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怪異
01
接連給安然撥了好幾通電話，都沒人接聽。姚瑤一時間也想不出她究竟去了哪，只得漫無目的地在校園裡亂逛，碰碰運氣看能不能撞見她。
一整個中午的時間，姚瑤都沒有休息，將安然常去的小花園很仔細的翻找過一遍，幾乎將整個校園都走了過來，也不見她的蹤影。
離下午上課時間只剩半小時了，姚瑤打算回教室稍微休息一下，突然想起還落下一個地方沒去。「是呀，怎麼之前沒想到呢，安然肯定在那。」她一拍腦袋，已經邁開腳步朝圖書館奔去。
果不其然，安然在圖書館二樓看書。姚瑤興奮地走過去，輕輕拍了拍她的背。
倆人一同來到圖書館休息區，走到樓梯道沒人的隱秘處，安然才開口問：「姚瑤，怎麼了？找我什麼事呀！」
姚瑤欲言又止，原本想說自己的自行車丟了，看安然有沒有辦法可以幫她，一開口卻成了另一番話，「安然，我有個事找你幫忙。」
安然笑了，「我們這麼好的朋友，有什麼事你就說唄，幹嘛這麼吞吞吐吐的。」
「你今天放學能去醫院看一下古簫嗎？」
「看古簫？為什麼要我去看他。」
姚瑤一時間也想不出什麼好的理由，就開始胡謅，「你……你不是車禍目擊者嗎？好像是警察來問，要做筆錄？」
「筆錄？」
姚瑤重重地點了點頭，安然拍拍她的肩膀，「那好吧，放學叫上吳漾一起去，他也是目擊證人。」
02
一整個下午，姚瑤都神情恍惚，老師講的內容她是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下午放學的時候，安然和吳漾一起取了自行車在校門口等姚瑤。
看到姚瑤背著書包走了出來，安然興奮地朝她揮揮手。
「姚瑤，你今天沒騎車嗎？」
姚瑤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我的車被偷了，今晚回家估計得挨一頓罵了。」
安然看著好友極其沮喪的神情，有些擔心地問道：「在哪丟的？沒法找回來了？」
「嗯，找不回來了。」對於去醫院看過古簫一事，姚瑤閉口不提。
「好了，別難過了，都說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回家好好和你爸媽說說，相信他們不會怪你的，車子再買一輛就好。」
安然原本是想安慰姚瑤，沒想到她話一出口，姚瑤的眼淚就很不爭氣地掉了出來。
她趕忙把自行車推到路邊人少的地方停下，從書包里翻找紙巾，吳漾跟在她們身後，默默地看著這一切。
安然一面拿紙巾替姚瑤擦眼淚，一面安慰她：「怎麼了？有什麼不開心就和我說。」
「這輛自行車是爸媽獎勵我考上江夏一中的禮物，可是居然被我弄丟了，我真是個敗家子，晚上回去肯定會挨罵的。」
安然想了幾秒，毫不猶豫就將自己自行車的鑰匙遞給姚瑤，「喏，這是我車的鑰匙，你拿著，以後你騎我的車吧！」
姚瑤一愣，看向安然，「我騎你的，那你騎什麼？」
「晚上回家，我跟爸媽說車子丟了，再買一輛就好。」
姚瑤推脫，「安然，這樣不好吧！我不能要。」
安然將車鑰匙強行塞在姚瑤手裡，「把我當朋友就拿著，就當我補送給你的升學禮物。但是，咱倆的車款式顏色都不一樣，你回家要怎麼和家裡人說，就看你自己了。」
姚瑤拉住安然的手，「安然，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謝謝你。」她破涕為笑，快速給了安然一個擁抱。
「姚瑤，要不你先回家，古簫那做筆錄什麼的，我和吳漾去就行，你就不用跟著我們跑一趟了。」
這個結果，令姚瑤很滿意。她在心底盤算著，如果安然和吳漾同時出現在古簫面前，會是怎樣的情形？是否可以給他重重一擊，讓他認清一個事實，安然心裡有人，不會喜歡他。
「安然，真的不用我陪你們一起去嗎？」
安然輕輕地笑了，「不用，就這小事，我和吳漾去搞定就行。你快回家，然後和你爸媽把自行車的事情說清楚，免得挨罵。」
03
看著姚瑤騎著自己的自行車走了，安然才跳上吳漾的車後座，拍拍他的背，「我們走吧，去市醫院。」
「你很捨不得吧？」
「什麼？」
「你的坐騎啊，看得出來，你很喜歡那輛自行車。」
那是安然人生第一輛自行車，她當然喜歡，每個第一次，都是有紀念意義的。
而她買那輛自行車的初衷……她盯著吳漾的後背看了幾秒，笑道：「我是很喜歡。」
「既然那麼喜歡，為什麼就這樣送給姚瑤了？要幫她，也不一定非得這麼做，或許還有別的辦法。」
「可是，那個時刻，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辦法。」
「所以，朋友對你來說，很重要？」
「是的，我很珍惜身邊的每一個朋友，如果有什麼可以幫到她們，我一定會不遺餘力地去幫。」
「那如果有一天，是我需要你的幫助，你也會不顧一切地幫我嗎？」
安然笑了，「吳大神，你會有需要我幫忙的時刻嗎？總覺得你跟超人似的，無所不能。」
吳漾不再說話，嘴角浮起溫柔的笑，他輕輕加快了車子的速度。嘿，讓清風肆意拂過她的笑臉，揚起她美麗的長發，願她永遠這般可愛善良、幸福快樂！
04
市醫院305病房的門被推開，古簫抬眼看清來人。
他竊喜，「安然，你來啦！」
下一秒，他的視線越過安然，看到了站在她身後的另一張臉，「吳漾？」
「我和安然一起來看看你，聽姚瑤說需要事件目擊證人來給警方做個筆錄。」
姚瑤可真能扯的，這理由都編得出來。古簫不屑地掃了一眼吳漾，語氣中透著明顯的冷淡和疏離，「嗯，沒錯，警方之前是需要證人做筆錄，我不知道你們能來，就想法子把他們打發走了。」
所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吳漾用加倍冷淡無情的聲音說：「那沒什麼事的話，我和安然就先走了。」
安然一句話還沒說，劇集卻已逼到了尾聲。
「那個……」古簫還想說點什麼留住安然，卻實在想不出體面的理由，只得揶揄吳漾：「你這保鏢當得挺合格的，安然走到哪，你跟到哪。」
「古簫，你好好養傷，我們先走了。」安然不想和古簫一般見識，但對他剛說出口的話，實在是有些反感。
「走吧，吳漾。」她一刻都不想多停留，拽了吳漾的手臂一把，就頭也不回地快步離開了。
又一次看著安然和吳漾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眼前，古簫有一瞬間感受到了略微的凄涼。他覺得自己憋得很難受，有一口氣堵在胸口，上不去又下不來，難以排解。
怔愣了幾秒之後，他火速撥通了司機的電話，讓他儘快到醫院來接自己回家。
掛斷電話，他手一揮，將手機重重地砸了出去，「什麼破玩意，再也不要待在醫院了。」
只聽到「啊」的一聲喊叫，古簫抬頭，就看到捂著手臂站在病房門口的姚瑤。
「怎麼是你？」
姚瑤從地上把手機撿了起來，放到床頭柜上，「屏裂了，不知道還能不能用。」
「你怎麼樣？沒砸傷你吧？」
姚瑤將校服袖子捲起來，手臂有一塊地方通紅通紅的，「沒事，一會就不疼了。」
「對不起啊。」
姚瑤一時間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他居然會說「對不起」。
「我都說沒事了。」姚瑤笑著走過去，「安然來看過你了吧？我答應你的忙已經幫了。」
「嗯，來過了。吳漾怎麼也一塊來了？我想讓安然來看我，可沒說要吳漾也來。」
姚瑤一臉詫異，驚呼：「嗯，什麼？吳漾也來了？」
「你不知道？」
「我怎麼會知道？我可只叫了安然一個人。」
「不管怎麼說，謝謝你。」
「光說謝謝兩個字可不夠，得有點實際行動吧！」
「你想要什麼儘管說，多貴我都送你。」
姚瑤突然大笑起來，「和你開玩笑的啦，我什麼也不要。你不是說了嘛，我們是朋友，既然是朋友，我自然樂意幫你忙，不需交換條件。」
05
「古簫，你打算一直這麼在醫院耗著？什麼時候回學校？」
「不，再也不想住醫院了，我今晚就回家，明一早就去學校。」
姚瑤想起中午自行車被偷的事，心有餘悸，也不敢再多待，「古簫，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家了，明天見。」
姚瑤剛拉開門，古簫就喊住她，「一會司機來接我，我讓他送你吧！」
姚瑤迴轉身，莞爾一笑，「謝謝你，不用了。我騎自行車來的，自己回去就行。」
這時，一個穿著樸素的中年男人正好走到305病房門口。
「司機已經到了，你就別再和我客氣了，一起走吧，自行車可以放後備箱。」
姚瑤和中年男人四目相對時，氣氛詭異到了極點。中年男人原本想說點什麼，卻被姚瑤利劍一般的目光給擋了回來。
見姚瑤和自家司機之間升騰起的怪異氣氛，古簫不知所以然，卻有些尷尬地朝中年男人笑了笑，「姚叔，這是我同學姚瑤，待會先送她回家。」隨後，他若有所思的補充了一句，「咦，你倆是同姓，真巧。」
中年男人將姚瑤的自行車搬進後備箱，古簫盯著自行車看了許久，有些疑惑地問：「這自行車，是安然的吧？」
姚瑤打開車門坐了進去，若無其事地答道：「不是，是我的，你看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