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太子太傅的壽宴周雲雪並沒有去,周青之也沒去,因為他們要去見人。
周雲雪與周青之乘著馬車到了京郊外的一座莊子上,身邊的丫鬟一個都沒帶,帶著帷帽被周青之扶下馬車進了莊子,便有一人似莊上的管家便迎了過來,道「主子,長老們已經在大堂等著了。」
「嗯。」周青之應聲,兩人跟著管家進了大堂。
裡邊穿黑衣的三人見兩人進來都起了身,朝周青之抱拳,道「主子。」
周青之點頭,領著周雲雪座上主位,朝左下首坐著的一個老和尚,道「慧通大師也來了。」
周雲雪楞了一瞬,微微側頭透過帷帽看了眼,慧通大師是蒼勁大陸上很有名的和尚,在大周朝、西涼國、和南疆都有為他修建的寺院,聽說他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曉人和,明陰陽,懂八卦,但常年周遊各國無人知曉其準確的落腳地。
慧通大師道「阿彌陀佛,老衲與女施主有過一面之緣,所以今日便不請自來。」
「大師見過我?」周雲雪疑惑道,她並不記得見過這位慧通大師。
「當年還在襁褓時女施主病弱,老衲剛好在大明寺與友人相見,您的母親便到大明寺求見了老衲,老衲觀女施主的面相見已是死相,便無意逆天,可那友人卻是拿了塊玉佩出來掛在女施主脖上,面相驟然更改,老衲問其因,友人卻是淡淡一笑,說天機不可漏,今日老衲看到這位男施主便明白了當年友人所說的是何天機。」
「我?」周青之皺眉
慧通大師笑著點頭,朝周青之道「女施主是來幫你渡劫的。」
「大師,這是何意?」右下首的一黑衣人起身,問慧通大師。
慧通大師卻只道「此乃天機,老衲不可說。」紫色鸑鷟是為鳳,而本已歷完劫的鸑鷟卻因為隕星石留了下來幫那青色蒼龍渡劫,老友為了這公子也是拼了呀。
慧通大師起身道「老衲先走一步了。」
話罷便朝門外走去,幾人目送其出了門,剛說話的那黑衣人便朝周雲雪道「姑娘可拿出玉佩讓我等驗證驗證?」
周雲雪扭頭瞧了周青之一眼,見他點頭便解下脖上的玉佩,遞給他。
那人單膝跪地雙手接過,後退幾步起身,用手指細細摩擦著玉佩上的花紋,另兩個人也圍了過來,玉佩在三人手中相傳,而後紛紛從衣襟里掏出材質色澤一模一樣的玉塊,圍著玉佩合起,只見三塊玉完美的貼合玉佩四周雕刻的金文,合成了一塊。
周雲雪看了周青之一眼,只見他淡笑著,並未有多吃驚,那三人對視一眼,收回自己手中的玉塊,跪於地上,剛才求玉的那人朝周雲雪雙手奉上玉佩,三人齊聲道「魏忠、魏孝、魏義參見玉主。」
「額。」周雲雪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周青之
周青之笑道「還不摘下帷帽,讓三位長老起身?」
周雲雪只得道「三位請起。」說著便抬手摘下帷帽。
三人起身,手中奉玉的魏忠看到周雲雪的面容,有些錯愕的道「縣主?」
周雲雪擰眉道「額?魏忠長老認識我?」
「實不相瞞,老夫是大周朝的太尉杜淳,杜浩銘是小兒三子。」
「原來是杜大人。」周雲雪接過他手中的玉佩驚訝道,又瞧著他一旁的兩位道「那這兩位是?」
那自稱魏孝的人拱手道「老夫是西涼國丞相。」
魏義道「老夫是南疆國師。」
周雲雪不由得有些咂舌,這三人在三個國家都是位高權重的人啊,起身朝三人施了禮,道「雲雪見過三位大人。」
三人忙道「不敢不敢。」
魏忠道「縣主你現在是玉主,對我們施禮可是折煞我們了。」
周雲雪笑道「雖是玉主卻也是晚輩,晚輩給長輩施禮自是應該的。」
聽周雲雪這麼說三人面上都露出了笑意,周青之在旁瞧著,便出聲道「三位叔叔請坐吧。」
三人稱是便回了原位,周青之與三人聊著事情,周雲雪在一旁觀察四人,魏忠、魏孝、魏義在各國都位高權重但對周青之這個才十五歲的少年卻都有一種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敬重,就如同家臣一般,讓她越看越怪異。
待坐上馬車返回侯府,周雲雪忍不住問坐在身邊的周青之,道「他們三人怎會對你如此敬重?」
周青之側頭瞧她笑著道「我真實的名字叫魏無羨,魏叔叔他們都是我父親家臣。」
「你是哪國人?」周雲雪道
「西涼,你怕嗎?」魏無羨挑眉反問道
「我為何要怕?」周雲雪皺著眉斜眼瞧他道「你是西涼皇室?」
「嗯哼。」魏無羨應道「我父皇是西涼當朝皇帝的親哥哥。」
「瑞親王?那你娘是?」
「我娘只是一個農家女。」
「啊...那你不在西涼好好的呆著來大周朝邕寧侯作甚?」周雲雪問
「當年我娘被人追殺,與父親失散,便一路逃來了大周朝,而路上因傷勢加重我娘奄奄一息的時候碰到了你去寺廟上香的祖母,她把我們帶到了寺中,又請了僧人和大夫給娘診治,可我娘以及不行了,她便把五歲的我託付給了你祖母。」
「原來如此。」周雲雪抬眼瞧著面色泛著絲絲哀傷的魏無羨,輕聲道「你別太傷心了。」
魏無羨把頭靠在她的肩上,輕聲道「讓我靠一會。」
周雲雪在他靠過來的時候身子微微僵了僵,見他如此說便伸手拂了拂他的背,無聲安慰,哪成想靠在她肩上的魏無羨卻是笑意濃濃一臉的滿足,哪還有剛才的哀愁。
待下車的時候周雲雪的肩膀都已經泛了麻,瞪了眼走在前邊的魏無羨跟著他去了書房,道「我知道這玉佩定是你娘那塊隕星石雕成的,那給我這玉佩便是你爹了,那這跟我有什麼關係啊?」
魏無羨躺在軟榻上,翹著腿,道「這是我西涼暗衛和探子的最高標誌,無論是誰見到這枚玉佩都要跪地俯首,而這枚玉佩自古都是我們魏家傳給兒媳婦的東西,我的便是手上的這枚玉扳指。」說著便舉起了自己左手的拇指,上面有塊白色的玉扳指,雕著幾朵祥雲。
周雲雪吃驚的拿出掛在脖子上的那玉佩,道「那感情你剛才帶我去是以魏家兒媳婦的身份見的人?」
魏無羨笑眯眯的點頭,道「聰明。」
「你瘋了。」周雲雪驚恐的道,說著便要解下玉佩還給他
魏無羨趕忙制止道「他們已經見過你了,現在怕是已經傳到了個個國家裡的西涼密探手上,而你需要這枚玉佩保護你,因為西涼的探子中也有些不幹凈的人,你解下來還給我也沒用。」
周雲雪解繩子的手頓住,驚愕的看著他,小嘴微張,道「你陰我。」
魏無羨瞧著她,鳳眸閃閃,道「我早就說過,上了我這條船想下去哪兒那麼容易。」
思量一番周雲雪把玉佩塞回了衣襟里,想不到今天只是出去見了幾個人,回來了才知道自己這隻肥兔惹來了一群豺狼,狠狠的瞪了眼始作俑者,氣得摔門而出,回了自己的院子。
魏無羨原本還笑意盈盈的臉卻是滿滿的沉了下來,鳳眸陰影重重,他並不想讓她走到眾人跟前,但若是不出來,那他便找不出那幕後之人,擰了擰眉,喚來暗一吩咐他在周雲雪的身邊在多加幾個人。
周雲雪原本氣沖沖的從魏無羨的院中出來,回了院子,屋中擺著冰盆,剛進屋便一股涼氣撲臉而來,心中的氣憤也消了一大半,荔枝幾人給周雲雪端水擦臉,孫嬤嬤端來了冰碗,道「小姐,老奴做了冰碗,您快來嘗嘗。」
「好。」周雲雪擦了臉凈了手,便坐在桌邊,冰塊中放了鮮奶和各種水果瓣,用勺子嘗了一口,冰涼酸甜,忍不住誇道「孫嬤嬤做的冰碗最好吃了。」
孫嬤嬤笑道「好吃小姐也不能多吃,就一碗。」小姐已經快十三了,月事也快來了,冷寒的東西還是少吃的好。
周雲雪笑著應道「知道了嬤嬤。」頓了頓又道「廚房還有嗎,若是還有便也給二叔和老太君送一碗吧。」
孫嬤嬤道「廚房倒是已經沒了,不過小姐要送嬤嬤這就去做。」
「讓葡萄和荔枝去吧,孫嬤嬤你就在一邊瞧著指點就好。」
一旁的荔枝和葡萄應了聲,周雲雪又道「你們也做些自己吃。」
幾人稱是便退出了屋。
老太君剛從太子太傅的壽宴上回來,便收到了周雲雪送來的冰碗,樂得直咧嘴,道「這小丫頭送的冰碗可真是時候。」外邊實在太熱,雖說太傅府也擺著冰盆,馬車上也有,但一路回來卻也是極熱。
馮嬤嬤道「小姐送來的冰碗剛好一小碗,不多不少,老太君倒是不怕貪涼鬧肚子。」
老太君凈了手便一勺一勺的吃也來,嘆道「這肯定是孫嬤嬤的手藝,好酒都未吃到了。」
說著卻是重重的嘆了一口氣,道「若是婉芸還在我也不會這般累了,家門不幸啊。」
馮嬤嬤道「老太君莫要多想,小心身子,往後裴小姐進門,您也可以歇歇了。」
「裴家那丫頭瞧著不錯,也不知道能不能撐得起整個侯府後院。」老太君拿著勺子攪著碗中的細小冰塊道
「奴婢瞧著是有些手段的。」
「只要能給咱侯府填個嫡孫,老太婆我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馮嬤嬤又道「那後院那些人的葯是不是等裴小姐進門后便停了?」
「先不忙,再等等。」若新娘子剛進門便出了庶長子那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