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細作
?淑妃一聽,便暈了過去。
宋元閔恨聲道:「宋元熙,你好歹毒的心思!竟然在本王身邊安插了一個細作,還詐死來矇騙本王。你,你好卑鄙!」
宋元熙連眼皮子都沒抬一下,從容應道:「二皇兄過獎了,彼此彼此。這隻能說明你太蠢了,毫無分辨能力。」
宋元閔氣了個半死,轉來罵薛澄:「薛澄!你這個白眼狼,虧本王對你如此信任,你竟然出賣本王!你真無恥!」
「細作」薛澄立在一旁,臉上沒什麼表情。
宋元熙不耐煩的揮揮手,吩咐顧子逸:「帶下去吧,吵死人了!」
顧子逸應是。
宋元閔不甘心的大喊:「慢著慢著!宋元熙,你不能殺本王!」
「哦?為何?」
「因為……因為詔書已下,本王現在已經是大楚的太子了,而且立儲的詔書本王已經命人送出去了,你追不回來了,哈哈哈……」
他越說越得意,慶幸自己留了一道保命符,縱使宋元熙再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殺他。
「立儲詔書?」
宋元熙終於站起身子,轉過身來,幾步走到宋元閔跟前,從懷中掏出一卷什麼東西,在宋元閔眼前晃了晃,懶洋洋的問道:「是這個么?」
宋元閔瞪大雙眼,不敢置信的盯著宋元熙手中之物,怒道:「你竟敢截下詔書?!這可是死罪!你想將詔書毀了嗎?!」
宋元熙笑著反問:「本王為何要將詔書毀了?」
宋元閔已到了窮途末路,目露凶光,咬牙切齒道:「……你明知故問!當然是因為你覬覦儲君之位!因為這立儲詔書之上寫的是本王的名字!」
「你的名字?」
宋元熙嗤笑一聲,嘲諷道:「二皇兄啊二皇兄,本王原以為你只是腦子不好用,沒成想,你竟連眼睛都不好用……你睜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這上面是誰的名字?」
他將那捲明黃色的詔書攤開,舉到宋元閔的眼前。宋元閔看清上面的名字時,頓時面如土色,嘴唇不停蠕動的,卻連一言半句都說不出來。
「如何?看清了么?」宋元熙的唇邊掛著戲謔的嘲諷,滿意的欣賞著宋元閔這幅表情,道:「這可是你親手蓋下的玉印呢!」
「……」
怎麼可能……他那時明明看得清清楚楚,詔書上是他的名字,怎麼會變成宋元熙的?!難道是蓋印之時被薛澄做了手腳?!
「真是抱歉攪了二皇兄的太子美夢了。但二皇兄需知道一點,人貴在有自知之明。東宮之位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做得的,憑你也想肖想太子之位,是不是太不自量力了?」
宋元閔臉上最後一絲血色也褪去了,變得蒼白如紙。
宋元熙將詔書捲起,遞到了顧子逸的手中,神色冷了下來:「若不是玉璽在你的手上,你以為本王會容你作威作福,活到現在嗎?私盜玉璽,殘害手足,犯上作亂,弒君奪位,哪一條不是死罪?!這樁樁件件,又有哪一件是冤屈了你?!」
還有軟禁將來的太子妃,未來的皇后!光是這一條就足夠讓他五馬分屍,凌遲處死的了!
他心中怒火熊熊,眸中迸出陰鷙冷冽的寒光,逼得宋元閔生生打了個哆嗦。
就這麼讓他死了實在是太便宜他了!
宋元熙揮揮手讓人將宋元閔帶下去,押入天牢,十八般酷刑先走一遍,等他想好了再行處置。置於淑妃嘛,軟禁芳華宮,等楚帝醒了再發落。他可沒空替楚帝處置他的女人,自己的女人自己搞定。
蕭戶一直靜靜的跪伏在地,等候發落。
作為一個三朝老臣,他深知成王敗寇的道理。活到這把年紀了,也早就將生死看淡了。可他一人死了不要緊,若是株連九族的話,他可就成了蕭家的千古罪人了。蕭家的滿門榮耀毀在他的手上,讓他如何能安心閉眼,到了地府又如何有顏面去見列祖列宗啊……
一雙玄色的皂靴緩步踱至他跟前。
蕭戶戰戰兢兢的直起身子,抬頭仰望。只覺一股君臨天下的霸氣頃刻間籠住了他的全身,他這才看清,站在他身前的是一個運籌帷幄,睥睨天下的王者。
「蕭老侯爺,你可認罪?」
他倉皇的伏下身去,「殿下……老臣有罪,老臣該死!請殿下賜老臣一死!」
「你倒是認得痛快……」
煽動慶州亂民暴動,趁機劫殺當朝皇子,可不都是這老頭乾的好事?
「殿下……老臣罪該萬死!還請殿下網開一面,不要株連蕭家……」
他急急磕頭,額頭撞擊在冰涼的石磚上砰砰作響,隱隱滲出猩紅的血跡,讓人於心不忍。
蕭連緒急忙俯身去扶,卻被蕭戶一把推開,再扶再推,如此數次,他只好將手心朝上,墊在地磚上,接住蕭戶磕下來的額頭。
很快,他的手心也滿是血跡。
他看了一眼漠然立在眼前的宋元熙,欲言又止,爺爺犯下這樣的滔天大罪,自己又該如何向那位一向不講情面的冷麵殿下求情呢?他的內心是糾結的,雖說從小到大家族對他一向不看重,他在蕭家的日子也一直如履薄冰,過得很是艱難。但他作為蕭家子弟,身體里留著蕭家的血,蕭家到底是他的宗族,眼前這個老頭到底是他的血肉至親啊。
他一咬牙,也跪伏在地,對面前這個掌控著他全族生死的男人開口道:「求殿下網開一面,饒了蕭家吧……」說罷,也似蕭戶那般連連磕頭,砰砰作響。
蕭連緒心高氣傲,此生從未求過人,但此刻臉面這個東西在他心中如糞土一般,一文不值。
「蕭校尉,你這是作甚?本王答應過饒你不死,如今你又來求本王放你的家族一條生路,是否有些得寸進尺?」
「懇請殿下開恩,不要株連蕭家!蕭連緒願代爺爺受過,請殿下處死我吧!」
此話一出,蕭戶的身軀狠狠一震,深深望了一眼身旁這個他從未正眼瞧過的長孫,一雙老眼中有淚花閃動。老糊塗!他真是個老糊塗啊!沒有識別明君的慧眼便罷了,竟然連一直在他眼前的這樣一塊璞玉也棄之敝履!
他急道:「殿下,老臣罪該萬死!死不足惜!但緒兒年紀尚輕,還請殿下留他性命讓他為國效力,為我大楚盡忠啊!老臣自知犯下此等滔天大罪,罪無可恕,老臣……老臣……」他忽然直起身子,向一旁的柱子狠狠撞去。
「爺爺!」蕭連緒驚呼一聲,飛撲上前,攔在蕭戶身前。
宋元熙:「……」
蕭戶這個老東西確實死不足惜,但蕭連緒尚可用,死了可惜。更何況蕭家不像薛家,盤踞大楚這麼多年,背後的勢力盤根錯節,也不是那麼容易連根拔起的。況且就算連根拔起了,還要費神去培植新的世家,更加麻煩。
索性,就賣蕭連緒一個面子把!讓他以後為了這份恩情效忠,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罷了罷了,本王念在蕭老侯爺年事已高,又是三朝老臣的份上,就饒你不死,將你貶為庶人,此生不得再入楚京!好好找個地方安享晚年吧……」
蕭戶不敢置信的瞪大雙眼,滿是皺紋的額頭上布滿血污,讓他看上去顯得蒼老不堪。
半響,他才回過神來,俯身拜謝:「老夫謝陵王殿下不殺之恩……」
「別謝本王,要謝,就謝你蕭家有一個好子孫吧……」
蕭戶伏在地上老淚縱橫,蕭連緒對著宋元熙深深一拜,心中充滿了感激。
這大概,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吧。
***
五日後的楚宮。
夏桃芝正在慶隆殿的寢殿中閉著眼睛假寐。這是臨時收拾出來讓她暫住的宮殿,過幾日立儲大典一過,她就要搬到東宮去住了。
這幾日宮中喜氣洋洋,眾人忙忙碌碌的,都在忙著為立儲大典做準備,整個東宮被裝飾一新,為了迎接它的新主人。立儲的詔書已經昭告天下,楚帝立了三皇子宋元熙為大楚的新任儲君,這幾日夏桃芝住的這個慶隆殿中人來人往,來送賀禮的人多的數都數不清。就連西圖的那位太子爺都專程送上了一份賀禮,表示慶賀。
傲嬌太子終於是名副其實的太子了,這同時做過兩個國家的太子爺的,恐怕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上天入地也只找得出他一人了吧!
楚帝的病一直不見好轉,雖說人是醒了過來,毒也解了,可臉色一直不大好,渾身無力,疲累不堪的模樣,多數時候還是卧床養病,醒來除了頒布立儲的旨意和將淑妃打入冷宮之外,便將朝中的大小事務都丟給了傲嬌太子處理,自己索性做起了甩手掌柜。
傲嬌太子因此忙得腳不沾地,常常不見人影。
夏桃芝在心中偷偷懷疑師父這個死老頭給楚帝吃的葯有問題,有心想尋個機會問一問,可師父自從那日之後便沒了蹤影,想找他是難上加難!
她正想著,一道倩影推門而入。
她睜開眼,坐起身子,看向緩緩走進來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