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0章 640.上一任神王

「異能者……」月蛇似在思索著他所說的「異能者」，跟著才說道：「你所處的那個世界，能量太過微弱了。許多人類雖有靈智，但天生並不被世界規則所認可。這是低位面種族的特徵，身軀孱弱，短壽多病。所以你們才會把這其中血脈強大或是天生獲得了部分位面認可的人類稱為『異能者』。你身邊那個經常跟著你的女性我就看過，很弱小。在我所知的天啟國度之中，可能只有你手下經常露面的那個男性和另外幾個有些奇怪的男性才勉強能算得上是12到16周歲的天啟族人力量。」

這是……現實異能者們和曾經天啟文明族人的力量對比嗎？方御臣愕然著。「身邊經常跟著他的女性」，應該是指血羽吧？畢竟這些天，他身邊也就這麼個女人經常跟著。小半晌后，他才明白這條蛇說的「那個經常露面的男性」應該是指子彈。至於「幾個有些奇怪的男性」，他多想了兩秒，才意識到對方應該是在說那個一直隨同暗中保護他的逆光衛小隊。

至於方御臣提到的「聖祖」，月蛇的聲音消失了很久，許久后才有些苦悶的道：「你說的先祖我似乎無法感應。」

「無法感應？」方御臣奇怪了一下，連引導赤星弧攻擊的動作都緩了下來。

月蛇的聲音恢復了正常，說道：「是。這表示的是他的力量可能太過龐大，我無法藉助時間長河的力量去窺視這個人。也可能你說的這個人其實根本就不曾在歷史上存在過。但是我沒有感覺到你在欺騙我，所以最大的可能是你被騙了。」

「你開什麼玩笑？」方御臣的臉色一下子又黑了起來。他對方家聖祖的敬重由小培養，也確實是發自內心的尊敬。而且，在之前他意識短暫的進入到時間長河之中，也確實聽到過一個神秘的聲音。當時，方御臣隱隱的直覺就斷定那就是聖祖遺留下的聲音，透過了無數個位面世界的壁壘阻礙，通過時間長河直接傳達到了他這裡。並且還給予了他兩張王牌，為他解除了黑花血脈的抑制。但這條蛇現在卻告訴他，可能方家歷史上的這位「聖祖」是不存在的？

而且——方御臣便直截了當的問：「要是按你說『聖祖』是不存在的，那你怎麼知道我是天啟血脈的延續？」

如果『聖祖』不存在的話，難道他其實沒有先祖，是石頭裡蹦出來的嗎？這也太可笑了吧。

「無妄的崇仰行為是君王最為忌諱的。你更不該因這樣的崇仰而失去了判斷的理智。」月蛇先是不輕不重的批駁了他一句，才跟著說道：「我又沒有說你說的人是不存在的，這只是我的一種猜想而已。而且……你是首王和時方先祖的血脈繼承者，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實。正因如此，你才能獲得時間長河的認可，我才能因你在時間長河之中蘇醒。至於神王當年在最後關頭，利用時間神殿的力量將他的子裔們傳到了何處。體內流淌著我族高貴血液的他們，又是如何在一些低位面世界里，為了躲避黑花的耳目而苟延殘喘這種事，我並不關心。」

說到了最後，月蛇冷冷清清的聲音中也開始多了一絲隱隱的不悅和譏諷起來。看得出來，對於它所說的正是因為曾經的神王違背了當時和他同生月蛇的勸告，進而才會導致了天啟的覆亡這件事，這條月蛇依然也是很介意的。

但說來說去，還是沒有給他真正解答關於聖祖的事情。所謂的聖祖當年在天啟覆滅之際逃亡到了現實世界，並延續下方家的事情。依然也還只是他的設想而已。

方御臣有些不太高興，不完全是這件事，更是因為這條蛇的口吻。他很難去評價這條蛇的語氣，因為在現實中，基本沒有人會這樣用很直白的命令或是告誡的口吻來跟他說話。

這條蛇說時間月蛇一族是和天啟王族綁定的，不止是血脈繁衍的結合對象，更是神王的輔佐。但方御臣現在覺得，其實它們並沒有把自己放在一個真正「佐翼」的態度，而是將自己居於一種平等甚至是老師一般的教導態度了。

方御臣沒有說話，腦海中的月蛇也似乎沉寂了下來。原本他還想詢問許多的事情，比如魔界，比如黑花，比如覺醒的月蛇血脈，還有所謂的天啟創世神器等等的。但眼下，這處狹窄的洞穴里，只有他不斷引動赤星弧和霸權之鋒穿擊這些冰夜蝙蝠的聲音。

這群冰夜蝙蝠雖然密集，不過在經歷了之前李明道三人的一番屠殺之後，即便被裡面那隻頭目怪召喚了一下，數量也仍是有限的。

很快，十來分鐘之後，方御臣忍著枯燥，靠著一直收回再打出的赤星弧和100秒冷卻的霸權之鋒，加上自身的護罩和恢復，也都終於將這群冰夜蝙蝠給耗掉了。

他身子一輕，被蝙蝠寒霧一直減速著的身軀也都恢復了正常。冰夜蝙蝠會掉落一些軀幹的材料和一點銀幣，由於是普通怪物，也都直接被系統放到了他的背包之中。

方御臣沒有管這些對他基本沒什麼用的材料，而是立馬看了看右手，思索著往上將這件樸實無華的通用黑袍衣袖撩開了一些。右手上的覺醒月蛇之軀其實並不完全是他的整個右手掌，這些六宮格的乳白色鱗片要直往手腕上再蔓延一些才止。

他動了動手指，這些鱗片雖然密集的覆蓋在他的手上，顯得有些可怖猙獰，但並沒有影響五指活動的靈敏。

方御臣跟著又伸出正常的左手摸了摸，入手的觸感是冰涼光滑的，並不濕潤，但卻一下子就讓他聯想到了蛇陰冷潮濕的軀體。渾身一個激靈，他收回了左手，也忙心念微動著打算將右手上的這些鱗片都收回。

但就在這時，剛才也有些生氣的月蛇卻忽然平靜的開口了：「你還有事情要做，你取消做什麼？」

剛才的小插曲讓二者間顯得有些不愉快，方御臣冷哼了一下，這回並沒有完全按它的意思照做，而是將右手上的鱗片都收斂了起來，那些鱗片間透出的微微金光也都消失殆盡。

他沒有故意給這條蛇臉色看的意思，就是執拗的表示一個態度：他方御臣不是這條蛇的傀儡，不會真什麼事無大小都聽著這條蛇的話去做。

這個態度也清晰明了的傳達到了月蛇的感知之中，它有些生氣的說道：「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覺得我族的身軀難看。你們已經沒有神軀了，我們萬靈族的身軀比起你現在的孱弱身體不知要強上多少倍。曾經多少王族子裔都無不渴望能儘早化為我族，精進掌控時間的力量，從而登上神王之位。」

「那是他們。」方御臣絲毫不以為然。他在現實中已經是這樣的身體活了二十四年，也或許這條蛇說的沒錯，他已經徹底的融入了現實的世界規則之中。同時，也有著正常人在那個世界里成長中養成的審美觀念。指望他可以接受自己終將化成一條蛇，哪怕是一條力量很強大的蛇這種事，也是很難的。

更何況，他到時候還要跟這條月蛇結合繁衍血脈？對此，方御臣現在是怕觸怒了這條蛇才沒敢直說。他不是炎華故事裡的許仙，對蛇這種東西那可是真沒法產生性趣。而且，這還是一條性子這麼討厭的蛇。

月蛇忽然就有些沉默了起來，它似乎敏銳的感覺到了方御臣對「神王」、對「復興天啟」這種事的乏味。

小半晌后，它聲音里竟有些難受的說道：「雖然你已經得到了時間長河的認可，但你其實也可以不接過神王的位置……」

「我沒說我不接受啊，『天啟神王』的這個名頭，聽起來不是挺不錯的？」方御臣挑了挑眉，很散漫的說著。他本身就是個怕麻煩的人，要是一個現有的神王位置給他，那他一定樂意。但眼下的天啟神王，不也只是純粹剩了一個空銜了嗎？

和月蛇簡短的幾句話之間，方御臣也看了看洞穴內里。邁開了步子后打開了身前的能量屏，當做微弱的照明，摸索著往洞穴外面走去。

火紋炭的事情，他心裡也有點著落了。估計九闕撞出的壁洞里看到的那些紅彤彤的光色，就是火紋炭了。那隻頭目級怪物倒也很神奇，竟然把自己和大量的火紋炭都藏在了那堵石壁的後面。

不過這帶來的麻煩就是他很難再完美的讓鑄魂欠下這個人情了。方御臣也只能到時候和鑄魂實話實說了，這個忙真不是他不幫，而是邊上守著一隻頭目級怪物，他是真幫不了了。

方御臣也沒有想著就原地下線，畢竟李明道三人是在裡面下線的。雖然上線以後，死有八九就要直面那隻頭目怪了。但依三人的實力水平，就算沒法擊殺這隻頭目怪，應該也能突圍而出。他可不想明天上線時，別好巧不巧的正好又和三人撞上了。至於沒有直接回城，則是經歷了這麼一段插曲后，方御臣忽然有了另一個想法。

聽到了他說話中透著無謂的態度后，月蛇的聲音有些更加低沉了下來，說道：「如果你不打算重建天啟，再現昔日天啟榮光的話，那你就沒有必要接過這個神王的位置了。」

「那就不接過好了，也不錯。」對此，方御臣聳了聳肩，倒也乾脆。他對天啟也沒什麼歸屬感。何況所謂的「天啟神王」現在本身不就是一個虛名了嗎？當然，這些事光聽這條蛇說可不一定，等下線后，他也會就這些事再仔細詢問父親的。

很奇怪的，月蛇竟然沒有再說自己之前一直說的「讓我失望」或是生氣什麼的。而是語氣繼續有些難受的柔柔說道：「那你要記得儘快和我進行血脈的延續，讓我們的後代里可以出現有能獲得時間長河認可的子裔……」

它說的依然是之前提到的血脈繁衍的事情，但方御臣忽然就愣住了。他問道：「你什麼意思？你是說天啟王族的血脈繼承和神王之位是可以隔代相傳的嗎？」

「王族掌控的是時間的力量。只要神王壽命未至，就不會出現下一個被時間長河認可的繼承者。我所知的神王里，壽命最短暫的也存活了近萬年。接任過他神王之位的往往是後裔里的血脈最強者，在天啟王族的延續之中，這個人也往往會是時方先祖的後裔……」

月蛇有些逐漸低了下去的聲音看似沒有直接解答方御臣的疑問，但方御臣卻忽然就明白了過來。

他心中忽的一喜，明白了過來。也就是說神王的繼承者，並不一定是他的兒子，在他的重重重孫里的任何一人都有可能接任神王！這麼說的話，其實母親言紫紗跟這並沒有關係？甚至……就連父親或許都跟這沒有關係？

但是這樣一來的話，似乎又存在另一個疑問了，方御臣也直接問道：「那現在的『神王』是誰？」

「現在的『神王』？」月蛇似有些不解他的話，半晌才幽幽的回應道：「如今的神王之位是空缺的，只要你接受，就可以隨時成為神王。我知道，你應該是想說上一任神王吧？他當然是已經死了啊。如果他還在的話，你是不可能獲得時間長河的認可的，我也不會從時間長河裡蘇醒來到你的身邊。」

「已經……死了？」方御臣的胸口在這句話響起的瞬間就被什麼東西猛烈的震蕩了一下！這似乎是個淺顯的道理，「只要神王壽命未至，就不會出現下一個被時間長河認可的繼承者。」這是天啟王族的王位繼承定律。既然作為被時間長河認可的象徵，也就是這條月蛇現在已經來到了他的身邊，那所代表的不正是上一個神王已經不在了嗎？

一股前所未有的壓抑和死寂感突然就竄上了方御臣的心頭，他手指顫抖，忽有所覺的說道：「聖祖……聖祖就是上一任的神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