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 旗開得勝

160 旗開得勝

也魯想了想,便在馬上作揖道:「義殿下這法子甚好,就照義殿下說的做。不過我軍奉命追擊,身後空虛,還請義殿下能夠照應照應。」

「那是自然,也魯兄趕緊行動去吧!」秋儀之滿口答應下來。

也魯撥馬離開之後,渤海騎兵果然分成兩隊,分別由烏爾頓王子和也魯統率,按照秋儀之的部署,分兩翼向敵軍往長江方向追擊而去。

這群渤海鐵騎經過一場鏖戰,兩萬鐵騎只剩下一萬出頭,他們已殺紅了眼,仗著自己騎馬負甲的優勢,早就將秋儀之「不能濫加屠戮」的警告忘到了九霄雲外,好似在草原上獵取羚羊一般,追在鄭鑫的敗軍身後一路追殺。

秋儀之見他們這樣濫殺朝廷官兵,立即就是怒火中燒,可是現在不得不依靠渤海人的兵力,便也只能暫時將這口氣咽在肚子里,待日後有機會再同他們慢慢理會。

渤海人雖然嗜殺一些,作戰倒也還算得力,一路直追到長江邊上,忽見十幾艘海船之前,有兩萬精兵列陣待戰,磊磊落落有不可侵犯之勢頭。

領軍的烏爾頓王子見狀,還以為是鄭鑫的援軍到了,趕緊收住馬匹,命手下鐵騎停止前進,不能輕舉妄動。

還是也魯在中原混得時間長了,見眼前軍隊不像是鄭鑫麾下,便抖擻起膽量縱馬上前,作揖道:「在下渤海國達利可汗帳下也魯,前頭是哪位將軍領軍,請出來說話。」

他話音剛落,大陣微微變化,露出一扇旗門,從中緩緩走出一人也拱手作揖道:「久仰,久仰。末將戴鸞翔,是過來增援秋儀之大人的。」

也魯當然聽說過戴鸞翔的威名,心想:怪不得鄭鑫在眼看就要取勝的當口,會忽然方寸大失了,原來不僅是李勝捷的船隊過來支援秋儀之,就連戴鸞翔都到了。

想到這裡,也魯不由自主地從馬鞍上滾落下來,拱手道:「原來是戴元帥,在下真是有眼不識泰山。不過在下現在奉了監國義殿下的命令,過來追擊鄭鑫。元帥正在鄭鑫敗退的方向上,不知可曾遇到過他?」

戴鸞翔一臉嚴肅鄭重地點了點頭,說道:「大殿下鄭鑫已被我拿下了,你這就去向秋大人回命,應當如何處置,請大人明示。」

也魯聽了一愣,趕緊答應幾句,又同烏爾頓王子商量了一番,便親自駕馬去陣后尋找秋儀之去了。

也魯行至半路,剛好碰到在一大群親兵護衛簇擁之下的秋儀之,便將事情稟告了他。

秋儀之聞言大喜,便同也魯同行,往戴鸞翔軍中而去。

戴鸞翔已在陣前迎接,見秋儀之到來,趕緊上前幾步,拱手道:「大人,戴某行動遲緩,險些沒有趕上這場決戰。所幸戰事倒是頗為順利,大人在同鄭鑫對抗之時,僥倖讓戴某偷了個空,已將鄭鑫擒獲了。」

戴鸞翔這話說得十分謙遜,秋儀之心裡卻跟明鏡似的,回禮道:「戴元帥過謙了。我犯了輕敵的毛病,幾乎已經失敗,若不是戴元帥趕來,怕我已成了刀下之鬼了。」

戴鸞翔是懂得明哲保身之人,知道鄭鑫一除,秋儀之便是大漢內外、朝廷上下最有權勢之人,萬萬不可在他面前拿大,便又謙遜道:「哪裡,哪裡,吉人自有天相,戴某也不過是略盡綿薄之力而已。」

戴鸞翔這幾句話說得秋儀之心裡舒服,整整一天的血戰積累下的疲勞也似乎消減了許多,嘴裡一邊說著客氣的話,一邊卻看見戴松侍立一側,便說道:「喲,戴元帥的公子也來了。看他一身的征塵,想必此戰之中也是立了大功了吧?」

戴松血氣方剛,沒有他父親這點城府,拍了拍胸膛說道:「那是自然,鄭鑫中軍大旗,就是被我拿下的,這可算得了一件大功了吧?」

秋儀之放聲大笑道:「當然是一件大功了。戴公子這樣的有功之士,朝廷定會褒獎,保管戴家後繼有人。我看就憑這斬落敵軍中軍大旗的功勞,就能封一個鎮南將軍了。」

戴家從祖上不知多少輩子起,就是領軍作戰的將軍,「將門世家」這幾個字用在他家身上真是沒有半字虛言。因此對戴家而言,能給小輩人一個正經的武將出身,要比千兩、萬兩黃金更加珍貴。

戴鸞翔未及感謝,卻聽背後傳來爽朗的招呼聲音:「大哥,別來無恙啊?」說話之人乃是少船主李勝捷。

秋儀之便也笑道:「方才大炮一響,我就知道是你來了,何須在這裡再同我打招呼?」

李勝捷撓撓頭,憨憨一笑道:「鄭鑫這小子厲害,居然一天之內就將全部軍隊運送過江,害我幾乎缺席遲到。還好有這位戴元帥居中謀划,才沒有誤事。」

秋儀之略略同李勝捷寒暄了幾句,又見他身後跑來一人,在自己身前跪下說道:「大人,這麼多天沒見,真是叫我……」說著,聲音當中已帶上了哭腔。

秋儀之定睛一看,卻是被他派出去聯絡李勝捷的王老五,心中欣慰,便將他扶起,勉勵道:「好個王老五,果然沒有辜負我的寄託。你差事辦得好,我自然有封賞的。『鐵頭蛟』他們幾個我都封了將軍,你的功勞一點也不在他們以下,加官進爵少不了你的!」

王老五幾年前還是一個犁地的農民,今日終於要開衙建府、起居八座了,他眼前一亮,又跪了下去,說了無數感恩的話。

秋儀之又扶他起來,勉勵了幾句,便扭頭問戴鸞翔道:「戴元帥,方才你說鄭鑫已被你擒獲了,可否將他押上來,讓我同他說說話?」

戴鸞翔眉毛一皺,說道:「也不能說是被戴某擒獲了。鄭鑫畢竟還是鄭室子孫,是大行皇帝的長子,戴某也不敢放肆動粗。戴某不過是將他本人,還有保護他的十來個護衛給團團圍住了,讓他們不能隨意走動就好。如何處置,還要等秋大人親自來辦。」

戴鸞翔的這點心思,秋儀之還是理解的,點了點頭答道:「走,那就請戴元帥前頭領路,我正好要去看看鄭鑫。」

於是秋儀之吩咐趙成孝,要他負責繼續掃蕩追擊敵軍,自己則在眾人的護衛之下,往鄭鑫那邊走去。

果如戴鸞翔所言,穿過了無數全副武裝的兵士之後,果然看見鄭鑫頹然坐在一片一丈見方的空地之上,身旁八九個護衛刀劍出鞘,帶著滿臉的警覺和滿臉的疲憊,正緊緊護衛在鄭鑫左右。

秋儀之今天一早還在陣前同鄭鑫會面過。

當時鄭鑫兵強馬壯,兵力是自己的兩倍還多,一臉的義正辭嚴、志得意滿,可現在卻在這片彈丸之地,幾乎淪為階下囚,這讓秋儀之心中說不出的滿足,忽然大喝一聲:「鄭鑫,認得我嗎?」

鄭鑫似乎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喊得嚇了一跳,忙抬起頭來,卻看見秋儀之滿臉的小人得志表情,立即起身咒罵道:「認得,你這賊子我當然認得,化成灰我都認得你!」

在這世界上,沒有什麼是比起失敗者對勝利者的鄙夷更加無力的東西。

秋儀之聽了這話,絲毫沒有動怒,微微一笑說道:「你認得我就好。也省得十八層地獄底下,地藏王菩薩問你是如何死的,你竟回答不出,到頭來做了個糊塗鬼。」

整形聽秋儀之話語之中有隱藏不住的譏諷揶揄口氣,愈發氣憤道:「你小人得志,竟一時猖狂至此。你可別忘了,我身上有鄭家正統血脈,比起你這個死了爹媽的野種,不知道要強出多少倍去!」

秋儀之打出生起就沒見過自己的父親,母親也在自己剛懂事時候死了,當然不能容忍鄭鑫這樣說話,臉上的肌肉不由自主地抽動了一下,冷冷說道:「鄭鑫,我看猖狂的是你而不是我才對。你一個敗軍之將,又是亂臣賊子,還敢在這邊大言不慚說自己是什麼正經皇家血脈?你做過的那些違禮背法的事情,還要我在這大庭廣眾之下講出來嗎?」

鄭鑫雙手沾滿了父親、師傅、兄弟、叔伯的鮮血,被秋儀之這話問得無言可對,咬著牙不知應當說些甚。

卻聽秋儀之又道:「你就少在這裡給我擺什麼皇子的派頭了,還不給我放下武器,就地投降?」

鄭鑫這才想起自己手中擎了一口寶劍,下意識地橫在胸口擺出了一個防禦的架勢,說道:「我本來就是皇子,派頭是天生天養出來的,要我投降?做夢!」

秋儀之尚未回答,卻聽身邊尉遲霽明說道:「小叔叔,鄭鑫身邊也就這麼幾個護衛,我去將他們幾個結果之後,再把鄭鑫生擒活捉過來,如何?」

秋儀之含笑著搖搖頭,說道:「殺雞焉用牛刀?」

說罷,他便轉頭呵道:「孟洪何在?」

孟洪是秋儀之在山陰縣招募的鄉勇團練,以擅長弓弩狙擊聞名,乃是軍中響噹噹一位神射手,出征之前已被封了中郎將的職銜。

他聽見秋儀之招呼,趕忙上前一步,行禮道:「末將在,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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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權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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