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侮辱
睡夢當中,我又爬起來打開了那扇房門。房門外,好像是一間蛛網密布的閣樓樣子。我踩在棉條上,那是一種樹枝,經年都很有韌性,可以用來做閣樓的底,一直都是聽老人說叫棉條,也叫樓條,但它真正的學名,我至今也不知道。
踩在棉條做的地上,腳下發出一些無法形容的聲音來。推開閣樓口的門,外面的天還蒙蒙亮。沒有屍斑的陳嬢出現在我面前,還是那她我見她時的花布襯衣,藍布褲子。
時間倒回到了陳嬢臨死的那天,陳嬢一大早爬起來,羅經緯還躺在床上,陳嬢麻利地洗漱后,不敢到裡屋的大鏡子前去梳頭,於是拿了小鏡子放在窗戶前照著鏡子,湊合著將頭髮解散,然後梳勻,她很執著,一定要將一頭長發梳成漂亮的辮子。
即使她已經不再是那個梳著麻花辮,為了一件碎花襯衫穿在身上而挺直脊背的懷春少女了。
就算,作為一個飽受歲月折磨的年邁女子,她過早的遲暮起來,可身體的衰老並沒有讓她的心消磨。
「一大早上就乒乒乓乓的,你煩不煩,梳梳梳,人都長成這個鬼樣子了,還梳麻花辮,土不土。」羅經緯一頭亂髮翻飛的站在裡屋門口,一臉的厭倦地說道。
「我已經盡量小聲。」陳嬢小聲的辯解道,看著眼前十分不耐煩的人,陳嬢心裏面其實覺得,他對這個人已經沒有感情了。可她依然相信,在這個世界上,會有個人等著看她一絲不苟的將頭髮梳好,穿上花布襯衣,對著他溫柔的笑。
他不會拿她和別人做比較,更不會因為世界的變化而厭惡她裝扮落時,他只會以她的美來判斷美麗的面目。
猶記得年少的時候,她歡天喜地的認為會與眼前人過一輩子,她幻想過兩人以後的種種,她以為一切都會如她所想,她以為他們會把日子過成詩。可到了現在這把年紀,經歷了婚姻與愛情的變故,她忽然發現才,人生不是童話,有些風景不在十指掐算之內,不是兩個人手牽手就能一直走下去。
過去短暫的相愛,不過是上天為了讓她在此後亢長的時間裡,堅強的走下去。
「哼,這婚今天必須離,你這張臉,我是一天也看不下去了,噁心人。」羅經緯說道。
陳嬢對此已經完全麻木,只是往日一般的說道:「我說過,只要你答應我的條件我絕不拖延你。」
並不是陳嬢有意拖延,不願意成全丈夫和其他女人的愛情,只不過,陳嬢覺得自己不過是個平凡又沒文化的農村婦女,而且她年紀還比丈夫大,為了保證兒子和女兒上大學的學費,她不得不和丈夫提出要求他今後支付子女的學費,而她負責撫養子女。
但丈夫不同意,不是為了孩子的撫養權,而是,他想要她凈身出門,而且孩子他也不要。
為了那個不要臉的小婊|子,他不僅不要她了,連同他們的孩子,他也不要了。
「你想得美,想要我的工資?不可能。」羅經緯惡狠狠地說道。然後換好衣服,也沒理正在做飯的陳嬢便拿上錢包和手機朝門外去。
陳嬢一點也不難過,也不喊他,默默的切著手裡的菜。
欲要出門的羅經緯又折了回來,臉上怒火更甚,這兩人總是這樣,她很輕易就能讓他怒火攻心,而她,永遠都是那樣,不動聲色的,安安靜靜的,彷彿不會有情緒般,她越是這樣,他就越生氣。
她不喊他,她以前都會喊住他,然後說,吃完飯再走吧,不然對胃不好。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羅經緯一把搶過陳嬢手裡的菜刀,然後將桌子上的砧板打翻在地。看見陳嬢眼裡的慌亂,他才感覺自己的怒火得到舒解,於是揚長而去。去時,他的電話鈴聲忽然響了起來,他接電話的聲音從空氣里淡淡的飄落回來。
他說:「喂,小章啊,放心,我不會答應她,恩恩。」他的聲音放得又軟又柔,對著電話那頭的人有一種縱容的味道。
羅經緯離開以後,陳嬢將地上打翻的菜用一個小盆將好的都撿起來,再拿去洗,世道艱難,不能浪費了,陳嬢心裡想。
陳嬢面無波瀾的繼續準備早飯,中間,忽然覺得屋裡好像有點悶,她將窗戶推開,開窗戶的瞬間,她心裡像是流過某支憂傷的樂曲,眼淚忽然就滾落下來。
剛做好一鍋飯,半掩著的大門忽然哐當一大聲,被人踹開了,門外是雄赳赳氣昂昂的章邵芬。
沒等陳嬢說話,章邵芬一上就伸手指著陳嬢罵道:「你個賤人,婊子,看不出來啊,平時不聲不響的,到時候竟然還會在外面壞我的名聲,我告訴你個LMG,你今天要是不給我跪下道歉,還給我出去正名,你就給我小心等著。」
「到底誰是賤人,我是不是污衊你自己心裡有數。」陳嬢說道。
「誒,還敢還嘴,我有什麼數?有什麼數?我問你,我有什麼數?你給我說。老婊子」罵著,章邵芬還伸手上來指著陳嬢的鼻子。
「第一,我沒有污衊你,第二我也沒有在外面謠傳,人在做天在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陳嬢說道。
「呦呦呦,了不得,還和我拽起文來了,我是個老師,你算個什麼,什麼加人在做天在看,我章邵芬一沒殺人二沒放火,我堂堂正正,對得起天對得起地。」章邵芬兇狠的說道。
「可你對不起我。」陳嬢一如剛才的平靜。
可陳嬢這一說就惹得章邵芬更加炸毛了。
章邵芬又進前兩步來,扯著陳嬢的頭髮說道:「你這個老婊子,你敢說我對不起你,你算什麼,你個賤貨,敢出去說我和羅哥有問題,今天你必須跪下給我道歉。」
說著,章邵芬往外頭一招手,兩個長相猥瑣的青年男子便走了過來,在章邵芬背後站定。彷彿為她做打手來了。
陳嬢這才慌張起來,但她依舊不願意認錯,別說她本來沒錯,就算是錯,那不也應該是這個毀人家庭,還咄咄逼人的女人錯得離譜嗎?
「我怎麼冤枉你了?你自己也是有家庭有孩子的人,你就不怕你這樣將來會影響孩子嗎?」陳嬢繼續說道,半點也不為此讓步。
章邵芬一聽更加怒了,她眼裡迸射出仇恨的火花,衝上來用手扯陳嬢的頭髮,還劈頭蓋臉就指著陳嬢罵道:「還敢扯到我女兒,你今天要是不給我跪下認錯道歉,我是不會放過你的,你個老賤人。」
說完她一大巴掌扇到陳嬢臉上聲音直響,但陳嬢也有防備,在她打上來的瞬間,也一大巴掌打在章邵芬的臉上,只是下手沒有章邵芬這麼狠,章邵芬這一巴掌,打得陳嬢整個腦袋都是懵的。
乘著陳嬢短暫的失神,章邵芬一點也不含糊的便將陳嬢呀在身下,當著兩個青年男人的面就去扒陳嬢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