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耀眼
01
分班榜前擠滿了學生和家長，人聲嘈雜，唾沫橫飛，有種讓人窒息的感覺，安然微微皺眉，直接將目光投向了一班名單。
「安然」這個名字，就那麼明晃晃地掛在一班第一名的位置，散發著難以掩蓋的光芒。
有個女孩指著她的名字咋咋呼呼地說：「喏，看到沒，一班第一名的安然，據說是今年的市中考狀元呢，簡直太牛了！」
「嗯嗯，聽說她不僅成績好，長得也很漂亮。」
「不止這些，她家好像是住在市裡的富人別墅區哦，總之呢，就是智商、顏值與財富並存，簡直是讓我們這些普通人活不下去的存在嘛，哈哈哈……」
聽到身邊幾個女孩對著榜單嘰嘰喳喳地議論個不停，議論的對象居然還是自己，安然略顯無奈地笑了笑。
可是，她心下疑惑：明明是陌生人，為何連她家住哪都知道呢？她在學校一向低調，從沒與任何人談論過自己的家庭。
那時的安然尚未明白，一個人與生俱來的光芒是低調也掩蓋不了的，那光芒會吸引身邊人的窺探欲。
愣神間，安然感覺到有人輕拍自己的肩膀，忽地轉身，迎上來一張笑意盈盈的臉。
她莞爾一笑，「嗨，姚瑤。」
「安然，一個假期沒見了哦！」說話間，姚瑤輕快地走上來挽住了安然纖細的胳膊。
「你分在幾班？」
「六班，我還一直期待著能和你分在一個班就好了，咱就還能像初中那樣形影不離的。不過，以我這成績，能吊車尾擠進江夏一中我已經很滿足了。起碼未來三年我們同校，見面也很方便。」
安然從背包里拿出一個精緻的小禮盒，遞給姚瑤，「這是我暑假去旅行時順路給你帶的禮物，想著今天肯定能見著你，就隨身帶來了，快看看喜不喜歡。」
姚瑤接過禮物，猝不及防地在安然臉上蜻蜓點水地親了一下，「哎呀，還是我們家安安對我最好了，出去玩都想著我，幸福感爆棚啊。」
安然表情誇張，身體做顫抖狀，「我說姚大仙，你快離我遠點，我可不想讓人懷疑我的性取向。還有，你還是叫我安然吧，你這安安叫的，整的我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姚瑤打開禮物盒，驚喜道：「哇，紅珊瑚手串，你怎麼知道我想要這個？」
「你之前不是丟過一串，看你當時鬱悶了大半個月，這不，正好看到相像的，就給你買回來了。」
「可是……這不便宜吧？花了你不少大洋吧？」
「那你以後記得多請我吃幾頓好吃的。」
姚瑤激動到一個勁地搖晃安然，「你真是太好啦！」
安然感覺自己分分鐘要被搖散架了，一使勁掙脫了姚瑤的魔爪，朝不遠處努努嘴，「我爸媽停好車過來了，你和我們一起去新生報到處辦入學手續嗎？」
姚瑤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了，和家長輩走一起我會拘束，你快去吧，我逛一下咱美麗的校園再去找組織報到。」
02
在顯眼的路標指示牌引導下，安然一家穿過小花園，路過第一食堂，經過兩幢教學樓，再繞過學校籃球場，終於看到了「新生報到處」幾個大字。
天氣悶熱，一絲風也沒有，安南撓撓頭髮甩甩頭，嘟嚷道：「我的天，姐你讀的這什麼學校啊，報到處居然這麼難找，走的累死我了。」
安爸頗有些自豪地笑了，「你姐讀的，可是很多人夢寐以求卻進不來的省級重點高中，以你姐為目標，將來也爭取考進一中。」
安南撇撇嘴，立刻回給安爸一個鬼臉。
安媽用食指輕輕戳了一下安南的頭，隨後拿出濕紙巾，替安爸拭去額頭溢出的汗珠，「這孩子，和爸爸都這麼沒大沒小的。老安，你說這姐妹倆從長相到性格，怎麼一點都不像呢，安南你聽好了，以後各方面和你姐好好學著點啊。」
這樣的話，安爸安媽不知道說了多少遍，從小聽到大，安然覺得自己耳朵都快聽得生繭子了。雖說平日里他們忙於生意並不太管姐妹倆的學習，但對於安然從小到大的優秀，他們心底還是很引以為傲的。
安然拉了拉安媽的衣袖，「爸媽，咱快進去辦入學手續吧，別在門口杵著了。」
新生報到處設在江夏一中的室內體育館，一走進去，就能看到諸多類似歡迎新生這樣的紅布標，很有喜慶的意味。各個班級報到處一溜的排開，最顯眼最好找的自然是這所重點高中的重點班一班了。
安然將錄取通知書遞過去，很有禮貌地開口道：「老師，您好！我是一班的學生，來辦理入學手續，這是我的錄取通知書。」
帶著黑框眼鏡的女老師並不抬頭，聞聲接過通知書，拿起筆翻開學生名冊，「你叫什麼名字？」
「安然。」
一直低著頭神情冷漠的女老師猛然抬頭，突然笑得跟熟透裂開的大紅柿子似的，聲音也清亮了起來，「喲，是今年的中考市狀元安然啊，老師可一直盼著你來呢！」
安爸安媽面面相覷，一言不發。
耿直的安南小聲嘟嚷：「我還以為你不喜歡……」
「我姐」兩個字還沒說出口，安南的嘴巴就被安然伸手捂住。
安然面上笑著迎合，心裡卻特鄙視地腹誹：切，剛不是還冷著臉頭都不抬一副不待見我的樣子么，川劇變臉啊！誰稀罕！！！
下一秒，黑框眼鏡居然自來熟地拉起安然的手，繼續笑咧咧地說：「我是一班的數學老師兼班主任，姓張。老師很看好你的實力，將來我們江夏市的高考狀元可也指望你啦！加油啊，有什麼需求隨時找我。」
安然勉強扯起嘴角，猛地抽回被張老師握住的手，「呵呵，那……謝謝張老師了。」
03
入學手續辦妥，安然強忍著內心的不屑，露出一個笑臉朝張老師揮了揮手，「老師我先走了，再見。」
安然剛走出幾步，就聽到張老師喊她：「安然，你等等，還有一件事忘記說了。」
安然聞聲停住腳步，安爸安媽置若罔聞，拉著安南徑直走出了體育館。
安爸安媽也是高傲的人，想到張老師那出川劇變臉，倆人已經默默在心裡給她打了負分，誰還願意搭理她。
安媽有些不高興，同安爸抱怨：「我就說得和學校領導打個招呼吧，安然脾氣倔不讓我聯繫，你也慣著她。看吧，現在這些人誰不是勢利眼，要不是咱安然成績好，估計今天得吃癟。」
「女兒大了，有她自己的想法，她不願意攀關係，不想讓老師同學知道她的家庭背景，那我們做父母的就得尊重她是吧！她懂得凡事靠自己，這不挺好嗎？難不成你希望她不求上進，當我們的寄生蟲？」
「她要真願意當寄生蟲，這輩子我也願意寵著她。」
「行，那你就好好寵著你這兩寶貝女兒，都依你。」
體育館內，張老師指著一班名單上的第三名說：「吳漾同學的成績是男生第一名，也是很優秀的，後天的開學典禮，學校安排你倆作為新生代表上台發言。他已經辦完入學手續先回家了，但這事我和他說過，你們抓緊時間準備一下演講稿。」
說著，張老師遞給安然一張A4紙，「這是吳漾留下的聯繫方式，你找時間和他聯繫，最好一起提前排練下。我充分相信你倆的能力，這事對你們來說那是小菜一碟，我就不再做額外的指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