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沙底說客（上）

第二天一早，上官飛就來到耶木真的帳篷求見，親兵守衛攔住他說：「大王不在帳中。」

「哦？去哪裡了？……那我進帳內等他就是。」上官飛想了想說。

「真主今日可能去了兩軍陣前，你等也沒用，還是請回吧！」親兵客氣地說。

「那你們少主呢？」

「少主可能狩獵去了，也不知何時能歸。」

「哦……」上官飛明白了，他們這是故意躲著自己，不給我說話的機會了？……人家不見，又有什麼辦法？上官飛只得回房。

小寶一見他回來，就拉著他說：「上官飛叔叔，我們騎馬去吧！大草原好好玩！」

「好！叔叔今天就陪你騎馬去！」上官飛只好跟著小寶來到馬場，有侍從給他們牽過來一匹馬，上官飛跨上馬背，然後拉上小寶，帶著他遛馬去了。

邱瀟遠遠看著，笑了笑，然後叫過親兵：「去傳將軍們來大帳議事，你們十步一個暗哨，一見他回來，馬上來通報！」

「嗨！」

大草原的確是美：綠地毯一樣的大地，襯著地上的白色帳篷，還有奔跑的牛羊駿馬，就好像一匹綉著白蓮的綠色錦緞、再鑲嵌上各色的珍珠瑪瑙，天空也是瓦藍瓦藍的、還飄浮著大朵大朵的白雲，把這裡點綴得如詩情畫意。上官飛哪有心思遊覽草原風光？他跑著跑著，忽然看到前面儘是沙丘，一陣風揚起地上的沙塵，迷得人睜不開眼，掃過之後，又很快掩蓋走過的痕迹。上官飛趕緊停下，把小寶也抱下馬來。

「上官叔叔，為什麼不走啦？」小寶不高興地問。

「小寶，想不想讓娘高興？」上官飛拉過他問。

「想。」

「那你幫叔叔一個忙。」

「什麼忙？」

「會哭嗎？」

「……」小寶糊塗地搖搖頭又點點頭，心說：哭當然會哭啦！可無緣無故的，怎麼哭得出來嘛？

「那好，你現在回去，見到人就哭，就說我摔下山崖了。」

「這裡都是平原，沒有大山哎？」小寶望著他詫異道。

「那不是？……小山也能摔死人。」上官飛一指前面的山丘說。

「叔叔也騙人？」小傢伙看看山丘，不能苟同地笑話他說。

「叔叔是在救人，長大了你自然就會明白了！」

上官飛摸摸他的小腦袋又說，「那叔叔不騙人，你現在往回走，不許回頭，等我數到一百下，你才准回頭。……」

「叔叔要搞什麼？」小寶奇怪地問。

「不是想讓娘高興嗎？聽話！」上官飛拉下臉唬道。

「噢。」小寶聽話地轉過頭走了。

「一……，二……，三……，四……，」上官飛拉長聲音，邊數邊把馬牽上山丘，然後飛快地從馬搭子里抽出斬馬刀，猛地砍向那匹馬，趁著馬疼得「嗷」地一縱之際，又奮力一推，將它推下山去。自己也趕緊躲了起來。

小寶邊走邊認真地聽著他數數，忽然聽到「嗷」的一聲叫，他趕忙回過頭來，卻不見了上官飛和馬。他緊張地跑回來找，發現山丘上有血跡，再往下看，他嚇壞了：儘是墜落的痕迹。

「叔叔真的掉下山崖了！……上官叔叔！……」

他嚇哭了，趕緊跑回去叫人。

邱瀟、耶木真正在跟將士們研究怎麼攻城，就聽小寶哭喊著跑回來。他怕又是上官飛的詭計，也就沒有出來，而是叫守衛去攔住他。

守衛出來，攔下他問：「怎麼啦？」

「上官叔叔……叔叔他……掉下懸崖了！……你快去救他！」小寶拉住他的手，抽抽噎噎地說。

「哦？在哪裡？」

「在那邊！」小寶拽著他就往回跑。

見他們走遠，邱瀟忍不住出來問：「出什麼事了？」

「稟少主，小寶說，您那個朋友跌下懸崖了！」守兵答道。

「哧！聽他瞎說？這裡哪來的懸崖？有山也沒有五嶽一半高呢！」邱瀟不以為然地嗤笑道。

「可是，也能摔死人的……」那守衛小聲提醒道。

「啊？……那還不快去看看？」邱瀟緊張了。

「阿瓦，讓他們去就行了，我們還要議事呢！別擔心，我看你那個朋友沒那麼短命。」耶木真出來說道。

邱瀟想了想，又回來帳中，繼續討論。

先前去的那個守衛，也慌慌張張地闖進來稟道：「真主、少主，不好了！您那朋友真的掉下山崖去了！地上都是擦破的血跡，好像是馬失前蹄，被帶了下去……」

「啊？……那還不趕快去救人？」邱瀟嚇壞了！耶木真也嚇壞了！畢竟是個使臣，出了事就算不用對南蠻皇帝交代，可讓友邦國怎麼看？……於是趕忙帶著眾人來到出事的地方。

小寶扁著小嘴，哭得這個慘：「瀟叔叔，……你跑到哪裡去了？……上官叔叔他……，嗚嗚！我要我上官叔叔！……」

「小寶別哭，都是瀟叔叔不好，不該躲著他的？」邱瀟把他抱在懷裡，內疚地說。

耶木真也趕緊下令：

「你們，快去山下找人，一定要把人給我找到！」

「不用找了！」上官飛從不遠遠的沙堆里冒出頭來，然後躍出沙堆，抖了抖身上的沙塵，又甩一甩頭髮上的沙粒，然後看著邱瀟笑道：「想見你們一面、可真了容易不啊？」

原來，上官飛騎馬來到這裡，看到大漠的風沙，陡然想到一個計策。於是騙小寶哭回去報信，自己則躲在不遠處的沙堆里，看到有人過來，這才用袍袖擋住臉，將頭縮進鬆軟的沙堆。現在聽邱簫他們那麼說，趕忙從沙堆里出來。

「上官飛！……我殺了你！」邱瀟現在是什麼心情？——是又喜又氣，又急又惱。一種被愚弄的感覺湧上心頭，轉化成了怒火，他「噌」地抽出寶劍，架住他的脖子。

小寶看見上官飛也是又喜又急，剛要撲過去撒氣，卻見邱瀟拿出寶劍要殺他，他又嚇得趕緊過來抱住邱瀟的胳膊：「不要殺我上官叔叔！」

「把他抱走！我不想再見到他！」邱瀟一見，更加惱火。

「不嘛！我不要走！我要跟上官叔叔在一起！」小寶在那士兵懷裡又打又踢。

「小寶聽話，跟他們回去，你瀟叔叔跟我鬧著玩呢！」

上官飛哄他說。

小寶這才安靜地被那士兵抱走。

「誰在跟你鬧著玩？上官飛，我可待你如上賓？你不領情也就算了，還敢耍弄我？……本來還不想殺你，現在非殺了你不可！」

邱瀟怒氣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