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殯儀館的看屍員

「誰在那？」我大聲喊！

「我數三個數，你要是再不下來，我可就上去了，是你把毛毛蟲弄死的嗎？你有病吧？這麼小的東西你都欺負？」

「1！」樓上沒有聲音。

「2！」死一般寂靜。

「3！我上去了啊！我看看到底是誰這麼殘忍？」

我拿起手機照著上面，卻看見一張白色小紙條飄了下來，剛好到我身體和小斜挎包帶子之間的夾縫。

「這是什麼？」不知道為什麼，此刻，猛然間，我竟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我忍住好奇心，沒有打開這張小紙條，放在了我的斜跨背包里。

「咚咚咚」的腳步聲，在這個大概10分鐘沒有人走的樓道里響起，顯得尤為大。

樓上下來人了。

「同學，剛才的小紙條是你給我的嗎？」

我只看到了上面人的腿和腳，應該是一個男人。

直到他慢慢地走下來。

我才看清他的長相。

「你……」

「你不是我們學校的新晉校花嗎？你現在可是我們男生寢室晚上最熱的睡前話題啊！」

「你認識我嗎？」

「拜託！你是金魚啊？7秒記憶啊？」

「啊？」

「啊什麼啊？我就是昨天幫你把猥瑣男趕走的那個英勇學長，莫昌江啊！

「啊！是你啊！」

「那你為什麼要把毛毛蟲掰成兩段啊！」我邊說，邊把手機照在地上。

「你說的都是什麼跟什麼啊？把我都弄糊塗了！我從圖書館八樓樓頂那家雞排店剛吃完飯，往樓下走啊！」

莫昌江看著地面上那隻，兩段爆開又向外留著汁液，死的很慘的毛毛蟲，「再說了，誰會去拿手掰它啊！多噁心啊！那會弄一手的！你看看我手多乾淨的，不信你聞聞！」

他把手伸到了我的鼻子旁邊，他說要是不證明他的清白，他就不放下，沒辦法，我只好真的聞了一下，確實沒有，這是一種很奇怪的味道。

「不好意思，我剛才去廁所沒洗手！見笑了！」

我就說嘛，這個味道，也不比捏死毛毛蟲的強多少。

「那這張紙條是不是你寫的？」我在包里翻出剛才撿落的那張紙，遞給他。

「紙條？你是在哪撿到的？」看樣子，他好像並不知道這件事。

「上面有人說話，然後我對他們嚷嚷了！」

「有男的嗎？」

「有！」

我手機一晃看見了莫昌江滴流亂轉的眼睛。

「不是你寫的就算了！」

他先是一愣，然後迅速的用手拿過那張小紙條，踹進自己兜里。「不不不！是我寫的！」

「真的？」我懷疑的等待他真實的答案。

「真的是我寫的！」

「那你跟我說你上面寫的是什麼？」

「我上面寫的是……」

「是什麼？」

「我愛你！」

「那我現在要打開看看裡面到底寫的什麼？」

「啊？你還沒打開看呢啊！」

「是呀！所以我現在要打開！」

莫昌江用身體扭過來扭過去，「你怎麼跟一般女孩不一樣啊！人家其他小女孩聽見這種表白的話，首先應該是臉紅心跳吧！」

「我可跟她們不一樣！我是很優秀的湛葉！」

「原來你叫湛葉啊！兩個字怎麼寫的啊？」

「沒文化！」

「我逗你的！雖說留了一級，但我也是你學長，學長能比學妹差？」

「你還留了一級？」

「是啊！酷吧！」

莫昌江居然認為留級很好？在我腦海里，他已經是弱智的邊緣了。

「不好意思，我從來不跟學渣有過多接觸，我先走了！」

我站在樓梯的台階上，莫昌江卻用力拉我胳膊一下，把我順勢摟在他懷裡。

「色狼啊！救命啊！」

恰巧，樓上又下來人了，是一對情侶！

他們倆不但沒有管，還衝著我和莫昌江「嘻嘻嘻」的笑。

「現在的小情侶都挺會玩啊！」

「老公，看來我們倆落後啦，回去趕緊學學，努力追上啊！」

「就是，老婆，來，你也說一句色狼啊，救命啊，讓我聽聽！」

「你看，我說吧！我告訴你，現在我就是把你辦了，也不會有人管的！他們還以為你是我女朋友呢！那我現在就實施男朋友的特權……」

「無賴！傻*！」

「你怎麼罵人呢？」莫昌江聽完后一驚，可能顛覆了我在他心目中的文靜又文藝的形象。

看樣子，他還不知道我的厲害，還以為我只是他說的那種普通小女孩，我剛才明明提醒他了。

「我從來不罵人！我罵的都不是人！」

幾乎同時，我狠狠地咬了他的胳膊，應該會留下非常深的印兒，因為我嘴裡有一種很腥的味道。

緊接著，我把右腳高高的抬起，高跟鞋對準他的腳，人為加速下落，重重的碾壓他的腳。

他大叫兩聲，鬆開胳膊，鬆開我。

他有點生氣了，不會想要打我吧，我跑的肯定沒有他快。

正當我想到底應該怎麼辦的時候，樓上又下來人了。

我的腦袋裡面像彈幕一樣，想了很多可能性。

這次下來的是男生！

「著火啦！著火啦！」

「同學！你，不是……」

「周弘峰，你來的正好，你看她給我咬的！還有這腳！趕快給我抓住她！我今天非要……」

「天，蓬元，帥，你的，老毛，病又，犯了？」周弘峰不但沒有幫他，還攔住他，讓我走。

「同，學，你下，次不，要在，這，么狹窄，的地方喊，著火了，那樣，別，人更不，會過來了！」

我還沒來得及對他說謝謝，就趕忙往樓下走。

六樓沒有燈，我還有點夜盲。

腳下凹凸不平的這個凸起是什麼？

我手機什麼時候摔地上了？肯定是剛才跟他扭扯的時候。

「我要報警！你這是侮辱婦女！」

「你就是我女朋友啊，我正當合法的！」

「你有幻想症吧，你！有功夫去看看病吧！」

我連跑帶顛的下樓，還不忘對著樓上喊，直到他的這個聲音越來越小，我終於走到一樓了，遍地已經全都是人了，我第一次明白，原來路人這麼有用，可以帶給自己這麼大的安全感。

這個樓頂封鎖就對了，都是些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什麼玩意。

我走到學校小賣店，頭先往裡面看看，確定人很多才走了進去，買了一瓶礦泉水，給完錢后，想要直接喝一口壓壓驚。

可是怎麼也打不開，我這小力氣，可能剛才都用完了。

現在有點癱軟了。

「我幫你開吧！」一個男生過來，拿起我買的礦泉水，正在給我擰瓶蓋。

「放下！我自己會開！」

我一直沉浸在剛才的事里，不能自拔，所以……

「同學，對不起！我應該先問一下你的！」

我冷笑了一聲。

「不需要，你們男生都這樣！」

此刻的我，已經對男生產生了敵對心理了。

「算了，這瓶算我請你的，老闆，再來一瓶！」

「你想要顯示你很大方對嗎，1元一瓶，你以為我不知道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同學，你誤解我了，我是好心……」

「你是好心，但你對別人造成了困擾，就成了噁心！」

不想再多說了，我還是趕快走吧，再晚點，莫昌江會不會就下來了。

我走出小賣店，在校門口周圍轉著，因為這裡有保安，相對安全。

我突然很想在姥姥家的時候。

拿起了手機，沒想到手機只是屏幕摔壞了，還能用呢。

「姥姥！我想你了！」

「你是誰呀？」

「姥姥，我是湛葉！」

「站著幹什麼呀？」

「姥姥，我說，我是湛葉！您外孫女！」

「孫什麼啊？」

姥姥耳背，我特意去打工給她買的老年機，字調到最大，聲音也調到最大，但是她依舊聽不清，但我很享受跟她這樣的對話，最起碼，我知道姥姥是平安的。

「我不姓孫，我姓湛！還是姥姥你給我起的名字呢，你忘了？」

「我吃完飯了，不能再吃了！」

「姥姥，我愛你！」

「愛誰誰！」

「姥姥，早點休息啊！晚安！」

「安裝什麼啊？」

「再見！」

「再見！」

這句姥姥居然聽到了！

是的！我不能再這麼懦弱和軟弱，這樣還怎麼保護家人，照顧姥姥呢！

「喂！田老師，請問您在學校那個職工寢室呢？我現在有點事，想要去找您！」

「我不在學校，明天吧！」

「那我今天去找院長，他應該在吧？」

「你有什麼事跟我說就行了！」

「可您今天不能過來，有些事在電話里說不清，而這件事，一定要今天解決！」

「好！那你在校門口等我一下，我現在過來！」

「大概多久呢？田老師！」

「五分鐘！」說完，田老師便掛斷了電話。

五分鐘？那田老師應該還是在學校里啊！

我走到校門口保安大哥那裡。

「保安大哥，你吃晚飯了嗎？」

我承認，我的話題植入有點硬生生的。

「沒有！我等下回家自己做！」

「你還會做菜呢？現在男人會做菜的不多了！」

「我也是被迫的！家裡沒女人！」

「您是一個人住嗎？」

「是啊！我沒結婚！」

「你這麼大年……，不，不結婚其實也挺好的，自己一個人逍遙自在！」

「我有孩子！」

「孩子現在哪呢？」

我儼然從閑聊變成了好奇。

但保安大哥並沒有吭聲。

我可能問到不該問的了。

「保安大哥，我看你伸手挺好啊！」

「那是，也不看看我原來是做什麼的！」

「當過兵？」

「只猜對了一半！」

「警察？」

「差不多！」

「哇！那太厲害了吧！我最佩服的就是警察叔叔了！」

「我原來是看殯儀館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