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遲到的洞房花燭
「豫兒......」軒轅承拉著她的手明顯一僵。
冉子豫收了笑,緩緩將自己的手抽了出來,從採薇手裡接過銅手爐,微微低下了頭,半垂著眼,彷彿極力隱忍著委屈似的。
「豫丫頭。」蕭皇后喚了一聲,「你乃東宮女主人,陸側妃一事,你看該當如何?」
冉子豫抬起頭來,謙卑溫婉道:「回母后,豫兒以為宮規如何便該如何。」
此話一出,眾人皆倒吸了一口涼氣。陸側妃可還懷著皇子,若按照宮規處置,小皇子怕是保不住了。
軒轅承也忍不住看了她一眼,那種冷酷與淡然襯得她整個人美麗之中多了只可遠觀的清冷。心下愈發覺得歉疚,他的第一個孩子應該由她來生的,看著堅強溫婉,實則還是一個普通女子,會為了他吃醋。
唇角閃過一瞬淺淺的笑。
冉子豫頓了頓,繼續說道:「皇嗣重要,誕下小皇子后再對陸側妃進行處置。」她並非一個死纏到底的人,也不是一個喜歡無事生非的人。嫁進宮的第一天,陸側妃便仗著肚子里的皇子便給她使袢子,她若不做點什麼,別人只當她軟弱好欺負。
蕭皇后莞爾一笑,雍容端莊。「不愧是承兒親自挑選的太子妃,是個好孩子。」這樣的女子懂得營謀進退,又不妄為,這樣的女子會是她的承兒的賢人。
「過來,好孩子。」優雅揮了揮手,示意她上前。
「是。」冉子豫起身,微微抬了一點頭,落落大方地走了過去,正欲低身行禮,便被拉住了手。
「好孩子,日後便是承兒的正妃,是大越尊貴的太子妃。」蕭皇后慈愛溫和地看著她的眼睛,一邊說著,一邊從自己手腕上取了只碧綠的鐲子。
「你是懂事的好孩子,本宮自然是放心的。」說罷,輕輕拍了拍她的手。
冉子豫垂下眸子,謙遜地笑笑,隨後便領著丫頭們回了自己的宣閣,等著太醫過來檢查自己的手,再讓辛奴與白嬤嬤將宮婢們都打發到外面去了。
門剛剛一關上,採薇就氣呼呼地道:「小姐!那陸側妃也太大膽了吧,你才是正妃,又是第一次敬茶請安,就敢在你面前做手腳,小姐,千萬不要放過了她!」
「什麼?」辛奴沒有隨冉子豫去喻景軒,自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聽採薇這麼一說,她也愈發生氣了,「太子在新婚夜不來也就罷了,陸側妃還害你了?小姐啊!你總不聽奴的話。」
對於新婚之夜,太子宿在陸側妃那裡,便是公然冷落了小姐,她固然氣憤,卻也慶幸,慶幸小姐還好好的。今兒又聽得那個側妃竟然給小姐使袢子,不由又氣憤了起來。
冉子豫一邊接過白嬤嬤絞來的一張熱帕子擦手,一邊淡淡道:「算了,我都沒生氣,你們又何必生氣。我們剛入宮,還是低調些為好。且方才皇後娘娘那番話,不就是要我放陸側妃一馬么?到底還是顧忌著軒轅氏的血脈,我們自然不能太過分,但罰還是要罰的。」
撫摸著手腕上的碧綠鐲子,眼中的光一下子冷了,「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待用過了午膳,小憩到黃昏的時候胡太醫才來了。
「太子妃娘娘恕罪,老臣來遲了。」一把年紀的胡太醫跪地,有些慌張的賠罪。
冉子豫以手帕覆面打了個哈欠,漫不經心道:「無礙,胡太醫是剛從翠玉軒來的吧。」
「這......」胡太醫低下頭去,支支吾吾不敢回答。早些時候,來傳他的太監向他說了喻景軒的事,只道這個太子妃娘娘不好惹,要他謹言慎行,莫要惹了她不開心。哪知半路被翠玉軒的婆子拉了進去,要他給陸側妃瞧瞧肚中的皇子是否安好。既是皇子,他不敢推辭,便去瞧了,只道無事,便要趕去太子妃娘娘那裡。哪知,陸側妃又纏著他,向他討要些安胎的法子,這才來晚了。
「好了好了。胡太醫,快些瞧瞧吧。」說罷,將手伸了出去,白嬤嬤忙在手腕處覆下一薄如蟬翼的白巾。
「是,太子妃娘娘。」胡太醫先查看了她的指尖,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再探向冉子豫的脈息時,冉子豫卻忽然收了手,側過了身子,聲音聽起來很是睏倦,「胡太醫,如何啊?」
方才只接觸了那一瞬,哪裡能探出來什麼,但見太子妃娘娘睏倦不已,若再打攪她重新探脈,只怕會像自己府邸里的那老虎似的夫人一樣暴躁。
「回太子妃娘娘,無礙。只是娘娘面色稍微蒼白了些,乃是氣虛之狀,臣以為......」
冉子豫打了個長長的哈欠,白嬤嬤掏出一小袋銀子遞給了胡太醫,「有勞胡太醫了,太子妃娘娘累了,就不聽了,至於葯,一會子我派人來取。」
「是,是。」胡太醫收下錢袋,速速退安了。
冉子豫坐了起來,好險,能進入宮裡行醫的醫者,醫術定不凡,若是被他探出了千笙散,那麻煩就大了。
「豫小姐放心,主子今晚會來。」一旁的白嬤嬤忽然說道。
冉子豫「哦」了一聲,心中抱怨,他昨夜不也來了么?差白嬤嬤取小廚房把西狄進貢的瓜子拿來,她才叫了一聲「採薇。」
門邊的採薇卻彷彿後知後覺地好一會子才如夢初醒般抬頭,回答了「是。」慢慢走了過來。
冉子豫早發現了採薇的異樣,只是早上忙著到喻景軒敬茶沒有問她,回來后又一直等著胡太醫來,這才拖到了現在。
「採薇,你這是怎麼了?遇到什麼事了嗎?還是哪裡不舒服或者想吃什麼東西了?」冉子豫拉著採薇的手,懇切地問道。
採薇看著冉子豫,眼裡頓時湧起了委屈的淚水,猶豫了一下,正要開口說話,門外卻傳來了白嬤嬤的聲音:「太子殿下金安!」
採薇乖乖地又閃到了門邊。
冉子豫看了看她,決定應付完軒轅承后一定記得細問採薇。
軒轅承不一會便推門走了進來,一眼便看到冉子豫無精打采地半躺在榻上。那是他與她的喜榻,柔軟喜氣的紅綢被褥已經被撤下了。眼裡再次湧上歉疚。
「太子殿下金安!」
「行了,你先下去,本太子有事與太子妃說。」
「是。」採薇聞言,看了看冉子豫,等冉子豫微微點了點頭,才恭敬地弓著身子退下了。
對於採薇的怠慢,他有些不悅,但想著畢竟是冉子豫的貼身丫頭便也忍了下去。笑著坐在榻上,「豫兒的丫頭果然忠心。」
冉子豫抿著個冷淡的笑,「那是陪著豫兒出生入死的丫頭,自然忠心。殿下也不是不知道豫兒府上的大娘與姐姐們都不是好相處的。」
這一點,軒轅承自然是知道的,他捧著冉子豫纖細的手,細細地看。儘管方才在半路遇到了剛從宣閣出來的胡太醫,知道了冉子豫的手並無大礙,他還是不放心地仔細查看,「豫兒,你既嫁與了本太子,只管放心,本太子是你的夫君,便是你的依靠,必定護著夫人一生一世。」
冉子豫半垂下眼,長長的睫毛掩住了嘲諷。小老婆都有孩子了,如何護得了她。但她還是莞爾一笑,「如此,豫兒多謝殿下了。」
軒轅承以為自己已經安撫好了她,便沉默了一下,將她的手握地更緊了,「昨夜......昨夜為夫被下了昏迷的葯,所以沒能回新房,豫兒......你不要放在心上......」
不回房才好,省了她一次的蒙汗藥,畢竟她本來打算日日灌他蒙汗藥的。一想到昨晚的洞房花燭,冉子豫不覺臉已紅得似要滴出血來。
軒轅承看著面前的淸嫵少女嬌花羞露、滿面含春的模樣,讓他不由得心猿意馬,「豫兒......你真美......」
大越有歌謠:北方冉家仙,美艷世無雙。說的便是冉子仙,但他從來都覺得冉子豫比冉子仙美上不知多少倍,此刻更覺得冉子豫美得嬌而不造作,媚而不艷俗。宛如水中清水妖姬,紅蕾初綻,動人心魄。
忍不住將冉子豫一把攬入懷中,低頭便想一享芳澤。
冉子豫身子一僵,下意識地伸手就要擋在軒轅承與自己之間,「殿下!」
想了想,覺得自己這個動作很不合適,自己是他明媒正娶的正妃,這點子事遲早都是要做的,想到這裡,她鬆開了抵著他胸膛的手。
軒轅承以為方才冉子豫只是害羞,冷峻的臉上笑意更加深邃了,「豫兒......為夫的豫兒......」
門再一次被敲響。
門外又傳來了白嬤嬤的聲音,「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該用晚膳了!」
軒轅承一下子就感覺自己手中失去了冉子豫柔軟細嫩的手,頓時有些失落。
冉子豫一下子赤腳站在了地上,背對著軒轅承。她以為自己做好了準備,但還是高估了自己。「殿下,先用晚膳吧。」
她的聲音剛落,便猝不及防地被撲了下去,硬生生地倒在了榻上,手被壓制著舉國了頭頂。而軒轅承把頭埋在她的頸間,貪婪地吸了一口她的發香與身上特有的處子香,聲音低沉而沙啞:「為夫等不了了......」
「殿下!殿下!」手被鉗制住,她只能拚命扭動著身子反抗,然而一點用也沒有。
他的手探向她的衣襟,正要伸進去的那一刻,卻忽然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