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紅色的刀
?幾人正商議間,忽見探子快步跑來,打個僉以『天雄國』話說道:「稟元帥,我們的援軍到了。」
說是援軍,這一行卻只有三十來人,為首三人,兩男一女,女子青衣淡漠,男子黑衣沉著,另一男子似是屠夫,三人身後有胖有瘦,形態各異。
「北師,花夫人,老四,你們來的正好。」冉老二一見這幾人便呼喝道,這幾人正是墨家北師,不知來路的花夫人和他的同門塗老三以及許多『神贖教』招攬的高手。
「城還沒破么?」北師淡淡問了一句。
刁藤道:「他們占著地利,咱們這邊只能兩三人聯手,不好對付,要在以前以我和冉老二,土先生三人聯手倒也能衝過去,現在我斷了一臂,身手打了折扣,卻要稍稍差一些。」
北師冷笑了一聲看了看城牆,城牆很高,把守城牆的人也不在少數難保其中沒有高手,貿然登城牆而上極是危險。他只看了一眼便將目光收了回來向『藏戈磊』道:「三萬兩銀子或三十顆藥丸外加三品將軍銜兒,我只破城,別的事不管。」
『藏戈磊』一皺眉,尚未答話,塗老三已受不了,他剛想開口駁斥,忽見北師瞥了他一眼,嚇得立刻住了嘴。
「好。本帥答應。」『藏戈磊』略一思索已有了回復。
「冉老二,土先生,你們兩個做我助手,事成之後每人分你們一顆藥丸,花夫人,塗老三,你們帶人隨時接應。」談好價碼北師當即分配人手。
聽到如此不公的分配塗老三再也忍不住道:「你拿好處要老子替你賣命,憑什麼?」
北師回頭盯了他一眼,冷聲道:「管不住自己的嘴你把舌頭割掉,至少能留一條命。」
塗老三大怒,想了一想,『神子』之位空缺一席,這北師正是最可能升任的人物,他不敢得罪死了當即將怒氣強忍了下來。
北師不再說話,身形一閃,掌中黑劍化作一道黑光已沖向城門,冉老二,土先生急忙跟隨而去。花夫人領著手下三十來號人隨後趕去,塗老三略一猶豫,他不敢在這當口較勁,也跟著去了。
城門內,一陣陣金鐵交鳴傳出,少頃,兩聲慘呼響起,緊接著又是數聲慘呼,等候在城門外的花夫人忽然一招手,手下全部沖了進去,過了一會兒『呯』的一聲巨響,原本被火炮轟的千瘡百孔的城門終於倒塌。
「全軍衝鋒,不論男女一個都別給我放過。」令下,(護城河早已乾涸,溝壑也被填平)一萬多騎兵縱馬入城,城牆上雷毅大聲呼喊卻哪裡能擋得住,正面交鋒之下,數萬烏合之眾在一萬騎兵之下如同砍瓜切菜一般被屠殺。
「皇上,臣儘力了。」雷毅捂著胸口透出的黑劍說出了此生最後一句話。
哭喊聲,怒罵聲,金鐵交鳴聲響成一片,北師負手站立在城頭觀望,守城數萬官兵盡數戰死。
城徹底破了,『藏戈磊』並未因攻下城的喜悅而停止殺戮,反而大聲公開下了一道命令:「屠城!」
大街小巷到處都是屠殺,到處都是血,騎兵所到之處雞飛狗跳片甲不留。
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聲,男人拼殺的聲音,跪地求饒的聲音,孩子放聲大哭的聲音隨著城破之時徹底響起,混成一片,這一切連一向冷漠的北師也不禁有些動容,連視人命如草芥的土先生,刁藤也有些變色,花夫人更有幾分不忍,冉老二,塗老三卻似找到寶一般肆意屠殺。
燒,殺,搶,掠。
『殺一人,謂之不義,必有一死罪矣。若以此說往,殺十人,十重不義,必有十死罪矣;殺百人,百重不義,必有百死罪矣。當此,天下之君子皆知而非之,謂之不義。今至大為不義,攻國,則弗知非,從而譽之,謂之義。情不知其不義也,故書其言以遺後世;若知其不義也,夫奚說書其不義以遺後世哉?』這是《墨子.非攻》中的一段話,不知為何,早已心如鐵石的北師突然想起了這句話,這一刻他有些動搖,多少有些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為,為了變強他似乎有些泯滅人性,然而這後悔只是一瞬間的。
「洪水滔天與我何干?我只要自己足夠的強,強到可以掌握自己的命運,這些螻蟻死多少又有什麼關係?」一轉念間,北師又如是想。
「孩子,把孩子還給我。」一戶人家中,男人已倒在血泊之中,兩個『金騎』兵一把抓起兩個孩子的腳踝拎了起來,女人撕心裂肺的喊著,兩名『金騎』兵手一抖將兩個孩子重重摔出了院子,兩個孩子撞在院牆之上,腦漿迸裂。
女人咆哮著沖向兩個『金騎』兵,兩人摁住女人,抽出刀來,刷刷四刀,砍斷女人的手腳筋,扯下了女人的衣衫......。
同樣的場景在『丹禾府』每一條街道都在上演著,百姓們有的奔逃有的躲藏,趙磊率百人把守著城門,有逃到城門口的他負責一刀結果之,眼見著有幾人迅速朝著城門口逃來趙磊剛要令手下動手,忽然感覺脖子一側一陣劇痛,他伸手一摸,滿手濕膩竟然鮮血,他一驚,來不及呼喊再伸手摸了摸,只覺得脖子處不知何時鑲嵌了一塊薄薄的,半圓型的金屬片,他伸手一拔放到眼前這才看清楚,原來是一枚銅錢。當他意識到一些事情的時候人已倒了下去。
一處院落,兩個『神贖教』高手穿上衣服,一臉滿足,他們剛剛享受了一對十二三歲姐妹,正自回味無窮,兩姐妹已然暈厥過去,他們歇了一歇剛想下手將這對姐妹的心挖出來,突然一種危險的感覺襲上心頭,他們急忙拿起地上的刀,然後迅速回頭,一抹艷麗的紅劃過兩人的脖頸,斗大的頭顱旋飛了起來。
「還是遲了!」一條漢子飄落院中,他下了山剛剛打聽到『丹禾府』被困火速趕來卻仍是慢了一步。
梁榭將兩女藏在其父母的屍體下,又聽到百步外的院子內有慘叫聲,他身形一閃急速奔去,只見兩名『金騎』兵正在凌虐一名女子,梁榭刀光閃起,兩人吭都沒吭一聲頓時身首異處。
「老林,看你紅光滿面,定是搜刮到不少好處。」一人從一處院子走出,迎面碰到三名中年男子,其中一人調侃道。
老林道:「唉,這些人一個比一個窮,四五戶人家才搞到不到十兩銀子,倒是有兩顆心還算新鮮,你們哥仨向來精明,怎樣,撈到多少?」
其中一人道:「跟你差不多,沒多少好處,好容易碰到幾個娘們兒不是年紀大的就是面黃肌瘦沒什麼看頭的,實在掃興。」
老林道:「別著急,『丹禾府』少說也住著十幾萬戶人家,慢慢找總會......」他說到總會兩個字忽然說不下去了,因為他面前的三人突然間不知把腦袋藏到了何處,他正感詫異的時候看到了一抹刀光,艷紅的刀光,然後他的頭顱便飛了起來......。
『解骨瘋刀門』是江湖上少有的殘忍門派,從門主到普通弟子對人命毫不憐憫,下手之狠,心腸之毒簡直想都想不到,之前這個門派雖然有這種勢頭卻還不至於毫無人性,往往避世的時候多,露面的時候少,到了崇無敵稱雄江湖的時候『解骨瘋刀門』才開始活躍,而且手段日趨殘忍,許多門派想要除掉他們卻礙於其實力強橫且有崇無敵撐腰,動手的門派非但未能除掉『解骨瘋刀門』反而為自己的門派引來劫難,崇無敵死後,其子崇破鏡掌權,就在新舊勢力交接的空檔趁著崇破鏡無暇他顧的時候,朝廷暗中派了夏總捕頭一舉端掉了『解骨瘋刀門』,除了幾大門主下獄之外,其餘諸人全在圍捕當中被當場格殺,當時朝野引為美談,夏總捕頭更是紅極一時,後來老皇帝駕崩,新皇帝上任大小事務一律懶得管,於是瘋了似的聽了朝中一位奸臣的餿主意,大赦天下將『解骨瘋刀門』的幾個門主給大赦了出去,之後夏總捕頭家人為此慘死,夏總捕頭一蹶不振,自暴自棄。自那件事後,『解骨瘋刀門』據說又隱藏了起來,如今這銷聲匿跡了多年的邪派又一次重現江湖,雖然門主已不是當年的門主,其作風卻有過之而無不及,尤其是『神贖教』的壯大更讓他們如魚得水,盡展所長。
塗老三是『解骨瘋刀門』的三門主,以實力論他比之二門主的冉老二要差一截,比大門主風梟更是差得多,然而論殘忍,他卻自認勝過冉老二,更遠勝大門主風梟,城破至現在,塗老三已解了六個人的骨頭,挖了十二個人的心臟,成績斐然,而與他一道的冉老二隻挖出十六人的心臟,解了三個人的骨,比他足足少解了三個人。他不理解,解骨,一個將一個人全身所有骨骼都拆解下來的偉大手藝,如此美妙,如此讓人沉浸其中的一件事冉老二為何只解了三個,這簡直是莫大的浪費。
塗老三正得意的時候,突然他感到了一股危險的氣息在急速靠近,一枚飛錐在他眼前迅速放大,塗老三大駭他身子急速後退同時將手中牛耳尖刀砍向飛錐,『叮』,一聲輕響,飛錐被他一刀砍開,然而還未等他鬆一口氣的時候,一股劇痛已從他右眼內傳了出來,這痛走腦穿心,一瞬間在體內體外都爆發了出來,然後他便倒了下去,錐下藏錐,那原是兩枚飛錐,偷襲之下他只發現了一枚,只砍得掉一枚,另外一枚卻從眼睛射入從腦後穿出。
塗老三倒了下去,一隻油膩膩的鞋卻自方才飛錐射來的位置攔了過來,卻慢了一步,冉老二比塗老三實力要強一截,也更早的發現了飛錐,他想要支援塗老三,一柄刀卻攔住了他的去路,所以他只能踢出鞋子相助,鞋子的速度如何比得過飛錐?所以塗老三死了。
塗老三死,冉老二退,那刀神出鬼沒,變化無端,冉老二想和對方談判,卻開不了口,他只有退,一步一步後退,二十招一過『呯』地一聲他的後背撞到了院牆之上,他肩背用力靠塌院牆,借著磚石阻擋刀勢他一個後空翻,順勢踢出一隻鞋子攻擊敵人,甩手將自己的一截指骨卸下射向對方,然後他身子一擰上了房頂,他人在半空已然探手入懷,取出煙花訊炮,當他人落到屋頂瞬間他已拉響訊炮,然後他足下絲毫未停一個空翻翻落到街心。
人是翻出去的,速度極快的翻了出去,卻重重摔在了地下,冉老二渾身是血,趴在地下一動不動,他的後背插著一柄刀,一柄紅色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