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1章 641.其宗

這是一個鬼使神差的念頭，方御臣停住了腳步，整個人都有些隱隱約約的恍惚了起來。

其實方家的聖祖對他而言，僅僅只是一個活在傳說之中的人物而已，根本談不上有什麼深厚的感情。但這樣的心有戚戚，就是來的這樣突然。因為方御臣忽然意識到了，這位他曾敬仰不已的先祖可能直到近年甚至是近日才徹底死去！

或許絕大多數的人，包括當年持有撲克牌席位至今的那些異能者家族和勢力們都不曾知道的秘聞是，聖祖當年並沒有在聖島上去世！

按家族裡遺留下來的說法，當年在聖島之上，僕從們某一天里打開了房門，打算照常的服侍已經年老體衰的聖祖起床，可當他們進來后，卻驚慌的看到聖祖不見了！

這件事迅速驚動了當時已經初顯規模的方家子裔們，聖祖的子子孫孫們在封鎖了這個消息后，幾乎是快馬加鞭的從各個星域之中趕了回來。但之後無論如何明裡暗裡的尋找，都再也見不到聖祖的蹤跡。事後，聖祖的子裔們才了解到聖祖忠實的追隨者，被尊為創紀七神的七個強大異能者竟也都在這一天里同時消失不見了！

但是聖祖和創紀七神是不可能會出現什麼意外的，因為所有人都堅信，他們的力量當世已經無人能敵！哪怕聖祖就是老得走不動路了，一般的異能者也根本不是他的對手！所以，這不會是什麼客觀性的意外。最終苦尋無果下，方家的子裔們也都只能接受了這個事情。他們都一致認為最合理的解釋，是聖祖帶著七神，隱姓埋名後周游各個星域去了。

好在當時的異能界和星際移民時代初期事務，聖祖都已經不再插手過問，而是全權交予給了聖城、撲克牌和他的兒子們。他消失的事情也才得以被方家暫時隱瞞了下來。在一年之後，方家以聖祖已經離世的理由昭告了聖城和撲克牌，並聯合了七神的後裔們，由當時聖祖的大兒子接手過了撲克牌「大鬼」的席位並延升了方家掌握的方片K席位。至此，聖祖和他麾下創紀七神的時代才算是真正的落下了帷幕。

作為下一任的族人繼承人，方御臣對這件秘聞清楚無比。但實際上，當年在那之後，方家依然沒有中斷對聖祖的暗中搜尋。這一搜索的方案，甚至要直到五十多年之後才真正中止！因為當時方家第三任的掌舵人，聖祖血脈力量最強的小兒子也在歲月的流逝之中在這個時候去世了。

準確的說，方御臣的族譜記載里就是聖祖這個小兒子的後裔。後來這一脈也一直基本作為方家的兩大族系存在，之上也出了不少歷代的方家族長和執法堂長老。但在近些年來，這一支的血脈力量越來越強，雖然後裔們實力都很不錯。但也天然的難以生育，到了近五代內時基本已經開始屬於是單代相傳了。

而方御臣的這位祖先，在臨終留下的遺言里親口中止了對聖祖蹤跡的暗中搜尋。當時已經越來越感到大限將至的他忽然就意識到了，即便他和父親一樣都掌握著驚世駭俗的力量，在幕後引導控制著這麼多個凡人國度，可那又如何？人終究是會死的，就連他到了這一天了，難道他的父親還能逃過壽命這一劫嗎？

這也是當時幾乎所有方家核心管理人員們的想法了，聖祖的確偉大，建立並規劃了異能界的秩序。可過了這麼多年了，難道他老人家還能活著嗎？這是所有人都無法相信的事情。

但在此時，方御臣卻忽然恍惚著驚覺起來，聖祖很有可能是真的又在後面存活了至少近三百年！

不過對於「上一任的神王」，月蛇卻像是並不太感興趣的樣子，聲音依舊有些難受的低聲說道：「當年天帝尚在時，天道完善，秩序井然。許多神族之人只要不過多沾染低位面的規則，壽命幾乎就是無限期的。對於擁有神軀的神王們來說，更是不死不滅、存留萬古。但現在……每個生物都是會死亡的。你會，我也會，你不用這麼傷心。」

方御臣的心思飄得散，也回的快。他只是一種冥冥中的血脈感應，還有對於自己沒有在生前有幸見過聖祖一面而感到失望而已。

「天帝？那又是誰？你之前不是說被首王和時方先祖改造之後，你們是永遠不會滅亡的嗎？」聽到月蛇的話后，他有些奇怪，既是因為對方提到壽命的問題時，話語中竟然隱隱多了些「人味」。更是因為對方說的話。他隱隱約約的記得，這條蛇說的話就是它們是時間長河裡生存的時間月蛇一族，擁有司掌時間的力量，可以窺視過去未來，同時和他們天啟王族的神王繼承人是唯一綁定的，可以永生不死什麼的。

「我族的確是永存的！即便和你們天啟解除了血契的約定。我族雖然不能再自由行動，但也可以通過時間長河的力量，自由的窺視各個位面。」月蛇稍冷的語氣立馬駁斥了他的話，這是它語氣里難得一見的對方御臣的冰冷。之後它的聲音又低了起來，「但永存的是『我族』，不是『我』……」

月蛇後面的聲音變得很輕很細，但在幽暗安靜的洞穴里，響在方御臣的腦海之中，他依然是聽得分明。

「但永存的是我族……不是我？什麼意思？聽起來你們和正常的獸類不太一樣？」既然聽到月蛇聊開了它們這一族系的特點，方御臣也索性順著話題問了起來。這原本就是他剛才想要問的疑惑之一。

實際上他這也可以說是廢話了。畢竟有哪種獸類生物是這樣因人而生的？方御臣倒是還記得，這條蛇之前就說過，它們作為天啟神王繼承人的綁定，既是對神王起輔佐的作用，也是為了給天啟神王進行血脈延續。一個時代里，只會出現一條。而且聽起來像是因為有神王的繼承者出現，它們才會進而從時間長河之中衍生出來，並來到神王的繼承者身邊。其他時候，似乎它們是沒有太大自主性的。

月蛇的情緒從剛才似乎就受到了一絲影響，沒有第一時間回應，半晌才低聲說道：「我們時間月蛇一族在存活方式上是萬靈種族裡最為奇特的。某種意義上而言，我們等於是寄生或是已經融入進了時間長河之中。朝代可以更迭，壽命終有盡頭，但時間卻永不消失。得益於此，我族可以亘古存活。但天道一向有予有取，我族雖然獲得了永不覆亡的特徵，但作為代價的更換，在每個時代之中，我們都只會出現一名族人，並且必須要為其附生的天啟王族奉獻一生。也就是說……我們永遠也無法見到其他族人。」

不得不說，這條蛇擬出的方清煙聲音是有些作用的。聽著這個原本應該是冷清中透著從容鎮定的聲音突然變得這麼有些低沉難受，方御臣心裡也不是很舒服。不過他也還不至於真把這條蛇混淆成了方清煙，只是咳了下喉嚨后，有些似是安慰又有些似是隨口一說的道：「原來你是因為見不到自己的族人而感到傷懷？」

這似乎哪裡有些不太對勁。方御臣心中暗暗想著，這條蛇畢竟看起來是個非常高級的生物體，它難道也會有這樣的孤獨感嗎？而且似乎還很突然的情緒流露。

……不過也說不定，畢竟在這條蛇的眼中，估計他這樣的人類體屬於是「異族」吧。再想到自己因為種族的特殊規則永遠也無法見到其他族人，可能是會有些隱隱的不好受？

「不對……等等！」方御臣是覺得自己像是捕捉到了什麼而沒有直接把握到，這時候終於是想了起來，「你說你是因我而生，所以每個神王的繼承者應該都能獲得自己伴生的一條月蛇。可是那些神王死亡之後呢？難道他們的月蛇沒有返回時間長河之中嗎？」

「你覺得呢？」這條月蛇竟然沒有直接回答方御臣的疑問，而是有些悶悶不樂的反問了起來。

方御臣並不喜歡自己在發問時別人再進行的反問，但這會兒他也沒有發作，只是分析著說道：「你既然說你永遠也不能見到其它的族人，那就說明它們並沒有返回時間長河裡。甚至有可能……」

方御臣心中忽然就湧現出了一個月蛇根本沒跟他說過的可能！月蛇既然說它是因他而生的，是他在得到了時間長河的認可之後，從時間長河之中衍生而來的。那就表面——很有可能，這條蛇也會有「因他而死」這種情況！

只要神王的壽命到頭了，和他對應的月蛇不就會同時到期了嗎？之後就會出現下一任神王的繼承者，和出現新的月蛇。而不是他一開始想的那樣月蛇們會回到時間長河裡，並獲得類似於永生不死般的生命特徵。

「像你想得那樣就好了。」月蛇輕飄飄的說著，彷彿已經敏感的察覺到了方御臣的想法。但它似乎對此並不想多談，迅速的跳過了這個話題說道：「你不往裡面走，你往洞穴外面去做什麼？」

方御臣馬上就愕然了，沒有想到這條蛇的思維是這麼遊離不定的跳躍性，更沒有想到它這會兒脾氣也看起來是如此的讓人難以捉摸？

「你管我出去做什麼？」他哼了一聲也開始再次邁動步子往外面摸索著，但稍皺著眉頭，也沒忘在心裡問著：「你剛才說的『天帝』是什麼？還有你一直提到的『萬靈種族』，甚至你好像把自己都視為是這個萬靈種族的一員？」

「你先聽我的，先回去。」月蛇清冷的語氣里稍微強硬了一些。這回也並沒有直接解答他的疑問，它的確不會對方御臣撒謊，但並不代表它有時候不會選擇非惡意性的「隱瞞」或是「閉口不談」。

方御臣便停下了腳步，臉色稍沉，不是很高興。不止是月蛇沒有回答他的疑惑，更是這個強硬的命令口吻。

不過他依然沒有發作，深吸了口氣后，盡量冷靜的說道：「如果你不打算為我充分解惑，並告訴我所有行動方針的理由，以及提醒我你所知道的所有訊息的話，我認為你的誠意就很不足。那麼從現在起，我不打算再聽從你的任何『建議』了。」

他著重在『建議』二字上咬了一下，想要隱晦的提及這條蛇只是處在一個「助手」的位置，而不是他的領導者。

但這會兒這條蛇卻顯得有些任性了起來，即便方御臣的話已經很重了，它依然顯得毫不在乎的說道：「既然你沒有意思接過神王的位置，那我覺得我沒有必要將什麼都告訴你了。我族和你們天啟之間的血契，即使在我們手裡無法落下，也會在下一代里解決的。你記得儘快和我延續下血脈，之後都全部交給他們解決就好了。」

方御臣臉色一黑，幾乎是下意識的就想以「延續血脈」來讓它先回答自己的疑問了。但隨即就想到，自己之前就這麼說過了。而這條蛇的意思之前也擺的很明了，血脈的繁衍延續，是為了天啟王族一脈的，不是它們月蛇一族。它們月蛇已經根本不需要這樣的血脈延續方式了，只是遵循著曾經首王和時方先祖的天道修改規則來幫助歷代的天啟神王而已。

心緒翻轉再三后，方御臣卻身子一松抱起了雙手，不屑的笑了一下說道：「我對你一條蛇可沒什麼性趣。想用什麼血脈繁衍的理由來占我便宜？死了心吧！」

「你……」月蛇聲音愕然著，更是像極了驚愕之中的方清煙。這條蛇估計是絕沒有想到方御臣會這樣回應它，一時半會兒語結著卡殼了。

方御臣故意撂下這句就是存心給它添堵的話后，自認為堪稱是完美，沒有多想的便立馬在原地心念催動著下線！其實他原本是打算繞道兩側的二洞和四洞里看看有沒有收穫之類的，再不濟也能在最深處找找有沒有直通三洞深處的捷徑，或是岩石壁能不能打開什麼的。

正面當著那隻頭目怪的視線大搖大擺的進去，自然是不妥。但如果側面能破開口子進去的話，方御臣覺得自己趁手采幾塊火紋炭再趕緊用傳送跑路估計問題不大。到時候就用這給鑄魂交交差，表示自己是在一隻40級+的頭目怪看守下搞出來的，這個人情十有八九也都差不了太遠了。

但是眼下這條蛇一直莫名其妙的執意讓他沿著三洞這裡回去石室裡面，又不願意跟他說原因。那他可就真的沒辦法了。反正這條蛇也這麼招他厭，索性半真半假的調笑它一句先下線睡覺算了。

(本章完)