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六章把我叫過來幹什麼
「你問我她在哪裡?」曾米娜笑了一下,臉上的那道疤痕看上去更加可怕,「為什麼不問嚴少?」
「小曼在哪裡?」她又重複了一遍。用了更堅定的口吻。
原本已經寒著臉的曾米娜繼而又笑開,踱著步子一點點往自己椅子上走,邊走嘴裡邊說:「你就算是不問嚴少,問莫少也行呀。」
夏雨穩了下氣息。
「你叫我來應該不至於只是為了放這段視頻給我看,小曼在哪兒?你打算怎樣?」
「想見她?她都被你們折磨成這樣了,你還要報仇?」
「曾米娜,你什麼意思?你該不會以為小曼這樣,是我找人做的吧。」
「這話說得……」曾米娜又笑了一聲。慢悠悠地拎了水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小半口,「我可沒這麼說。」
「那她人呢?」
「你看不明白?剛才給你看的那些……這麼講吧!」曾米娜把水杯放下,「你被陳文軒擄走那麼多天,你所受的罪,嚴少自然會報復到小曼的身上。」
夏雨開始不大明白什麼意思,可腦中一恍,目光轉過去又驚恐地看向屏幕,彷彿一下子就懂了。
「你的意思是沈嚴找人……」
「別這麼看著我!想知道回去問嚴少……」話從她口中飄出來,「你們還有人性嗎?就不怕遭報應?」
「你們表面上捐錢,資助孩子上學,暗地裡竟然做出如此齷蹉的事。」
「是,這世上一向來去分明,沒有什麼是不需要付出代價的,這個道理我懂,相信你很多年前就已經明白。」
「但是,小曼這麼做也是有苦衷的,陳文軒讓人將曾泉給綁走了,她為了自己的愛人,她能怎麼樣?」
夏雨整個人呆在那裡,她怎麼可能不明白,沈嚴會這麼做是為了她報仇,但是這不是她認識的沈嚴,「不可能是他,一定不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曾米娜又將夏雨在島上跟陳文軒親密的照片播給夏雨看,「嚴少我可是從小都認識,他那麼愛你,你說他看到這些會無動於衷?」
「我給你看這些,也不需要你為小曼覺得可惜,佛語里講人各有命,她命該如此……」
夏雨一下跌坐回椅子,曾米娜又倒了杯水走過去,將杯子塞到她手中讓她捧著,嘴裡淡淡問:「身上的傷好了嗎?」
「不過你也是,沒事去管沈家的事做什麼?我可以告訴你,那就是一個局,一個局知道嗎?」
曾米娜慢慢又踱回對面椅子,「小夥子個頭不高,臉圓圓的,還是家裡的獨子,可惜了,真是可惜了。」
夏雨心口一寸寸收緊,她突然提這事是什麼意思?
手裡的杯子開始抖,直到有一縷思緒飄過,她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工地上的事是人為?」
曾米娜這才笑出來:「挺聰明,一點就通,那可不是單單一場意外這麼簡單,其實他也不想把事鬧大,所以那場禍就當是給她的一點教訓。」
夏雨醍醐灌頂,當時她就覺得奇怪,只是意外的話公司的那些董事們為什麼都躲的遠遠的,就連沈嚴也讓她別卷進來,原來中間有這麼多事。
「只是可惜了,那家,白髮人送黑髮人!」黑髮人曾米娜還真是一臉痛惜,繼而又笑著抬手,「這都是命,是命呀!哈哈,喝水……你先喝水!」
曾米娜的話聽上去有些顛三倒四,但夏雨明白她的意思。
「莫少將這家餐廳還給了我,說是替弟弟贖罪,讓小曼別將事情鬧大。」曾米娜幽幽的說道,「曾泉那小子開始的時候還很激動,他是傻呀!已經這樣了,還能讓時間倒回去?我勸他接受現實,得點實惠算了。」
「至於嚴少要不要跟莫少合作,夏小姐你這麼精明,一定會提醒他怎麼選擇。」一條條一樁樁,曾米娜面不改色地列舉給夏雨聽,胸口剛被她拽過的褂子有些發皺,佛珠竄著佛相。
夏雨擰著膝蓋上的手指,努力不讓自己的聲音發抖。
這些年總有人說她精於算計,得失恩怨都算得清清楚楚,但是……
「你這是威脅我?」
「錯,是識時務者為俊傑,夏小姐你懂!」曾米娜目光虛虛地投到夏雨身上,繼而話鋒突轉,「其實這些人出事你要負一半責任!」
「什麼?」
「你想啊,你若不是如玉樓的傳人,陳文軒跟你分也就分了,他也不會再惦記你,不惦記你,小曼就不會出事。你要是不出事,沈嚴就不會滿世界的找你,沈洋也不會乘機奪了他的權利,沈莫也不會蠢蠢欲動。原本大家都能相安無事,畢竟誰都不想見血,你看我受了這麼大的罪,命差點沒了,公司也還被人奪了,還要替人辦事。可我呢,都開始吃素了,不喜歡殺生……」曾米娜說完看著面前一桌子幾乎沒動筷的素宴。
夏雨只覺後背浸汗,最近沈莫的人怎麼都開始吃素了?是作孽太多的原因嗎?
「所以是不是該怪你?這些人是為你而死的。」最後一句更如當頭棒喝,夏雨手裡的杯子悵然落地。
「你別說了……」
「讓我不說可以,但你得吸取教訓,安分點,這樣才能保你太平,沈嚴的圖片不然的話……」曾米娜又兀自喝了一口茶,那盤佛珠一直擱在手邊上,順手又捻了捻,隨後目光落在夏雨一直使勁擰著的指端上。
「我也不再多說什麼了,要不是老太太在昏迷,相信你跟沈嚴已經結婚了,道理你是懂得……」
「你真不愧是跟過李天賜的,跟他一個德行。」夏雨站起來向外走。
曾米娜笑了,她拿出一面小鏡子照了照她的臉。她都已經這樣了,還沒點變化,不死也沒用了。
她沒有攔夏雨,也沒逼她給個承諾什麼的。用她的話說,她知道夏雨該怎麼選,畢竟這麼大的事,也該給她點時間考慮。
曾米娜的秘書站在廂房門口,屋內一直沒什麼大動靜,月亮倒是悄悄從底下爬到了樹梢上。她看了眼手錶,夏雨已經在裡面呆了差不多兩個小時。
外面的秘書終於聽到身後「吱呀」一聲,她轉過身來,廂房的木門被推開,夏雨的身影顯出來。
「阿麗,替我送夏小姐!」
屋內傳出曾米娜的聲音,阿麗應了一聲,見夏雨還是木愣愣地站在門裡面,上下把她看了一遍,只見她神情恍惚了一點,就跟丟了魂似的。
這樣的夏雨似乎在她的意料之中,於是涼涼開口:「夏小姐,我送你。」
夏雨依舊站著不動,腳下像生鉛了,後院陰風陣陣,阿麗扯了她一下。
「夏小姐?!」
夏雨這才反應過來,拖著腿勉強跨過門檻,絆了一下,阿麗扶著她向她的車的方向走去。
「謝謝!」夏雨打開車門,綁了安全帶,回去的路上夏雨很安靜,睜著一雙空蕩蕩的眼睛,天上月色皎潔。
阿麗看著夏雨的車開走,心裡在想,她現在是什麼樣的心情,絕望?痛苦?還是憎恨?
轉身,阿麗回到曾米娜所在的包房,曾米娜還坐著沒動,見她進來,厭惡的將身上的衣服佛珠都給扯掉,「拿出去燒了。還有這桌子素菜,也給倒掉。」
「是!」阿麗答道,出去叫了兩個服務生,他們很快收拾乾淨。
兩個服務生出去后,阿麗將房門關上,「曾小姐,你說夏雨會上當嗎?」
有關夏雨的傳說,阿麗耳朵里都塞滿了。那可是個人精,想利用她還真不是容易的事,身為秘書,阿麗有義務提醒曾米娜。
曾米娜冷笑,「只要是沈莫今晚去找她,她就會懷疑的。等著吧,會有好戲看的。」
用手摸了摸臉上的傷,曾米娜在心裡發誓,她會拿回自己的一切,一定會的。
阿麗心裡一驚,趕忙將頭丟下。
一路過去很快就到了她住的小區,車子停下來,夏雨解了安全帶,打開車門。
「夏雨!」抬頭,沈嚴就站在面前,看了他一眼,數秒對視,月光慘淡。
「聊聊吧。」車外的男人面無表情地又干站了一會兒,坐上了夏雨的車。
他不善言辭,夏雨知道,所以話頭還得由她來起。
她用手捋了下被風吹亂的頭髮,往椅靠上躺了躺,「先給我根煙吧!」
「你!」沈莫涼涼看了她兩眼,最終還是順從了,從兜里掏出煙盒來,湊過去親自給夏雨點了。
夏雨咬著往後靠,閉著眼睛舒坦地吐出一口氣來,像是丟了一晚上的魂總算回來了,只是很快車內就開始煙霧繚繞。
旁邊男人大概有些不爽,但也沒吭聲,只是明顯地皺了下眉表示嫌棄。
夏雨連續又抽了好幾口煙,沈莫側身打算把車窗搖下來,聽到耳邊飄來淡淡涼涼的聲音,「小曼被人強姦,視頻是你給曾米娜的?」
沈莫身形一頓,很快說道,「是!」
她問:「知不知道那個男人的名字?」
「什麼?」沈莫有些吃驚,顯然沒想到她會有此一問。
「那個強姦她男人的名字。」夏雨重複了一遍,見他沒說話,沉默了一會,夏雨又說,「或者說,那個人是不是沈嚴指示的?」
「為什麼會懷疑沈嚴?」沈莫盯著夏雨的眼睛,試探性的問道,「剛才提到曾米娜,是不是見過她?是曾米娜告訴你的?」
「你直說是不是吧。」夏雨跳過了沈莫的問題,很固執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