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仙人來了
奕凡母親準備葬在那牛氓山三腰之處，此地位不高，古木聳立，土質鬆軟，頑石不多。
遠處有溪流緩緩流動，不時發出叮咚的清脆音。
流氓山算不上什麼龍脈仙地，也沒有那種不凡之地，王虎也不懂什麼風水寶地，便按著奕凡之母生前之意尋了這麼一塊地段。
「這墓前三鏟土，你來吧！」
王虎手中拿著鏟子，將它遞給奕凡。
此刻奕凡眼眸透紅，情緒並沒有絲毫波動，宛如一個木偶人一般。
王虎一嘆，「算了！還是我來吧！」
「不，王叔，我來吧！」
奕凡輕輕抬頭，他聲音沙啞，頭上包裹這白巾。
身上穿著破布衣服，那衣物雖破舊，布滿了補丁，卻是乾淨整潔。
奕凡手中持拿鏟子，那手臂抖動，尤其是他望向那紅漆棺材之時，他眼中的悲慟之意顯露非常。
「一鏟下土子孫貴。」
奕凡第一鏟下土，王虎便在旁高呼一句。
這是他們這的習俗，其意不外乎是討個吉利富貴。
奕凡無波無喜，眼角一滴滴豆粒般大小的淚珠滾落……
「兩鏟下土長富壽。」
奕凡身軀踉蹌，差點昏厥過去，但好在他扶著那鏟柄，這才穩定身形。
他口中輕喘，白色的霧氣呼出。
「沒事吧！」
王虎面露擔憂之色，他真怕這小子挺不過去。
奕凡並不回話，手中持鏟，用力往地面一鏟土。
「三鏟下土福永享。」
「禮成……」
王虎長號一聲，語氣悲慟，蘊含三分凄涼，七分真情顯露。
「給我吧！」王虎輕嘆一聲，上前想要接過奕凡手中鏟子。
但奕凡雙眸通紅，當中閃著異於常人的堅毅之色。
「……我……自己來。」
他聲音嘶啞，指結捏得發白。
「這不符合常理。聽叔話，將鏟子給我。」
「誰定的理？家母何須他人葬？」
奕凡此刻手中也不知從那裡多了一股力，猛然將那鏟柄往回一扯，那驟然爆發的巨力，直接讓王虎一個踉蹌。
王虎目中閃過一絲驚異之色，要知道他體魄比起城中的那些人還要強上那麼一兩分，一身蠻力更是不弱於熊灞之獸。
王虎輕嘆，立在一旁，看奕凡敲石移土。
時間緩緩而過，奕凡身上汗如雨落，但他卻渾然不知，仍舊自顧自地揮動鐵鏟。
「王虎，細伢子……」
就在之時，驟然傳來一聲呼喊之音，那聲音似乎是一個婦人所喊。
王虎面容露出不悅之色，他回頭一望，陰沉著臉低喝道。
「死者上山，你這婦人來幹什麼？」
「有救了！有救了！」
那婦人是東邊李家兒媳，此刻她扶著一根蒼木，喘著粗氣說到。
「什麼有救了？你慢些說，你說不出個所以然，我王虎必不饒你。」
王虎眼眸一瞪，語氣極為不好。
那婦人白了王虎一眼，「我說你個傻愣頭，都這個時候了還想唬我。」
王虎一聽氣便不打一處來，尋了一個棍子作勢欲抽。
在這死者上山的地方，他可不允許有人亂來，急了管他誰家兒媳，先抽他一頓，事後再登門道歉。
「哎呀！你幹啥呢！」
李家兒媳一看李虎要尋那棍子抽她，她也是急了。
「我有大事情要告訴細伢子。耽擱了仙人時間，你可就犯了大罪。」
「仙人？」
「什麼仙人？胡言亂語。」
王虎一瞪，作勢欲抽，「你個愣頭，我們八九個人看到那人從天上飛下來，這還能有假了？」
「那仙人就在細伢子家中。你不相信，現在可以回去看看。」
那婦人瞪了一眼王虎，口中不饒。
奕凡身軀一顫，他那死沉沉的眼眸當中驟然閃過一絲精光。
「仙……人……」
他聲音略有嘶啞，雙眸猛然一睜。
「有救了！母親有救了！」
奕凡驟然將那鐵鏟一扔，上前一步，推開棺木，將那棺中沉睡之人一把抱出。
這一切發生迅速，讓王虎有些發愣，等他反應過來之時，奕凡已經抱著他母親的軀體快速往回跑……
「要是沒有仙人，看我不抽死你……」王虎眼眸一瞪，露出一絲怒意。
奕凡此刻心神震動，他似在幽冥之中看到了一絲曙光，他的母親或許還會有救。
他步伐似生風，在林間穿梭。
終於，他到了自家門前，那屋外站著六七個婦人側頭往屋內觀望。
「細伢子回來了！」
「細伢子，你娘有救了，趕緊進去。」
那門半掩，奕凡手微顫，不敢推門而入。
「進來吧！」
那屋內驟然傳來一聲慈祥之音，那聲音似如春風化雨，沁潤心田，將他心中的不安都壓下了。
他懷中抱著母親，推門而入，他迎面看到一個老者坐在那堂屋中間。
那老者目光炯炯，頭髮雖白，但眼中極為有神，似有日月星辰沉淪其中……
老者臉上露出慈祥之意，看著奕凡懷中母親。
他嘆息一聲，驟然站立起身，奕凡只覺眼中一閃，那老者就出現在他身旁。
奕凡身軀一顫，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那老者往前一探身，將他扶住。
奕凡心中露出震驚之色，隨即眼中狂喜。
「我先看看吧！」
他手掌微抬，袖袍揮動，奕凡只覺眼前霞光迭漣，一道璀璨的匹練驟然籠罩而下。
他只覺身上有暖洋洋之感，似有部分莫名物質融入他的軀體中。
那老者目光閃過一絲異色，看著眼前這年輕人。
「沒想到這山澗茅舍還能出這種天才……」
霞光迭漣，傳出層層波動，奕凡面露喜色。
他看到那霞光之中有點點星輝融入他母親軀體之內。
他母親臉上的蒼白之色漸漸消失，竟有紅潤之色浮現。
那老者臉上露出一絲疑惑之色，眼中略有不解。
「給我凝。」他兩指做劍，猛然往奕凡懷中母親一點。
那霞光頓時爆發，轟鳴一聲衝天而上。
「天啊！仙人發威了！」
「這下伢子他娘有救了。」
「有救了，有救了……」
外面那些婦人臉上露出欣喜之色，觀望著茅屋內。
那屋內似有星辰墜落，一道道奇異的匹練懸浮上空，虛空有異象顯露，顯得極為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