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大婚(續)
「哦。」冉子豫看了一眼軒轅皓,無奈道。「那你來做什麼?給豫兒送禮物的么?」
他大約是覺得坐著不舒服,索性踢掉了靴子,徑自斜躺在她和軒轅承的喜榻上,彷彿在自己的榻上似的,沒有一絲一毫的不自在。
「本王替你壓床,如何?感動得落淚吧。」軒轅皓懶洋洋地靠著紅錦被,一手撐著下巴。
「這......」冉子豫很是無語,哪有做小叔叔的給侄媳婦壓床的。不過既然軒轅皓說軒轅承來不了了,那就必定來不了了,也好也好。
索性也學著軒轅皓的樣子很是瀟洒自然地踢掉了鞋子,盤腿坐了上去。「主子,你到底是來幹什麼的?」
「睡你的。」幽幽的聲音冰冷而淡漠。
聞言,正在脫喜服的冉子豫僵了僵,很自然地把喜服又裹好了。「呵呵,主子真會開玩笑,真會開玩笑。」
話剛說完,她就被軒轅皓忽然扯住了領子,一拉,她直接倒在了他的身上。
冉子豫猝不及防,撞到他懷裡,立刻撐著床想要起來,但卻被摟住了腰肢,同時順帶取下了她頭上的鳳冠。
「本王可沒有開玩笑,今兒不是你的新婚之夜么?沒個男人像什麼話?」他挑眉看著散落著蜷曲青絲,越發嫵麗嬌媚的少女,微微勾起的淺笑詭譎挑逗。
冉子豫一下子紅了臉,但她也不是第一次被他這樣抱著了,更過分的舉動也有,但從未真正碰過她,她曾經一度懷疑他有病,不能人道,現在更懷疑了......
索性轉了個身子趴在他胸膛上,輕哼了一聲,「豫兒的新婚夜應該和太子一起,可不是和主子你,再說你......」冉子豫欲言又止,想著畢竟是個修鍊千年、脾氣又很壞的大妖孽,留他幾分面子,免得又激怒了他,反倒自己受罪。
軒轅皓自然聽出了她的言下之意,也不惱,冷哼了一聲,曖昧地用手從她的背脊一路緩緩向下,最後停在她的臀上。「看來小狐狸是忘了那日在你的閨房裡,本王沒要你,不也滿足了你的慾望么?」
「慾望?你才有慾望!」冉子豫沒好氣地一把扯回自己被他無意拽在手裡的青絲。
「是人都會有慾望,身上的、心中的......小狐狸,你的臉皮子也不薄,怎的在這種事上還要要面子。」軒轅皓懶懶道。
「既然感興趣,那便隨心所欲,愛我所愛,滅我所恨,佛擋殺佛,魔擋滅魔。人生不過數十載春秋,盡我所欲,玩弄天下於鼓掌之間,有何不可?」
他斜飛的眼角魅而邪,燭光下,長如黑翎似的華美睫羽在他白皙精緻的臉上落下陰影。彷彿漫不經心的玩笑話卻帶著毀天滅地的狂妄。
冉子豫有些怔然地看著他,這個人究竟為何這般狂妄?
「主子這般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身份,又有精深的武功自然能玩弄天下於鼓掌之間。只是花無百日紅,難免哪天不會從九天巔峰摔落下來,受千刀萬剮之苦。」冉子豫也不怕這些不吉利的話說出來會惹怒了他。
他這樣的人站在權力的頂峰,本可以很好地過完這一生,偏玩弄權術,以殺人磨人為樂。這樣的人,站得那樣高,有朝一日忽然變了天,便是摔得最慘的那一個。
「呵呵......這世間沒人能取本王的性命,天下不過一盤棋局,勝負博弈,不過死亡的多寡。千刀萬剮粉身碎骨又如何?本王若死了,蒼生也活不成了。黃泉路上還有無數冤鬼惡靈恭迎,倒也是一件痛快事。」他大笑,笑聲狂放而悅耳,精緻靡麗的臉上綻放著血色的笑。
冉子豫看見他幽冷的黑眸純粹得可怕,震撼人心的陰冷蒼涼,空洞寂寥,方才的狂妄、肆意都沒有了,什麼都沒在裡面,甚至連她都沒在裡面。
他連生死都不放在心上,自然什麼也不會放在眼中。冉子豫眨了眨眼,輕嘆了一聲。
「今兒可是小狐狸的新婚夜,春宵苦短,良辰莫負,本王就委屈一下,寬慰快慰你新婚夜夫君不在的寂寞。」軒轅皓忽然一翻身,覆上冉子豫的身子。撐在她的臉頰邊,湊在她頸間極好聽的聲音曖昧至極。
「我才不寂寞呢!一點也不寂寞!」冉子豫吼道,同時用手抵在他的胸膛上。
「可本王覺得你寂寞得很呢,你不是早就脫了喜服等著太子來臨幸么?既然太子來不了了,本王這個做皇叔的很樂意幫一幫他。」
簡直......不要臉!冉子豫忙著推開他撥開自己衣服的手,到底她是個人,不是這大妖孽的對手,一下子喜服與里裙都被他扔下了喜榻,只餘一身金線綉蝶的紅肚兜。
「主子!」冉子豫原本淸嫵蒼白的臉因羞憤泛出紅暈,難以言說的嫵媚誘人。她抓緊了自己的肚兜,「主子!豫兒身子還未恢復,只怕又丑到主子了,主子還是去找三姐姐吧!」
軒轅皓沒聽到似的,抱著她,逗弄著,順便解開了她的肚兜,手包覆著她胸前的柔軟的小包子。
冉子豫一把抓住了那手,瞪著秋水長眸,裡面是不容忽視的冰冷與固執,「主子,我不是你的玩物,我和你後院的那些女子不一樣,我是太子妃,是你的侄子明媒正娶的正妃。你能不能稍微尊重我一下!」
軒轅皓盯著她看了片刻,「你自然不是玩物,你是太子妃,但你也別忘了曾經答應過本王什麼?本王不是什麼善人,救你、包容你,都是有原因的。」
冉子豫啞言了,知道他說的對。許久,抬起頭來,乞求似的,「能不能換一種方式?」
軒轅皓只拿眼冷冷地看著她,她便知道不能了。但還是不死心地又問了另一個問題,「能不能過段日子,等我身子恢復了再......」
軒轅皓冷嗤一聲,忽然起身,「你覺得你有什麼資格和本王談條件?」
冬夜極為寒冷,外頭下著大雪,又呼嘯著寒風,室內雖燃著金暖爐,卻還是有些冷的,尤其是一直摟著她的軒轅皓起身之後。忙拉過錦被來蓋住赤裸的身子。
「本王從不在這方面勉強人,你既不願,就快些滾下榻來給本王更衣。」軒轅皓冷冷道,同時要下床去。
冉子豫看著他修長淡漠的背影,裹著被子爬了過去,抓著他華美的袍子。指節因為太過用力而泛白,她咬著唇,半垂下眸子。許久,赤腳下了地,緩緩走過去站在他面前。
深呼吸一口氣,抬頭看著他的眼,輕聲道:「別走。」同時,放開了裹著自己身子的錦被......
少女纖瘦的身子因千笙散的緣故,蒼白得幾近透明,原本豐滿可愛的小包子而今只勉強算得上豐潤。微微低著頭,身子因羞窘呈現一種緊繃的狀態,但又極力隱藏,看上去十分不自在。
他沒有放過她眼神里閃爍的隱忍與羞迫,「不甘心是不是?想殺本王是不是?但你又不能奈本王如何。你要記住,在你能力不足之時,最好不要做出這副倔強的樣子來,那會激發一個男子的征服欲。」挑起她的下巴,強迫她看著自己,陰冷的聲音因放低了的緣故,呢喃似的輕柔如一個披著情人皮囊的魔鬼,居高臨下地用一雙極深幽的冷眸睨著她,將她一寸一寸吞沒在自己的黑暗裡。
冉子豫忽然笑了,只是眸子里的不甘與冷漠還來不及很好地藏起來,平靜道:「是,豫兒明白。」
所以,她三番兩次殺他,他都留她一條命,是為了等她有了能力,親手殺死他么?從前她真是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做夢都想,只是從南蠻回來后,這個念頭便很少出來了。
「主子,我冷......」她是真的冷,什麼都沒穿,還要站在這裡受他威脅,她真的很冷了。
低軟的話音剛落,一道修長懂得陰影籠落了下來,她小小的身子陷進他的懷中。柔軟甘美的唇被軒轅皓狠狠吻住,毫不客氣地逗引著她粉嫩的舌尖,她不自覺地抓緊了他的衣襟......忽然腰上覆上一冰冷的手,隨後便被攔腰抱起,往喜榻走去......
紅鸞紗帳緩緩落下,紅燭泣下的淚凝成扭曲怪異的模樣。
冉子豫睏倦至極,也不再反抗軒轅皓抱著自己,抱著被子一角沉沉睡了過去。
第二日清晨,冉子豫還未睡醒便被白嬤嬤抓了起來。還未睜眼,聽得白嬤嬤與辛奴的聲音時,她便知道擁著自己睡覺的人已經走了。
採薇端來盆熱水,絞了張熱帕子。她接過來,覆在臉上。與太子的洞房花燭夜,卻與他的小皇叔磋磨了一夜,這叫什麼事啊?
帕子覆蓋的面上不覺暈開一絲淺笑。
辛奴把紅鸞紗帳掛上,見榻上一片凌亂,紅得靡艷,恍惚有種經歷過雲雨的氣氛,到底是嫁過人的婦人,自然覺察了些什麼。找到那白帕子,心中疑惑:白帕子還是白帕子,大越太子昨夜也沒有來,為何......
白嬤嬤伺候冉子豫更衣后,來到床榻這邊,緊繃的老臉和緩了不少,眼角的皺紋里都帶著喜氣。利落地抖被子,整理床鋪。
「嘚嘚!」外廳響起敲門聲,採薇放下梳子去開了門。
「姐姐們且再等等,我家小姐用慣了身邊的人,又剛起床,等著白嬤嬤給小姐梳洗打扮好了,再與你們一同前去向皇後娘娘請安。」
冉子豫站起來伸了個長長的懶腰,才拖著一身厚而重的宮裝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