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計劃

第二天，小夥伴們在藍凱斯家吃了早餐，又聚到藍凱斯家的客用休閑廳。

為接下來的行動做安排：

首先，兄弟會舉行一個小餐會邀請米蘭達和富山晴美參加，目的是悼念綁架事件中遇難的成員。

餐會中由藍凱斯大少爺出馬，去接觸米蘭達，確認她是否與綁架案有關。

其次，請藍凱斯跟兄弟會成員交流一下，看看景澤隆太是否有可能與綁匪有勾結。

第三，請藍凱斯少爺務必關注警方的調查進展。

藍凱斯覺得，是小夥伴們要查案，可是似乎需要出力的都是他一個人，於是他決定與其一個人折騰不如拉所有小夥伴下水。

藍凱斯大少爺的語氣依然懶洋洋的，但是他精明地道：「餐會由歐陽樂負責籌備，兄弟會嘛，這次綁架案里，兄弟會成員死了五個，就由你們四個頂上，我平時跟大家並不熱絡，突然打聽景澤隆太會顯得奇怪，如果是你們新人問東問西，不容易引起懷疑。」

蔣經桐推推眼鏡，覺得藍凱斯說的符合邏輯，可行，而渴望介入調查的郎飛和歐陽樂自然不會反對，雷恩也就從善如流了。

於是藍凱斯家的司機開著藍凱斯那輛騷包的阿斯頓·馬丁DB7跟雷恩開的那輛保時捷911載著中國三劍客一起回學校。

回去的時候，蔣經桐和藍凱斯坐的雷恩的車，歐陽樂和郎飛坐的藍凱斯家司機開的車--這是一個很奇妙的排列組合。

阿斯頓·馬丁里的是同樣失去女朋友的天涯淪落人；保時捷里是氣氛詭異的三人組。

蔣經桐覺得氣氛太過沉悶，把眼鏡摘下來揉揉鼻樑道：「藍凱斯你是不是應該向我們介紹一下你們兄弟會的情況？」

藍凱斯靠在真皮的座椅里慢悠悠地道：「其實我不太管兄弟會的事情，我做會長是因為我的出身，成員們大都喜歡聚在一起喝酒、發瘋、撒歡，但那些不是我的愛好。」

雷恩中肯點評：「酒精文化是Y國的文化現象，在Y國，飲酒是一種像喜愛足球一樣的全民現象。當社會環境處在一種所有人都以為『喝一點小酒』是一段愉快時光的社會背景下，很難禁止荷爾蒙活躍的青少年進行效仿。」

蔣經桐也贊同：「據內政部數據，全國40%的暴力案件、78%的襲擊者以及88%致損性犯罪，都是在酒精影響下進行的犯罪行為。」

藍凱斯看兩人：「你們為什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雷恩：「之前做過一個英國酒精文化的論題。」

蔣經桐：「辯論社有過一次關於是否禁止青少年飲酒的辯論。辯論主題是為預防青少年酒後犯罪，據說執政黨曾試圖推行一系列措施：16歲以下未成年人宵禁或對未成年飲酒者立即去往最近的ATM機實施現金罰款。但這些措施均因破壞未犯罪者的人權等原因，還未推出就被否決。我們曾就此展開過辯論。」

藍凱斯感興趣了，但是這人感興趣的狀態也帶點懶懶的感覺，大約唯一不懶的時候就是他們在活動中心逃命的時候了，藍凱斯問：「你當時是支持哪方？」

蔣經桐：「支持禁止青少年飲酒。亞洲國家一般都禁止未成年人飲酒，且不允許向未成年人出售煙酒，但是英國有濃厚的酒精文化氛圍，使青少年過早接觸飲酒。在辯論的時候，我收集過數據，全英約有8萬多家形式各異的酒吧。在18歲以上的年輕人中，有一種以狂飲、濫飲、一醉方休為榮的不良文化氛圍，很多年輕人經常因受同伴壓力被迫拼酒。而流行文化中大量暴力和粗俗言語、色情畫面以及霸凌場景的增多和鼓吹，讓青少年犯罪率提升，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青少年過量飲酒。」

雷恩微微地笑了。

藍凱斯從後視鏡里看到雷恩的笑容有意道：「那你有沒有調查過美國青少年飲酒現象？」

蔣經桐點頭：「20世紀80年代，美國青少年飲酒的比例大大降低，是因為當美國50個州1988年把限制飲酒的合法年齡提高到21歲之前，美國青少年飲酒的比例固定在一個相當高的數字上，美聯社有一項調查結果，2／3的美國人，包括成年人和青少年，都表示支持限制飲酒的合法年齡為21歲這一法律。然而，美國青少年非法飲酒的現象仍普遍存在。美國賓夕法尼亞州媒體為美聯社進行的這項調查表明，甚至3／4的美國成年人和青少年認為應該加強限制飲酒年齡法律的執法力度。總體來說，很多青少年都支持限制飲酒年齡的法律，因為這一法律減少了酒精對青少年本人造成的危險。青少年已經意識到飲酒的嚴重影響。」

雷恩只是隨口一問，完全沒想到蔣經桐能說出這一大串，於是談話卒。

蔣經桐問藍凱斯：「加入你們兄弟會是需要繳納會費的吧，據說兄弟會的入會費非常高，能加入的都是非富即貴。」

藍凱斯懶懶一笑：「你們是我帶進來的，不需要交會費，再說那幾百英鎊的會費對你們來說也不算什麼吧！」

蔣經桐：「你哪隻眼睛看出幾百會費對我們來說不算什麼？」

藍凱斯斜眼看他：「雷恩能開這樣的車，經濟條件應該很好！」

蔣經桐：「但是我們中國小夥伴都是很樸素的！」

藍凱斯一副你就裝吧的表情：「你的眼鏡，Zegna牌商務板材鈦金鏡架，300英鎊，你脖子上的吊墜應該是中國的玉石，我上過珠寶古董鑒定課，你們中國的玉講究一塊材質、反光率、顏色，要材質細膩清透、反光率高，顏色綠為價值標準，我看過一塊沒有你的玉材質透亮綠的玉，售價70000英鎊！」

蔣經桐反射性地一捂自己的頸子--這也能暴露身家啊！

藍凱斯一副你捂晚了的表情，繼續懶洋洋地笑的得意：「你身上的那些衣服雖然不是名牌，但是很多都是手工定製的，在英國手工定製的衣服飾品比品牌服飾的價格要高很多，怎麼蔣少爺還要裝樸素嗎？」

蔣經桐黑線。

藍凱斯繼續笑：「歐陽樂和郎飛的家世我雖然不熟悉，但是學校里的大部分學生都在用低配PC可是他倆都在用更輕更薄的Mac！歐陽樂手腕上的玉飾手鏈也是價值不菲，雖然他們在學校里並不高調，但是歐陽樂和郎飛一個是學生會副會長，一個是最受學生歡迎和矚目的學校足球隊成員，郎飛的一雙球鞋都不只三五百英鎊，這樣的經濟條件，你們還要說自己是樸素的『窮人』嗎？」

蔣經桐無言以對！

談話又卒！

雷恩好笑地看看蔣經桐--你們中國三劍客的身價讓人摸底了。

蔣經桐翻白眼。

藍凱斯有感而發：「這次綁架案中，兄弟會死了五個人，都是家世不凡，如果綁匪不殺他們，而是勒索他們家族的話，每一個家族拿出3000萬英鎊都不成問題，可是綁匪用了最蠢的方法。」

「所以你才覺得與綁匪勾結的人不可能是景澤隆太？」蔣經桐問。

藍凱斯點頭：「景澤隆太自身家族就很富有，他也熟悉兄弟會的成員，如果是他勾結綁匪，肯定不會只要3000萬。」

蔣經桐又推了推眼鏡：「可惜綁匪都死了，拿不到口供，也找不到線索。」

藍凱斯諷刺地笑笑：「沒什麼可惜的，綁匪應該慶幸他們都死了，否則他們殺了多奧尼卡家族的傑夫、瑟瑞司；布魯內爾家族的渥夫；景澤財團的景澤隆太；還有新貴肯特，如果綁匪不死，這些家族都不會放過他們。」

蔣經桐隱藏在鏡片后的眼神微閃，他掃了藍凱斯一眼--這人是有獠牙的，只不過隱藏在了英倫范兒的貴公子的外表下……

阿斯頓·馬丁里，歐陽樂摸著手上的玻璃種玉手牌，那是一枚龍鉤如意，是家裡傳下來的，過中國年的時候，歐陽樂的奶奶給了他，歐陽樂並不喜歡戴飾品，但是身在異國他鄉，他把龍鉤戴在身上，當做家人的祝福。這個造型古雅的手牌很得卡瑞娜的喜歡，歐陽樂就讓家裡給郵寄了一隻適合女性戴的送給了卡瑞娜，那是一隻精雕的冰種蓮花手牌，古雅清透，帶著濃濃的中國風，卡瑞娜喜歡的不得了，如今隨著卡瑞娜的香消玉殞，那手牌也不知所蹤了。

歐陽樂則看了看車外，倫敦早晨的霧氣很重。

英國屬溫帶海洋性氣候，受盛行西風控制，四季寒暑變化不大，全年溫和濕潤，每年二月至三月最為乾燥，十月至來年一月最為濕潤，如今已進十月。

歐陽樂轉過頭問郎飛：「如果我們抓到殺死憐奈的兇手你想怎麼辦？」

郎飛擰起濃黑的眉毛疑惑地道：「除了報警抓他還能怎麼辦？」

歐陽樂問：「你不想給憐奈報仇嗎？」

郎飛回答的毫不猶豫：「殺人犯法！」

歐陽樂眼神似乎不信：「不會打他出氣？」

郎飛看歐陽樂：「你是不是把卡瑞娜的死也歸咎於殺死憐奈的兇手了？」

歐陽樂沉默了一下才道：「警方的調查分析你也看了，學校里肯定有人跟綁匪勾結，如果那個人不是景澤隆太會是誰？還有為什麼要殺死憐奈？」

郎飛沒有回答，而是長嘆：「那天晚上，憐奈沒來赴約我還氣她……」

歐陽樂也嘆了口氣：「我們從活動中心逃出來的時候，我也不知道卡瑞娜在活動中心……」

兩個都是傷心人，彼此對望，在英倫感受到了無言相看淚眼的感覺，這種對望讓兩個中華好男兒都打了個激靈。

沒多久，到了學校，小夥伴們停車的停車，下車的下車，今天阿斯頓·馬丁的司機是小夥伴們在活動中心見過的保鏢亞爾，待歐陽樂和郎飛都下了車，蔣經桐、藍凱斯和雷恩也都下了車。

五隻身高腿長腿的生物站在一起真是挺養眼的，但是保鏢亞爾向藍凱斯點頭示意后就揚長而去——五隻小夥伴在尾氣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郎飛沉不住氣開口：「現在幹嘛？」

藍凱斯慵懶地一笑：「跟我走，我帶你們去兄弟會。」

歐陽樂疑惑：「兄弟會的活動室不是在活動中心嗎？現在活動中心還在封鎖呢，連學生會都只能暫借教學樓的教室，你們兄弟會有新活動室了？」

藍凱斯自得的一笑：「你們不是說兄弟會是『惡少幫』嗎？既然是惡少，在C大還能沒有兄弟會的活動室？」

歐陽樂：……

四個小夥伴跟著藍凱斯去了學校南側的三號教學樓。

跟小夥伴們一起走，藍凱斯有點好奇地閑談：「你們怎麼重來沒申請過加入兄弟會？」

郎飛：「沒有必要。」

歐陽樂：「學生會的權利大更能鍛煉人。」

蔣經桐：「我不喜歡喝酒。」

雷恩：「沒興趣！」

藍凱斯聽了小夥伴的回答，雖然答案各異但是顯然對兄弟會都不以為然——藍凱斯覺得他有必要為兄弟會正名。

藍凱斯：「兄弟會並不是只會胡鬧，入會是採取自願的原則，當然入會的門檻是要交會費的，C大兄弟成立的初期，只是學生們用來私下褒貶自己老師的秘密小集會，也曾以討論學術為主題，到現在才演變成一種擴張人脈的場所，很多大學都有兄弟會。」

蔣經桐：「但是演變為男女放蕩形骸的公關場所的也不多！」

藍凱斯難得不那麼懶洋洋的了：「作為兄弟會的會長，我有必要申明一下，我們是很正經的學生組織。」

蔣經桐：「正經到去調戲女同學？」

藍凱斯：「個別成員的行為不代表兄弟會的本質！」

蔣經桐：「本質是仗著家世好，財富多，人脈廣就橫行校園，被大家叫『惡少』？」

藍凱斯：……

藍凱斯發現跟蔣經桐辯論是件很傻的事——如果自己沒記錯的話，蔣經桐應該是辯論社的——好一副伶牙俐齒。

歐陽樂拉拉蔣經桐用中文道：「我們查案子還要藍凱斯幫忙，你現在這樣懟他不好吧？」

蔣經桐用中文回道：「藍凱斯這種人見慣了巴結討好，你越遷就他他越看不起你，如果你強硬有個性，他反而覺得你有骨氣！」

郎飛：「這是什麼毛病？順毛擼不行，非要嗆著來？」

蔣經桐：「找虐的毛病！」

雷恩見中國三劍客用中文交談，有一種被排除在外的感覺：「我提醒一下當著別人的面用他們不懂的語言交流是不禮貌的！」

藍凱斯：「我贊成！」

中國三劍客黑線。

雷恩：「以後在我們面前禁止說中國話。」

藍凱斯：「我贊成。」

中國三劍客繼續黑線。

雷恩：「如果教我們說的話，可以。」

藍凱斯：「這……」

雷恩看藍凱斯：「中國話的聰明叫『你整啥』（你真傻）！很有趣的語言！」（雷恩還記得歐陽樂說的那句誇獎人聰明的話，其實是你真傻的意思，可憐的雷恩，之後很多年都沒法子忘記會說的第一句中國話是「你真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