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二章 推心置腹
?馮錫此時已經聞著吵鬧之聲,向馬車走來。與此同時,後車上竟跳下一個人來。馮錫見下車之人,顧不得處理正在吵架的幾人,徑直向他走去。走到近前,他拱了拱手,輕輕道了一聲:「大哥。」
馮參點點頭,與馮錫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然後才湊在他耳邊,壓低聲音囑咐:「我著急送丞相府的九小姐回去。前面幾輛馬車要是沒什麼情況,差不多就得了,別讓他們擋道。再說,有些人向來不成意象,遇到這種情況,躲開就是,和這種人糾纏,輸了沒臉,贏了更沒臉。你說是不是?」
馮錫點點頭:「大哥說的是。您且回車裡稍等。」馮參道了聲謝,轉身回到了自己的馬車裡。馮錫大步走到姜太夫人面前,先是將黃校尉狠狠責罵一番,又放低姿態給姜太夫人再三道歉,這才算是哄著趾高氣揚的姜氏婆媳回到馬車裡。
黃校尉還是一臉不忿。馮錫踢了他一腳,小聲訓他:「你跟她們一般見識做什麼?沒看門內門外等了這許多人?咱們先將人打發出去,回去再找上面告上一狀,不怕出不了這口惡氣。行了,你也辛苦一早了,去旁邊歇會兒吧,這兒我來就行。」說著,拍拍他的肩膀,自己走到了最前面的馬車那裡。
黃校尉狠狠剮了姜太夫人所乘馬車一眼,轉身向旁邊去了。馮錫很快揮手讓第一輛車出了宮門。下一輛車的車窗此時也支了起來。裡面的蔣語堂淡然的和馮錫點點頭:「馮中郎將。」
馮錫見是蔣語堂,客客氣氣的回應:「蔣方丞。您這是要出宮去哪兒啊?」
蔣語堂止不住的咳嗽了兩聲,邊咳邊答:「奉皇後殿下之命,去給光祿大夫夫人複診。一會兒我還得回宮給藍侯複診。」
馮錫自然知道蔣方丞在宮內的重要程度,再加上後面的程氏又探出頭來看他,他瞄了一眼車內,見除了半縮在薄毯里的蔣語堂並無第二個人,笑著說:「您昨晚累壞了吧?我聽您聲音都有些啞了。從東門到光祿大夫府上還得點時間,您正好小憩一會兒,歇歇神。」
蔣語堂見他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薄毯,極其不好意思,耳根都有些泛紅:「讓馮中郎將見笑了。」馮錫一邊說著:「能理解,能理解」,一邊揮手讓守門眾人放行。
這回,總算輪到了姜太夫人婆媳的馬車,馮錫低三下氣的請求好幾次,程氏才將車窗支起一條小縫,馮錫匆匆掃了一眼,趕緊讓她們離開了。
姜太夫人的馬車走了之後,下一架就是馮參所在的馬車了。馮參將車窗同樣支起一些,坐在他身側的張南星正好擋住了縫隙。馮錫只是按規矩喊了一聲「馮執金吾」,連眼皮都沒抬,就讓馮參的馬車出宮去了。
此時,坐在宣德殿偏殿的藍荊安根本不知宮門口發生的一切,她正仔細傾聽眼前之人的敘述:「他們這次的套子下的是又准又狠。而且我以巡軍的名義出來,若是出了意外,罪名也只會落在章晗頭上。左右都與謝蔓華無關,更不會連累謝承逸。我那個四皇兄,明面上是個精明的,卻不知與虎謀皮,最後害了的可不是他一個人!」
藍荊安聽謝維寧最後那句簡直是咬牙切齒說出來,心下多少帶些愧疚。她只能顧左右而言他:「看來夏皇對你並非傳言那般,要不然也不能放你出來巡軍。」
謝維寧冷笑一聲:「你不用轉移話題,替他不好意思。事情到了如此地步,究竟是因為什麼,你不清楚么?他這般對待你我,又可曾替你想過分毫?」
藍荊安受不住他犀利的目光,半垂下頭,不肯接話。謝維寧見她不吭聲,知道是自己逼狠了,溫和下語氣:「是我言重了。你想聽什麼,我都告訴你便是。」
藍荊安想起身離去,但又確實捨不得難得的機會,還是出口問到:「關於你的那些傳言,究竟有幾分真的?」
謝維寧注視著她:「沒想到,你一直還關注著我。」
藍荊安心中酸澀難言,卻搖搖頭:「我只是偶然得知,覺得有些難以置信而已。」
藍荊安的反應縱然在謝維寧預料之中,他還是微嘆了一口氣:「能讓處變不驚的大司命都覺得難以置信,我也算是有些能耐了。」
藍荊安不想再兜圈子,直接問:「傳聞夏皇似乎對你有些改變,可是真的?」
謝維寧淡淡的開口:「你是想問我是不是失了寵?若我答是,長安可會覺得欣喜?還是會覺得難過?我說過,真話要拿真話來換。」
他每說一句話,藍荊安的心就沉下去一丁點兒,她想了想才答:「無悲無喜。我對此事不過是個看客。」
謝維寧自嘲一笑:「好一個看客!既然是長安想知曉,我就把大戲的內幕都講給你聽好了,反正這許多年我也沒有傾訴過了。」
藍荊安心中扎的生疼,她看見謝維寧同樣快速的皺了下眉頭,只是不知這一次是誰連累了誰。二人平靜了片刻,謝維寧才繼續說:「其實我也不知我與父皇如何走到了如今這一步。父皇疑我怨我,卻依舊用我。我曾以為是因為我讓他失望了,後來又覺得不盡然。只不過,也許現在才是天家父子應有的樣子吧。」
藍荊安自然知道夏皇對謝維寧的重要程度,聽他說到天家父子,她打心眼裡替他難過。她不忍再糾纏夏皇對他的態度,轉而問:「真的是你殺了謝承賢么?」
謝維寧不答反問:「你覺得呢?」藍荊安搖搖頭:「我覺得不是。」
謝維寧挑挑眉:「哦?為什麼?你就對我這麼有信心?你難道不知我對他、對傅家有多麼厭惡?」
藍荊安將自己的分析說給他聽:「不是我對你有沒有信心的問題。而是有沒有必要的問題。謝承賢當年在西南的罪行既是坐實了的,他這一輩子就都不可能成為太子,他對你並無威脅。而傅家,你應該不會這麼快就動手。留著謝承賢,作為彰顯兄友弟恭的最好手段,不提當時,就是有朝一日,你真登了基,幾年之內估計你都不大可能動他。」
謝維寧甚為感慨:「長安看的倒是明白。可惜皇庭里卻沒一個明白的,亦或許,他們只是揣著明白裝糊塗。沒錯,我從來沒有想過在登基之前碰他。哪怕他一次一次對我下死手,哪怕我心裡想殺他千百次,但我絕不會允許自己真的出手。」
藍荊安又問:「我不明白,你既未殺謝承賢,究竟又為何與傅家鬧翻了呢?」
謝維寧目光漸冷:「在我殺謝承賢的傳聞之前,你不曾聽到什麼消息?」
藍荊安一愣:「還有什麼事情?」
謝維寧露出一個嘲諷的表情:「他對你保護的可真是周到。」
藍荊安面上變了色,沉聲道:「咱們時間有限,現在不是計較誰是誰非的時候。」
謝維寧無所謂的笑了笑:「你不必如此緊張。我從頭給你講起就是。」百镀一下“重乾皇後傳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