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月色

王君蘭運動衣的口袋裡左手緊握著的摺疊刀，她混亂的思維在不斷地扭麻花，手指不停的敲打著桌子，她直勾勾的盯著實際上在等一個訊號。

李又故作鎮定，他覺得此刻要是在有什麼大動作必定會刺激，瘋狂的狀態下不妙，現在這麼近距離的相處十幾分鐘他實在想不到此刻的面對面，王嬸過去就是個普通家庭主婦，做得一手好菜，想起過往，如今眼神殺怒語言混亂極度神經質，敏捷的身手和所有的異於常人難道都是暗梟會培訓？他幾次用眼神暗示躺椅上悠閑看好戲的人，此人卻毫無反應。

他打破沉默：「王嬸，你剛剛說什麼復活了？」

她不自然的臉抽搐，似笑非笑：「你不是在現場嗎？為什麼有你的地方就有些事不尋常...我覺得都是你搞的鬼」

「人死是不能復生，你是不是看到魂魄」

王君蘭狂笑不止，鼻息聲很重抽吸，她猛拍桌子：「鬼這種低級別休想近我的身，讓我受處罰，我抓到她，我要把她切成段，哈哈哈哈」

李又不自然的但是他心裡也有一絲疑慮，他剛想開口說話。

水光閃現，王君蘭先前猖狂的樣子全無，她慌亂的整個人抖起來，眼睛里瞬間赤紅，眼淚源源不斷，她幾乎用最尖利的聲音喊著：「這是哪....你是..小又...我的寶貝閨女..老公...血..好多...」她害怕的往後倒坐在地上，蜷縮著，不停的抓著頭髮，接著她兩眼瞬間瞳孔放大，猙獰的睜大眼睛，嘴裡開始連發音都混亂，不停的念叨。

他被眼前的癲狂震懾愣著，剛想跑過去，躺椅上的人開口道：「勸一句，少惹瘋子，在晚幾秒，你脖子就開花」

「我真的服你，你為什麼不報警，她這樣的狀態就應該.....」

他拿下墨鏡站起身，不耐煩的擺擺手：「付款走，別廢話」

陽光正好折射，幾乎快亮瞎李又雙眼，他在那幾十秒中看到如澈藍鱗片的反光，他急忙捂住雙眼：「哇靠你是穿著什麼，一個男人閃成這般」

「居然看到我真身，什麼來頭，小子」

李又眼淚不止，慢慢才緩過來，他道：「你是......魚妖還是什麼東西」

他眉頭緊鎖指著頭，瞬間王者般的龍角閃現又如粉末般消失在空氣中：「放肆」

「小龍人......妖...怪？？」

「本尊乃位列第九九八十一位龍王，尊名為修霽」

李又大聲強調：「我們這沒海，哪來的龍王？」

「真是個放肆的刁民，本尊由於一些緣故，守著這護城河」他似有腔調的說。

「犯事被下派到此的吧？」

「放尊重點」

李又並沒有害怕，他反倒是往前走幾步說：「你能救她嗎？既然你能讓她擺脫操控，也就是能讓她恢復」

修霽重新躺回椅子上，悠閑道：「凝水結讓她只能有瞬間的清醒，她的靈魂不完整，被扯碎了，天皇老子都救不了她」

「為什麼會不完整，例如中毒可以解毒，中邪也可以.....」

「古族的蠱，用最殘忍的手法撕扯靈魂，為所用，他們猶如影子，後來被滅絕，估計有個漏網的，極凶呀！」修霽戴上墨鏡擺擺手：「1000塊，加諮詢費以及各項費用」

「你，一個遺落的龍王，還缺錢嗎？你掉下來的鱗片拿去賣都不知道可以賺多少錢，你怎麼也應該有百年了吧？」

修霽咧著嘴笑起來：「小子，看來你對我毫無恐懼感」

李又鼻腔突然感覺被嗆住，他連吐了幾口水，雙腳也有些許騰空，他急忙恭維道：「...咳咳..，在下多有冒犯」接著他不停的咳嗽許久，平息后小聲念叨：「冷蔓邊上的幽幕，怕是有淵源」從錢包里拿出錢雙手奉上僅有的300塊：「明天再給你送來，我今天沒帶那麼多」

修霽緩慢傲慢的點點頭。

「作為龍王，你不是應該賣龍鬚面或者粉絲羹比較合理嗎？」李又不知道大腦搭錯線，冷不丁的說。

「你管我賣什麼，走走」修霽擺擺手，示意他離開。

「你有銀行賬號嗎？萬一我明天沒時間給你送錢」

修霽抬起手捏起拳頭：「滾」

王君蘭突然躍起就跑。

古城裡主街道人來人往，李又完全不躲閃的緊緊追著王君蘭，在一個拐角處，她失蹤了。

南街小巷邊一家古玩店名為林夕，卻沒有古玩店該有的樣子，像個小雜貨店，凌漓站在店門口前低頭看著手機，不知道在思考著什麼，一邊巫瑟慵懶靠著斜視著，然而此刻李又站在拐角處看到只覺得渾身雞皮疙瘩，死人真的復活了，實實在在的站在那裡，要不是王君蘭提前說，有了些許的心理準備，他深呼口氣走過去，他只是想試探。

與凌漓擦肩而過的瞬間對視，她的眼神就是在看陌生人般。

李又一鼓作氣，嚴肅道：「姑娘，近期你有血光之災，特別要小心中年婦女」

凌漓頓了頓並沒有搭理，而是加快腳步走開。

巫瑟眼睛彎的笑著：「互助一下，如何呀？」他浮誇的轉動：「揭幕地府界的大黑幕」

李又此刻腦子終於轉起來，卻顯得遲鈍：「哈哈，想搭訕結果還是有點尷尬，合作什麼？」

「你演技真的很差勁，你一臉就認識她，現在這麼慫？邢昔威脅你可見很有效果，立刻就覺悟」巫瑟逼近小聲道：「邢昔與那個女人有某種秘密」

李又感覺陰森往後退步：「我不參與任何麻煩」他突然往旁邊看看：「先走了，再見」

巫瑟笑臉瞬息擺弄著手指上寶藍黑金十字架戒指，朝著那小背影做作的說道：「一隻腳都踏進去，跑不掉啰！」

凌晨3點鐘，李又才把遊戲掛機站起伸懶腰，他吧唧嘴想著去廚房冰箱里拿瓶可樂，拖著步子下樓，卻走進祠堂，點燃香跪拜後站在窗邊看著外面的烏黑，安靜的讓他覺得很舒服，他深吸幾口氣，空氣中潮濕的冰冷，開始想象突然奇光乍現或者什麼東西冒出來，但是烏黑還是烏黑，他不自覺的想嘲笑自己。

「這般模樣，真是可憐吶！」臨辰雙手互握，搖搖頭。

李又抓抓頭：「還好你的聲線很低，否則真心嚇人，地基主大人」

臨辰擺弄著長袖，仰起頭：「你沒有覺得空氣都變得不一般，看看大門外，應該是找你的」

李家大門外的李又眯著眼睛仔細再仔細的才看清楚。

昏黃的路燈下，冷蔓穿著黑色長衣背著暗紅色的雙肩包玩著發尾默默地數著1.2.3.4.....

李又顧不得鐵門打開的刺耳聲快速打開個縫側身而過，大喘氣：「這大晚上的，有什麼事？」

冷蔓抬起頭瞧幾眼，那股打從心底的鄙視按驚人速度增長：「真是好久不見」

「......所以呢？」李又感覺背脊發涼。

「陪我去個地方」冷蔓一臉找備胎陪行的樣子絲毫不掩飾。

「那個叫什麼來著，幽...幕，不是向來和你形影不離嗎？」李又調侃道。

冷蔓往前幾步，語調陰鬱：「走還是走？還是死..翹翹？」

這個時候古街上沒人，荒涼中的微風，街道里一排拍雕花燈籠亮著昏黃，是近期才開始的新裝飾，冷蔓走的稍微快一些，李又不自覺的拉外套，慢慢的他注意到冷蔓的走路姿態，他一遍遍的在腦子裡回放對比：「上次走了怎麼沒跟我說一聲，我們好歹也算朋友了吧？」

秀氣的背影：「走得急」

大榕樹旁的轉角小道，冷蔓拉開破舊的老式木門，門裡黑不見底，她正要往裡面走。

「你模仿她的語氣確實很好，但是卻敗在細節」李又捏緊拳頭，冷冷道。

她回過身來，笑著迷離，誇張：「哼，小看你了」她盯著自己的黑色皮靴，來回走動幾步：「今夜月色將是最美的，可惜了，小又」

李又下意識的抬頭，不知道何時開始月圓的不正常，淡淡的血色開始瀰漫由深至淺，光亮銀灰猶如一盞夜燈般，他感覺到風中的涼意也跟著不正常，他深呼吸準備快速逃跑。

她轉身往木門裡走：「跟不跟來，自己決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