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喜怒憑心來取念,是非對錯由長短
昨日流水迎今朝,夕晨明辨!
棄我去者憂心懸,善惡難辨!
權勢未握先期許,愛恨誰知?
誰是有情人眷屬,孰能先知?
楚昭然一回宮就帶著小貴子往醉紅樓去了。同回來的無襲默默的在一旁,無棉拉了下發獃的無襲,「娘娘……」
無襲回過神的對無棉搖了搖頭,便往自己的內殿走去。
一個向左一個向右,走到盡頭還是再見!
一到醉紅樓,老鴇就迎了上來,被小貴子的兩定金子擋住了,楚昭然無視老鴇直奔溫兒的閣樓。
而在樓上看到楚昭然來的細兒立馬進房,對正在喝茶想事情的溫兒說:「小姐小姐……殿下來了!」
溫兒一聽就立馬脫去外衣,在床上躺了下去,背對著門。
當一切就緒時,叩門聲也響起了。
細兒立馬換做哀傷的表情打開了門,「黃公子……」
見此,楚昭然很急切的問:「溫兒呢?」
細兒看向躺在床上溫兒,「小姐她……」
不等細兒說完,楚昭然就兩步並一步的在床沿邊坐了下來,「溫兒……溫兒……怎麼啦?」
看著臉色蒼白,漸漸轉醒的溫兒,楚昭然心裡好不心疼。
「殿下……殿下……真的是您?奴家沒有做夢嗎?」
「傻瓜……」
溫兒一聽就坐起投入楚昭然的懷裡,「奴家以為再也看不到殿下了。奴家以為殿下不要溫兒了!嗚嗚……」說是風就是雨的,眼淚流的可凶的。看得楚昭然不知所措。只得緊緊擁住哭泣的溫兒,細兒只得識趣的退了出去。
「本宮不會不要溫兒的。本宮說過,本宮的妃子非你莫屬!任何人都無法代替你在本宮心中的位置!不要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
「不漂亮最好了,看看那池默,那麼丑都可以做你的太子妃,我再怎麼漂亮有什麼用?」溫兒一看太子臉色開始沉下來,以為自己說錯什麼話,「溫兒不是那個意思,溫兒不是稀罕什麼太子妃的位置,只是那麼醜陋又壞的女子做殿下的太子妃,奴家為殿下感到心疼。不知道多少人恥笑殿下您,聽得奴家氣不打一處來。」
「本宮知道你的意思,傻瓜,本宮沒有怪你的意思,只是溫兒不是說有辦法做上我的太子妃嗎?為什麼本宮娶的還是池默呢?」
太子這麼一問,溫兒哭的更凶了,「溫兒還不是為了殿下您能安心嗎?殿下要娶池默,都會派小貴子讓我安心,難道溫兒就不能讓殿下安心嗎?溫兒只是想,溫兒只是一介煙花女子,不想殿下因為溫兒和皇上鬧翻,讓辰王有機可乘。所以……溫兒只得……嗚嗚……」
「傻溫兒啊……」人生得此良女,夫復何求啊?楚昭然更加堅定了溫兒在心裡的位置,也對無霫的厭惡更增一分。
突然溫兒止住眼淚,一副好想想起什麼來著,推開楚昭然。
「溫兒,怎麼啦?」
「殿下,您還是回宮吧!要是讓新的太子妃知道,奴家怕……」
「怕什麼?」
「殿下……您趕緊回宮吧,您不知道無國丈可不是好對付的人,更別說太子妃,太子妃可凶的。」
「凶?」凶?楚昭然雙手扶著溫兒的雙臂,「告訴本宮,你是不是見過池默?她有對你怎麼樣?為何你這麼怕她?」
溫兒一臉獃滯的眼珠子忍不住四處轉動,並不回答。這更讓太子更加確定了自己的判斷,「溫兒你放心,本宮答應你,本宮絕不讓她碰你一下,她更不會有這個機會。」說完很是心疼的擁住溫兒。
而依偎在楚昭然懷裡的溫兒,終是掩不住嘴角向上揚。池默!這可不是我陷害你,是殿下自己說的。本來我還想不出什麼辦法讓你自動退位。呵呵……
一曲優美的歌曲自苑惠宮傳出。
「想不到太子妃彈的這麼好聽。可惜那張被毀的臉。」
「誰說不是呢?」
……
苑惠宮的下人並沒有為難新的太子妃,很多都被無襲的臉嚇到,可是更多的是為她惋惜。
而沉迷於自己琴音中的無襲,並不知道自己的命運坎坷開始起步了。
因為身為無府的人,所以所有無府的女子從小都要學琴棋書畫武功,也許因為無襲從小在無府都不受尊重,所以在技藝上學的比任何人都要認真,比任何人學的都要刻苦,可是沒有人知道。
一曲畢,無棉興奮的鼓起掌來。兩手比著大拇指。
無襲難得自信的對無棉笑著,並不知道突然闖進來的楚昭然一臉嫌棄的望著無襲。
待無襲發現楚昭然時,立馬起身低頭,「殿下……」
楚昭然冷笑的走了過來,用食指彈了下琴,琴弦就斷了一根。
無襲看著害怕的拉著同樣害怕的無棉的手。
楚昭然緩緩地轉身站在無襲的面前,用手指捏住無襲的下巴,讓無襲不得不抬起頭看向他,「嘖嘖嘖……你的臉可比你的心還美!是吧!太,子,妃,娘,娘!」
無襲隨面朝著楚昭然,眼皮卻一直都朝下,並不與楚昭然爭什麼。
「怎麼?自己做的事,不敢看本宮嗎?那麼就給我安分點!」說著狠狠的推開無襲,還不忘狠狠的向無襲的肚子踢去。還不解氣的將琴甩在地上,「你們都給本宮聽著,太子妃要是敢踏出這個房間一步,本宮會讓你們知道什麼叫死!哼!」說完也不看無棉哭著抱著吐出血趴在地上的無襲就轉身離去。
「不要哭……我不礙事的。」說著用絲巾擦去無棉的眼淚,那好看的劍眉,忍不住鎖緊。這是最輕的吧!
站在不遠處的小貴子,見無襲並無大礙,就嘆了口氣往楚昭然的方向小步跟上去。
看著一臉慍怒的楚昭然,也不問他願不願意聽,小貴子小聲的說:「殿下,太子妃娘娘無大礙。」
楚昭然突然就停住了腳,小貴子依然這回剎住腳的停了腳步,半彎著腰等候主子發話。「本宮問你了,問你了嗎?她死了都跟我無關。」
「殿下,這事要是讓辰王知道了,對殿下您是不利的。」
楚昭然看了眼小貴子,安靜了下來。不語的望著昏黃的夕陽。哪裡不一樣了!
傍晚楚昭然在用膳時,徐公公走了進來,「奴才給太子殿下請安。」
「免禮!徐公公這是……」
「傳皇上口諭,讓太子殿下移駕凌天殿!」
凌天殿?父皇這是?小貴子見主子的疑問,便問,「徐公公,您可知皇上這招殿下是所謂何事?」
「奴才不知!不過太子妃娘娘也在凌天殿。」
楚昭然一聽拳頭就握緊的拍桌而起。本宮就知道這刁婦。
「哈哈……朕果真小看了默兒了。不愧是外尤的女兒。才藝過人吶!」
無襲微笑兩首放在琴兩旁半低著頭,「謝父皇誇獎!」
哼!在父皇面前是一個,在本宮面前是一個樣,「兒臣給父皇請安。」楚昭然一臉不屑的看了無襲一眼,而後進殿跪稟皇上。
「你就給朕跪著吧!默兒給朕再彈一首,朕還沒聽夠,也讓太子聽聽。」
給他彈?無襲不禁心裡咯噔了下,收到他瞪眼,立馬低下頭不敢再看,不禁碰到了琴旁的杯子,刺耳的碎杯聲音,刺的無襲趕忙蹲下來收拾,無棉趕緊上前幫忙,無襲還是不小心划傷了。
「默兒不忙,宣太醫!有沒有怎麼樣。皇兒還不去看太子妃。真被你這不爭氣的皇兒氣死。」皇上心疼女兒一般的趕緊宣太醫,而楚昭然依然一動不動的跪在那裡。
「來啊,帶太子妃下去看看有沒有傷著。」皇上看著恨鐵不成鋼的楚昭然,在楚昭然眼前走來走去,嘆氣連連,待剩下父子二人時,皇上忍不住長嘆一聲坐在龍椅上,「皇兒啊……知道為什麼先皇要你娶默兒,而且不得廢不得立側妃妾室嗎?」
「兒臣不知。」
「這要算起來,是皇家對不起她池家,也是你對不起她池家一門忠烈。你是欠了她池默,你縱然再怎麼不喜歡,皇兒也不該打太子妃啊!朕都已經默許你出宮,你真當朕什麼都不知道嗎?」
欠了?本宮?「兒臣不明,何以見得兒臣對不起她池家一門?」
「唉……這就得追溯十八年前了。」
十八年前
他,聞名錦國榮辱不驚的池外尤,如今是為何在一房門前緊張的走來走去。
突然,「哇哇哇……」池外尤一改鎖眉憂心臉色,馬上眉開眼笑起來,這時門開了,一丫鬟開心的說:「恭喜老爺,賀喜老爺……夫人生了個千金小姐。可水靈可漂亮啦!胳膊還有一條鳳胎記呢。」
「哦?真的。母子平安嗎?」
「母子平安。」
池外尤一刻不留的走進去抱起嬰兒,看著女兒胳膊上的風,再看累著的夫人,心疼的說「夫人辛苦了。」
「讓我看看孩子。」
池外尤將孩子抱給夫人看,「給她取什麼名字好呢?」
「就叫池默吧!」
「這是何意?」
「若這是上天的旨意,妾身不希望她言多。言多必錯。」
隔日整個錦國都傳開了,當朝宰相的三千金一出生胳膊就帶有鳳胎記。當然這話傳著傳著就傳到當今皇上的耳里。不禁大喜,抱著皇孫楚昭然說,「然兒的妃子出世了。」
才4歲的楚昭然好奇的帶著貼身侍衛偷跑進宰相府,看著池夫人懷裡的池默笑開了,「小默默……皇爺爺說你是我未來的妃子哦。」說著也不管池夫人一臉不願意,就抱著池默,往池家花園走去,雖然後面跟著一臉擔心的夫人還有侍衛,可是還是被躲在花園的紅衣刺客抱走了池默。
從回憶回過頭的皇上看著跪在地上皇兒,忍不住又嘆了口氣。
「縱然不是兒臣抱,不也一樣被刺客抱走?」
「那紅衣女子是你……」
沒有聽清皇上的小聲叨叨,「父皇,您說什麼?」
「哦,沒有!」皇上站起身背對著跪著的楚昭然,望向門外已經升起的月亮。皇兒,那紅衣女子可是你的母妃啊!「後來,因池夫人因為痛失愛女,一病不起。舉國上下都知道池外尤有多深愛自己的夫人,陳忠幾個臣子奏池愛卿通彥國企圖謀反。你皇爺爺也起疑池愛卿,信了陳忠,搞得池家滿門抄斬。後來因言碩連花了三年不顧自己的性命的大闖皇城,感動你皇爺爺,後來才知道池愛卿一家是忠良。病倒!不想一病不起,臨終前才寫下懿旨,立言碩連為宰相,立池默為孫太子妃。永不得廢。」
震驚的楚昭然坐在了地上,獃獃的問。「言碩連為什麼這麼幫池外尤。」
「他是池外尤關門弟子。言愛卿這一生也因為平反一事,從尚書到被罷官,後來父母妻兒被殺。剩下一人闖皇城。所以你不屑的言碩連也因為闖皇城腿瘸了。」淚漸漸濕了皇上的眼眶,「回去想想吧。退下吧!不早了。」
怪不得言成始終對我有敵意。原來那不是錯覺,是真的!「兒臣告退!」
看著楚昭然離去的背影,皇上不禁惆悵,「十八年了!小徐子,歲月不饒人啊!」
「皇上,太子殿下會懂皇上您的一片苦心!」
宏偉的城牆,關著他和她,卻是相識不相知!是福是禍,誰人知?
出了凌天殿的楚昭然,好像突然懂得什麼,好像真開始不一樣了。「夜色真美!」被明亮的半月停住腳步的楚昭然,不禁感嘆。「小貴子,本宮做錯什麼了嗎?」
小貴子一聽低了下頭。
而後一陣安靜,小貴子上前道:「殿下,太子妃是徐公公宣過去的。並沒講被殿下不小心碰傷的事!」說完退了回去。
「哦?」楚昭然轉頭看了小貴子一眼。難道本宮真的錯怪她了?
「你又來幹什麼?」溫兒不開心的看了一眼言成坐在琴旁說。
只見言成扇著扇子,一副沒事的樣子說:「不知道為什麼,本公子就是忘不了溫兒那銷魂的呻吟,當然,還有你這美妙的琴聲。」說著舉起溫兒的手溫柔的親了下,勾魂的目光緊緊的鎖在溫兒的臉上。
溫兒抽離言成的手,站了起來,「少來!要知道我可是太子殿下的人,你算什麼?」
「本公子就不信溫兒……」說著抱著溫兒,「就不信溫兒會甘於做太子殿下沒名沒分的女人。要知道人遲早會老,溫兒的美貌遲早會消失的。」
溫兒一聽輕輕的推開言成的擁抱,走在窗前,背對著言成,「這回又有什麼辦法啊?」
「太子妃不能廢,可是旨意有一條,若太子妃自動退位,那麼太子便可再立太子妃。」
自動退位?「奴家不懂了,你這麼幫我,對你有什麼好處?」
「我不喜歡池默。至於其中緣由就不便說明了。」說著在桌旁坐了下來。
溫兒轉身走向言成,奪過言成手裡的酒壺,優雅的為言成倒滿酒。「要怎麼做?」
「溫兒就是聰明,我安排你進太子寢宮做宮女。」
「宮女?」
「披掛上陣總比紙上談兵強,你說是吧!」
「奴家聽公子的!」說著依偎在言成懷裡,兩人心裡各懷鬼胎的依偎著。
喜怒無常,是非不分!
道是有情卻無情!
是情愛?是權勢?
夕陽不待,照常下,不是?
有別於錦國苑惠宮東宮,恰有一種別有洞天的架勢。一點都不遜色錦國苑惠宮的皇家威儀。
步入殿內,迎面一陣撲鼻香。原來在東宮的門口種滿了各種各樣的花兒,現在又處於花開季節,齊花爭放。也恰恰的襯托出彥國太子的愛民如子。
迎面而來的正是彌通。只見他萬年不改表情的步入東宮書房,「屬下叩見殿下!」
冷燁見是彌通,微笑著放下筆,「彌通,這次進宮,父皇說了什麼?」
「皇上讓屬下給殿下帶個話,說……」
「什麼話?」
「皇上讓殿下不用眼紅錦國太子,讓殿下不要著急,太子妃一事正準備操辦。」
「什麼?眼紅?操辦?」冷燁一改沉穩的作風拍案而起,「冷川這把火燒到本宮這裡來了!備轎川王府。」
「是!」
冷川,冷燁的長兄,彥國出了名的不愛江山只愛美人的風流王爺。莫要被冷川的身上掛的寶劍給騙了。他並不是外界傳聞的武藝高強,其實他能文不能武。人一旦提起,冷川就會立馬變臉的說:「你懂品味嗎?你懂打扮嗎?你懂欣賞嗎?」
久了,川王武藝高強的謠言不攻自破。
步入川王府,就見冷川左擁右抱著多個貌美如花的女子,雖然那些女子的美貌始終美不過走進來的冷燁和在溫柔鄉里的冷川。不禁感嘆上天不公。既生美男,為何生我!
一見冷燁進來,依偎在川王的所有女子都立馬跪下,「奴婢叩見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免禮。你們都下去吧!」
待她們都退下去后,川王理了理衣服,端起桌上的酒,自顧自的喝了起來。
「啊……本宮好似看到潘郡主了。」
冷川一聽就一改弔兒郎當的樣子,很害怕一般的準備跑路一般的坐了起來,「在哪在哪看見的?」
「哈哈……看來皇兄還是那麼怕潘郡主啊!」
一見是假的,川王拍了拍胸腹,繼續弔兒郎當的半靠在座椅上。「太子不要亂說話!會嚇死人的。找皇兄有何事啊?如此勞師動眾的來我川王府啊!」
「是皇兄跟父皇提太子妃的事吧!」冷燁笑著在酒桌旁坐了下去,下人領會的端上酒杯並倒上。
「太子妃遲早是要定的,不是?」
「哦?那這麼說,這川王妃也是該籌辦了。聽父皇的意思,貌似很中意潘郡主呢!」
「冷燁……」
冷燁撲哧笑開了,「艾咦!本宮在!」
「算怕你了!說吧!要怎麼樣你才能放過皇兄?」
冷燁一臉得逞的笑,「皇兄,本宮就不明白了,這潘郡主怎麼說也是彥國第一美人。郎才女貌的,好不相配,為何皇兄如此……」
「打住!那潑婦!她做本王的王妃,本王還能看到明日的太陽嗎?」
冷川激動的一說,惹得全場下人包括冷燁一場大笑,只是下人都只敢偷偷的笑,一眼望去都在抖肩膀。
「笑什麼?不準笑!需要本王送你嗎?太子殿下。」
「皇兄別動怒嘛!本宮只是一時好奇而已。言歸正傳。不知皇兄對長公主可否有印象?」
「怎麼突然提到長公主?」
「彥國的國寶在長公主手裡,所以一定要找到長公主。」
「十八年了都沒找到,如今更不可能找到了。」
「本宮在錦國……見到十八年前被長公主抱走的女嬰了。」就是不清楚是哪一個?是現在的錦國太子妃還是那個邂逅丫鬟打扮的女子呢?
「你的意思是……」
「女嬰出現了,那麼女嬰的父親無以辛估計就是辛左了。想必長公主就不難找到了。而這事又不可讓錦國的人知道彥國的國寶在長公主手裡,以免讓有心人有機可乘。而父皇的意思是讓你和本宮兩人選一人去錦國,留在國里的那人要忙於政務。」
冷川難得嚴肅的起身,皺眉來回彳亍著。「如果長公主在錦國,錦國皇帝沒理由找不到啊!」
第三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