欲截口,卻聽上官敬楠續道:「血衣門的神秘,實在是難以揣測,數遍世間,有誰能曉得血衣門到底擁有怎樣的勢力、多少精銳的殺手?至於他們的總壇在哪,首腦是誰,更是不得而知了。」

「他們自然擁有極其嚴明的紀律、超出常人的智慧、直截了當的手段,才可以將任務做得滴水不漏……攻無不克,從未讓顧主失望過一次。聽說,即便是僱主與血衣門的親信接手時,過程都極為複雜,其流程之多,簡直不敢想象。關於內情,更是不得而知了。」

柳青滿腹狐疑,又欲打斷,卻聽上官敬楠喘息道:「一行……有一行的內幕,都有避開耳目,達到骯髒交易的辦法……再者,血衣門每次行動前,都會做周密的打算,詳細地部署,有備無患……血……衣門……之前所弒之人,都是江湖中的一號人物……不知有多少成名已久的高手……死……死於他們之手。因為任務艱巨,所以血衣門索要的薪酬,估量是天價無疑……能付得起這般銀兩的人……想來也不是泛泛之輩。」

柳青浪跡江湖已久,什麼世面沒見過?此刻聽到這裡,再也忍耐不住,尋思:「前輩莫不是被人打壞了腦袋,糊塗起來了?不然便是有意搪塞,胡言亂語。」越想越不對勁,便沒好氣地說道:「晚輩雖然年少,但好歹遊歷過江湖,有些見識,明白深淺;雖然不才,但也看過幾本書,曉得道理。既然這樣厲害的組織,為何聞所未聞,見所未見?江湖中又怎麼沒有關於血衣門的言語?朝廷又為何坐視不理……」連聲質疑,最後又補充道:「就算如此,別得暫且放下,單說俠義道的楷模————少林武當,五嶽劍派,可能會熟視無睹,不管不問么?」

上官敬楠放聲長笑,笑聲中充滿了鄙夷,但這般笑法除了使寧靜的後院回聲四起外,也震蕩了自己的心脈,咳嗽得更為劇烈。他自知無可救藥,倒也從容了許多,搖頭嘆道:「小子畢竟還是個年輕人。自古以來『儒以文亂法,俠以武犯禁』,朝廷可巴不得咱們武林中人自相殘殺,自生自滅……方可了去聖上的心腹大患。」

「至於那些個名門正派,個個高舉俠義的大旗享譽武林,但有哪一派願傾盡所有,魚死網破的和血衣門奮戰到底?要知道『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即便勝了,也是元氣大傷,派中好手必定死傷殆盡。雄風不再,如何去跟其他門派相爭?他們又怎會捨棄歷代祖師之基業於不顧?何況萬一敗了,自然留恥江湖,甚至連門派都會就此消亡……最關鍵的一點,血衣門行蹤無跡,根本沒有人知道他們的巢穴在哪,如何去戰?」

「血衣門雖然貽害江湖不淺,但至少有數十年未曾露面作案……其原因不得而知,或許他們多年不出,是為了籌劃一個更大的陰謀!」「至於流言一說,又有誰敢在背後議論他們的不是?一個不小心,便會頭頸與肢體分離,身首異處了。」

「唉…卻不知血衣門再現江湖,又會生出怎樣的事端……豈料我上官敬楠竟會成為血衣門的目標,真不知是我開罪了何人,花錢雇了他們,將我上官府一百三十一口趕盡殺絕!」上官敬楠越說越激動,越說越憤慨,說到最後,惱怒道:「小子!你倒是說個理由來,我命不久矣,為何要騙你不成?」

柳青覺得上官敬楠的話委實在理,疑慮登時去了大半,說道:「難道就沒有志同道合的義士結伴而行,去調查、摧毀這個組織么?」上官道:「他們不去尋別人,別人已是謝天謝地、感謝祖上積德了,又有誰會自找這個麻煩?」

「更何況……」上官敬楠用盡所有地力氣,掙扎道:「更何況……據說血衣門,好像與西域無極教有所牽連。」

「西域無極教?」柳青驚言道:「那不是人人畏懼的魔教么?」

「魔教?唉……是非善惡,又有誰能說得清楚呢?」上官敬楠又噴出一大口鮮血,咳道:「咳咳……百年以前,西域無極教確實與我們中原武林發生過大規模的衝突,雙方大打出手,死傷無數。但我們又何嘗沒有自己的原因?我們看他們是魔教,他們看我們又當如何?」

————很多事豈不都是這樣,當你憎惡、厭惡別人的時候,別人對你的態度又是怎樣?

柳青不語。

上官敬楠又道:「西域無極教,不知有多少年未踏入中原一步……不過他們的手段陰狠毒辣,獨門武功更是離奇怪異,依然令咱們畏懼三分……既然血衣門重現江湖,不知這西域無極……會不會涉足插手……中原武林……難道又要……掀起一場血雨?」

上官慘白的臉上沒有絲毫血色,很久之後,才續道:「如果血衣門……真的和西域無極……有些牽連……牽連的話……若要除去他們……難於……登天。」

柳青早已聽得血脈噴張,義憤填膺,此刻更是握緊了雙拳,手臂青筋凸顯,骨節噼啪作響,聽他大聲道:「終究會有人!一定會有人願意挺身而出,將血衣門剷除殆盡,為江湖除害!」上官敬楠洋溢起了微笑:「少年人……只有靠你們少年人了,熱情如火,心懷正義,將來若有人能剷除血衣門,也必定是你們。」

————正是因為有像柳青這樣的年輕人存在,江湖才能永遠都保持正直的色彩,俠義的氣脈。

————江湖永遠都不能缺少年輕人,就像天空中永遠都不能沒有飛鳥。

上官敬楠瞌起了眼帘,緩緩睜開,他的眼睛里突然出現了青春的活力,就好像回到了許多年前,他還是一個充滿夢想的少年。

————是不是每一個即將死去的人,都會突然想起過去得甜蜜與溫存?

「你願意嗎?」上官敬楠用虛弱的聲音問道:「你願意去調查、摧毀這個邪惡組織,為江湖……除害嗎?」柳青憤聲道:「晚輩必當竭盡全力,與血衣門奮戰到底,替前輩和上官府死去的人報仇,為江湖除害!」

「很好,很好……柳青,真是個好小夥子!」上官敬楠微笑著,不住地喃喃著,臉頰上彷彿有晶瑩的淚珠滾滾而落————那是不是幸福的淚水?又有誰能體會上官敬楠此時的心情?

柳青道:「前輩莫要再言語,當心又衝擊了心脈,晚輩這就背你出府,設法治傷。」上官敬楠一把拽住柳青的衣袖,道:「沒用了,我腑臟……已被震碎,即便是「桃花谷」杜神醫再世,恐怕也無力回天,救不回我性命了。此刻,我完全憑藉多年的修為、堅強的毅力,才勉強掙扎到現在……遲遲沒有咽氣,是為了……交付你……我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眼下……眼下我要交代你一件事,你務必……務必放在心上。」說著探入衣服內側的夾層中,摸出一張殘缺的信箋,封面已被鮮血染紅。

柳青尚未明白,上官敬楠便已將信紙塞入他手中,咬牙道:「這封密函,是我從……血衣門……身上搜到的。」說罷,便向一旁倒在血泊中的黑衣人指去,又道:「此次血衣門重出江湖,可能會有一個巨大的陰謀,這封密函……記錄了他們下一步的……計劃所在,你……一定要阻止他們……若情況有變,亦可直奔江南,去尋天下無雙的……歐陽……凌風大俠,憑……你一己之力,絕不可能是他們的對……手,切記!切記!至於……至於廣布天下的英雄帖,明天……臘月二十八號,要天下英雄齊聚洛陽石窟……恐怕是……」此時上官敬楠再也支撐不住,雙目圓睜,如死魚般吐出,再難說出一句話。柳青見他入氣少而出氣多,便知再也不能延誤下去,正欲背他離開,卻聽得身後傳來了人語聲。

「怎得還有一個活口?」聲音凄厲刺耳,猶如母雞產卵時的叫聲。

柳青霍然轉頭,但見四名黑衣蒙面人一字排開,注目著自己:最左邊一位瘦弱乾柴,身體如竹竿一般,約莫高過常人兩尺,腰間盤著一捆長鞭;臨近他的卻是一個侏儒,手握判官奪命筆,恐怕是打穴高手;其次是一位彪形大漢,奇胖無比,倒提一把喪門刀;最右邊那人倒是正常身材,手持一對龍鳳雙環。四人的武功想必不弱,悄聲無影般便來到了柳青身後,而柳青竟沒有絲毫察覺。

這四人目露凶光,殺氣騰騰,雖然都是同樣的打扮,但高矮胖瘦極為明顯,又站在一排再加對比,直讓人怵目驚心。那侏儒當先開口:「原來還有一個漏網之魚,卻不知他剛才躲到了哪裡?」那胖子嘿嘿笑道:「倒也無妨,再殺一個便是。不過這上官老兒的骨頭真硬,咱們折磨了他這麼久,他都不肯說出密函的所在。」

柳青聽那胖子如此說道,正想微側身軀,將密函牢牢掩住,豈料那瘦如竹竿的人眼光迅疾,瞧了個究竟,大聲道:「密函在這年輕人手中!」

四人大喝一聲,分別從東南西北夾攻而至,柳青已陷入了包圍。

正是:未曾詳探原由事,恰逢險況又環生。諸位看官,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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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你的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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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禍從天降夢初醒,血衣再現動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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