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意外

第十三章 意外

01

很多時候,盧宇就是那種一根筋單線條的人,他並沒有從張晴的話里聽出什麼弦外之音,於是用特清脆嘹亮的聲音回答:「張老師,我說,我想和安然坐同桌。」

張晴扶了扶鼻樑上的黑框眼鏡,確信自己沒有聽錯,忽地瞪向盧宇,「沒錯,我是答應過你爸要對你特別關照一些,但這事我沒法同意。作為一個高一的學生,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你心裡沒點數嗎?回去手寫一千字檢討,明天早自習交過來,下不為例。」

「什麼?」這次輪到盧宇以為自己聽錯了,他有些吃驚地看向張晴冰冷的苦瓜臉,「張老師,我沒做錯什麼呀?這一千字檢討是怎麼回事?」

「不寫也行,那我只能和你爸通電話了。」

張晴和盧宇的爸爸是初中同學,有多年的交情擺在那,所以盧宇心底並不怕張晴,但突然聽她無比嚴厲的讓自己寫檢討,一時間還是有些懵了。

「別,張姨,別和我爸通電話。檢討我寫,但死也得死的明白呀!我犯了什麼錯,需要手寫一千字檢討?」盧宇頗無奈地撓了撓頭。

「嚴肅點,在學校叫我張老師,套近乎沒用。你犯了什麼錯你不知道嗎?中學生不允許早戀你不曉得么?」

什麼?早戀?

所以,他想和安然坐同桌,張晴自動將這種行為歸為他有早戀傾向。好吧,知道辯解無用,盧宇不再繼續和張晴爭辯下去,而是乖乖地點頭,「張老師,我寫,明早交給您。」

02

高一(1)班教室,張晴站在講台上宣布班委的名單。

班裡同學個個面面相覷,心裡卻都在嘀咕,選班委不都毛遂自薦然後再通過民主投票確定最終的人選嗎?這班主任直接自己確定好了,然後公布給大家算怎麼回事?

安然無賴地搖搖頭,對張晴的印象分已經快要減至負分了。究竟得多差的運氣,才能遇見這樣的人做自己的班主任呢?趨炎附勢、專制獨裁、不通情理……

重點高中的重點班真的有傳說中那麼好嗎?未必吧!

成績平平的盧宇莫名當上了高一(1)班的班長,雲深是學習委員,葉梓木是文藝文員,吳漾成了體育委員,而各方面都出類拔萃的市中考狀元安然卻並未謀得一官半職。

張晴一本正經地將班委名單宣讀完畢,底下的同學們忍不住竊竊私語起來,一方面是不滿她的專制,另一方面都不能理解為什麼安然連個學習委員也輪不上,要論學習成績,她才是最厲害的那一個呀!

張晴拿黑板擦一拍桌子,那點嘈雜的聲音立刻消失無蹤,說實話,大家還是有些懼怕這張苦瓜臉的。

吳漾舉手,得到張晴的允許后,站了起來,「張老師,通過班級民主選舉再確定班委的人選,會不會更好一些呢?」

同學們紛紛點頭附和。

吳漾說的委婉,但話語里透出的是不滿,張晴擺擺手示意他坐下,「我帶的班級,一貫都是這種制度,就按我剛宣布的人選組成班委團體。」

吳漾眼神淡漠,默默地坐下,他心底知曉,張晴之所以不讓安然做班委,是因為開學典禮上新生代表發言那件事。這女人,真的很記仇呢!

雲深沒有舉手,而是直接站了起來,用很快的語速說道:「張老師,我以前從來沒擔任過任何班委,可能無法勝任學習委員的職責,安然同學是市中考狀元,我覺得她更適合當學習委員。」

其實,安然並不在意是否可以當班委,雖說從小學到初中,她一直都是班長,但那都是同學們民主選出來的,她自己並不在意那些頭銜。讓她當,她會傾盡全力為班級做事,不讓她當,她也正好落得清閑。

在雲深說完話的一瞬間,安然愣了,張晴怒了。

安然正想要站起來說些什麼,盧宇先她一步像火苗一般蹭地躥了起來,「張老師,我也從來沒當過班委,更別說班長了,我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鐵定是沒法勝任這班長的職位,我覺得安然比我更合適。」

張晴臉色越來越難看,兩顆眼珠子燃燒著熊熊烈火,像是要穿透她那副看起來又重又厚的黑框眼鏡蹦出來似的。

安然再次準備站起來的瞬間,下課鈴猝不及防地響了起來。

張晴心底那欲噴發的火山被悅耳的鈴聲逼了回去,她擺擺手,「這個事以後再說。」

雖然同學們心裡都憋著一口氣,想要通過民主的方式選出班級幹部,但面對張晴的專制獨裁,他們也無能為力。

張晴的一句「這個事以後再說」,言外之意無非是:這事就這麼定了,以後再也不要提了,誰提跟誰急!

成年人總喜歡用他們的權威去謀取利益,哪怕只是如張晴那樣一個小小的班主任,也同樣想將班級的一切權利捏在手裡,容不得任何人去反抗。

學校固然有真心實意為學生著想,甘心樂意為學生付出的老師,但張晴從來就不是那樣的人。從前不是,現在不是,以後也不會是。

03

安然和吳漾極有默契地一前一後背起書包走出了教室,一同走向自行車棚。

「呀!怎麼回事?」安然蹲下來,看著自己癟癟的自行車後輪,用拇指和食指一捏,果然,沒氣了。

古簫在不遠處觀看著這一幕,他嘴角掠過一絲邪笑,邁開步子朝安然走去,心裡的小算盤已經開始撥弄的嘩嘩作響。

突然間,古簫嘴角的那抹邪笑化作一絲不屑,喃喃道:「吳漾同學,你還真是陰魂不散呀!」

搶先古簫一步,吳漾來到了安然身邊,替她捏了捏車軲轆,「車輪的氣門芯被人拔了。」

安然無奈地攤攤手,「那怎麼辦?」第一次接觸自行車的安公主,自然不曉得學校附近那些小小的破舊的自行車修理攤有何作用。

「我幫你推到學校附近的修理點去修一下就行,不是什麼大問題,修起來應該很快。」

「那我……」

吳漾朝不遠處自己的自行車努努嘴,「你去推我的車。」

輪胎沒氣的車子,推起來自然費勁許多,安然彎起嘴角,笑道:「吳漾,你真是我的救星呀!」

看著安然和吳漾漸漸消失在學校大門口的背影,古簫握緊了拳頭,指關節捏的嘎吱響。此時此刻,他氣的牙痒痒,心裡憋著一口氣,吐不出來又咽不下去。

找人故意拔掉安然自行車輪胎的氣門芯,煞費苦心為自己製造的機會,沒想到最後卻便宜了別人。

「看來,得下點猛料了!我古簫想得到的東西,就一定會得到,不過時間早晚罷了!」

04

修車師傅麻溜地換上了新的氣門芯,用打氣筒給輪胎打滿了氣。

「這麼容易就修好啦!」安然笑著接過自行車,跨上座位踩上了腳踏板。

安然和吳漾,他們就這樣並肩騎行在非機動車道上,車速適中,一路說說笑笑。

那一雙靚麗的背影,散發著無限青春的氣息,那樣的美好。

可是,美好之餘,卻不小心灼傷了另一個少年的眼,也一併刺傷了他的心。

古簫騎著自行車一路尾隨在他們身後,一直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他目光如炬,死死地盯著他們的背影,似乎只要他少看一眼,那一雙背影就會憑空消失一樣。

少年的眼裡蓄起了一座活火山,他心裡有嫉妒,有懊惱,更有不幹。

尖銳的剎車聲響起,少年雙眸里的烈焰還沒平息,身體卻已撲落在地。劇烈的疼痛,伴隨著驚恐,他閉上眼睛,腿上溢出一片溫熱的潮濕。

「吳漾,是古簫,快去看看!」

古簫睜開眼睛的時候,瞳孔里映出了安然那張美麗的臉,他抿了一下乾澀的嘴唇,「你……我這是怎麼了?」

吳漾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冷酷清淡,但聽得出來,此刻話語間多了一份擔憂,「不要動,扯到傷口會疼,救護車很快就到。」

安然也有些慌了神,「我們已經報警了,也讓張老師聯繫了你父母,別擔心,有我們在。」

古簫笑了,這是安然第一次為他擔憂。

救護車駛進了市醫院。

古簫深深地吸了一口消毒水的味道,然後被推進了急救室。

好累,好倦,好疼,他慢慢閉上眼睛,想要舒舒服服的睡一覺。

醒來的時候,古簫微微一抬眼就看到了病床那一頭自己那隻纏了繃帶的腿。

這是在做夢嗎?安然呢?吳漾呢?一切的一切,都好不真實。

下一秒,古媽媽溫柔的聲音傳入古簫的耳朵,「簫簫,你醒啦?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古簫閉上眼睛,然後睜開,看向古媽媽,「媽,我這是怎麼了?」

「讓司機接送你上下學你不要,非要自己騎自行車,這不,出車禍了,可把我急壞了。我接到消息立刻從北京買了最近一趟航班,一刻都不敢耽誤就飛回來看你。」

古簫再次閉上眼睛,囁嚅道,「媽,你實話告訴我,我這條腿……是不是廢了?以後不能踢足球也不能打籃球了?我變成一個廢人了?」安然不會喜歡上一個廢人的。

古媽媽瞪大了眼睛,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兒子,你瞎想什麼呢?電視劇看多了吧!」

這時,恰巧有一個小護士進來病房替古簫換輸液瓶的藥水,他忽地伸手拽住小護士的衣袖,雙眼蒙上了一層朦朧的水霧,「護士姐姐,你告訴我實情,我的腿是不是廢了,還有救嗎?」

小護士先是愣了一下,隨即悠悠地笑了起來,「別擔心,你這不嚴重,沒傷到骨頭,皮外傷,休息幾天就沒事了。」

敢情,自己這是被嚇暈的?

古簫皺起眉頭,有些自嘲地笑了笑,然後又略無奈地閉上了眼睛。

天哪!真丟臉,在安然面前……出糗出大了!

唉,完了完了,以後拿什麼臉見安然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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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比蜜糖還要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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