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接近
將近年關,各地大臣回京述職,功過賞罰,宇文邕自有定論。
俗話說,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不管皇帝是賞是罰,哪怕要你人頭落地,你也只能安然受死,萬不能有半分怨言。
可是,有些人是不服這個道理的,尤其仗著自己皇親國戚的身份,更加不服氣。
身為當今陛下唯一的親弟弟,宇文直的性格和宇文邕截然不同,不僅心胸狹窄,還自私暴力。他因宇文護當權,就去親近宇文護,並不把自己的哥哥放在眼中。
此次因對南陳作戰失利,回京之後,在大朝會上被宇文邕狠狠訓斥了一番。
走出正武殿時,宇文直垂頭喪氣,這一幕正被楊素看見。
到了宮門口,楊素就笑嘻嘻的迎上前去,問道:「大司空何往?」
宇文直一看是他,擰著眉頭滿身戾氣的說:「還能去哪?自然是歸家去!」說來就有氣,他本想去太后那裡坐一坐,陛下卻說他無顏見太后,直接把他轟了出來!
楊素並不介意他的臭臉色,笑著湊過去低聲說:「此時歸家有何意趣?不如請大司空隨某前往一妙處,包管叫大司空忘卻世間一切煩惱。」
宇文直本不想理會,可今日心情實在太差,加上楊素一直笑臉相迎,回去也無事可做。當下大手一揮:「前方帶路!」就跟著楊素去了。
當日楊素既說為宇文護謀事,便為中外記室,如今又轉禮曹。宇文直前往宇文護府上時,有幾次撞見過。楊素對宇文直向來客氣,今日兩人碰到一起,也不會惹人懷疑。
楊素是個精通享樂的人,他不光自己一人陪著宇文直,還叫來了鄭譯等幾位公子。在一處歌舞坊中,把宇文直哄得哈哈直樂。酒色漸酣,楊素和鄭譯互相使個眼色,一左一右上前攙著宇文直,在他耳邊說起了話。
正確的洗腦方式,並不是直接說某個人不好,而是通過其他事,讓當事人自己發現某個人的不好。
楊素和鄭譯二人一唱一和,把宇文直繞的暈頭轉向,就算這一次沒有成功,但次數多了,也經不起這樣的思想植入。
而宇文直和他們說的話,第二天就會傳到楊堅和伽羅的耳中。
「宇文直此人心大無腦,早晚都會被同化的。」伽羅如是說。
楊堅把傳書放在火盆中燒掉,默然不語,之後又道:「去突厥迎親的儀仗就要回京了。」
伽羅笑道:「這麼說,大人公也要回來了。」
楊堅的面上才露出些笑意,道:「是啊,父親回來見到若愚,定然很高興。」
迎親的儀仗是保定五年從長安出發去突厥的,今年怕是回不來,得等到明年。也就是說,宇文邕求娶一位皇后,光是路上就要花費三年時光。
加上之前就一直派使者前往突厥,前後所花的時間得有七八年了。
這大概是歷史上,最難娶到的皇后了吧?
過完年,就是天和三年了。
二月,楊忠隨迎親儀仗的先頭部隊先行返回長安,進宮面聖之後,就返回了家中。
呂氏早就帶著眾人在正堂門口迎接,待看到滿面塵霜的楊忠,不由得落下淚來。
闊別三年,楊忠真的老了很多。
本來就消瘦的身材,此時更顯得單薄疲累。
可是當他看到楊堅伽羅和麗華楊睿時,精神一振,笑道:「此處風大天寒,進去再說吧!」
進了正堂,各自見禮,噓寒問暖。
楊忠對楊睿十分喜愛,楊睿雖然是第一次見到自己的祖父,但早就被伽羅灌輸「祖父是個驍勇善戰的大將軍」的理念,對楊忠很是崇拜。
得知楊睿拜在王褒名下啟蒙,楊忠十分欣慰。他是武將,但絕對不會重武輕文,尤其楊睿是長房嫡孫,日後要繼承隋國公府,沒有真才實學可怎麼好呢?
更何況,那可是王褒啊!
王褒當初可是給皇長子啟蒙的,伽羅能求來為楊睿啟蒙,顯然是花了不少功夫。
反觀楊整和尉遲瓊瑤這對夫妻……楊忠只想搖頭,也幸虧智積不像他們,哪怕尉遲瓊瑤不喜智積多讀書,這孩子也寧願抱著本書安安靜靜的看。唯一不好的,大約就是智積太愛看書,而忽略了武藝。
楊睿雖小,卻已練起了投壺和馬步。
楊忠低下頭,在心裡嘆了口氣。外出三年,路途奔波,他知道自己的身體快不行了。可是他還有幼子、稚孫,不能看到他們長大成人,實是憾事。
楊堅和伽羅覺察出楊忠的低落,只以為他是累了,忙道:「先請父親好生歇息,伽羅去準備晚食,再敘不遲。」
呂氏也道:「郎主定是累了,妾這就讓人準備,給郎主盥洗更衣。」
楊堅等人依次退下,走到外面之後,楊堅對伽羅說道:「明日請醫生來家,為父親診脈。」伽羅點頭應下。
第二日,楊忠從宮中回來之後,就有一位醫生等候。他不願讓家人知道自己身體虛虧,堅決不願受診。
最後在伽羅的要求下,醫生開了兩幅溫補的方子。
楊忠卻道:「葯補不如食補,我看這藥方還不如伽羅烹制的食物呢!」
伽羅便笑道:「既如此,兒就為大人公定個食補方子來。」
「這樣就好。」楊忠拈鬚微笑。
可是,楊忠也就在家幾日,隨後便被派往涇州,繼續做他的刺史了。
到了三月,突厥公主的儀仗終於抵達長安。
隨之而來的,還有突厥的送嫁隊伍。其中最為有名的,就是白蘇祗婆率龜茲和西域諸國樂舞隊入宮。
旁人或許還可,就是鄭譯興沖沖的來找楊堅,說道:「蘇祗婆啊!那可是蘇祗婆!」
他這個雙眼放光,興奮搓手的樣子,還真像個即將見到愛豆的小粉絲啊!
「不是白蘇祗婆嗎?」伽羅對此人並不了解。
鄭譯白她一眼:「他姓白,名為蘇祗婆,這是龜茲的名字。待他入宮之後,想來陛下要賜漢名的。」
伽羅暗笑:「你要給他製作燈牌,為他應援嗎?」
鄭譯沒聽明白,並不理會,一心只在蘇祗婆身上,手舞足蹈的笑道:「到時候陛下大婚,蘇祗婆必然會表演琵琶的五旦七調,我一定要前往,好好欣賞一番!」
難怪鄭譯這麼興奮,原來蘇祗婆善彈琵琶,鄭譯也愛琵琶,興許拜人為師也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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